車速慢,司機停車,相對就快了。
車剛往路邊一停,他丟下一句“你下車!”便拉開車門鑽了出去,司機茫然的眨了眨眼,當墨晉修頎長冷峻的身影站在車門外,他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墨少這是要自己開車,他慌亂低頭解安全帶。
“快點下來!”
墨晉修已經很不耐煩聲音吹散在夜風裡。
由墨少親自爲替他開車門,若是平日,他肯定會激動感動得三天三夜都睡不着覺,只是,眼前,他卻嚇得渾身一顫,額頭冷汗滾落。
結巴地答了一聲,彎腰鑽出去。
墨晉修冷眸掃過他,坐進主駕座時冷冷地說:
“你自己打車回去!”
也不管這是哪裡,方不方便打車,話音落,車門已經砰的一聲被他關上,可憐的司機什麼話也沒來得及說,奢華的阿斯頓便如箭一般射了出去。
***
按理說,收拾了蘇賤賤,楚歡應該高興的,可是,顏洛橙發現她一路情緒都不高,反而眉梢眼角有着難以遮掩的傷感。
不知是不是自己太敏銳,她覺得楚楚心中有恨意盤旋,可是,她哪裡來的恨意?
難道,是對傅家!
“楚楚,你也別太着急,那些人咱們一個個的收拾纔有意思,今晚收拾了蘇賤賤,下次再收拾傅啓明夫妻。”
楚歡被顏洛橙說得心頭一跳,眸底一抹驚愕閃過,她急忙斂去自己剛纔流露出來的情緒,差點忘了,顏一向敏銳。
扯起一抹笑,她故作輕快地說:
“我沒有着急,我在想,蘇賤賤會不會像上次婚紗鑽石被換一樣,吃下啞巴虧。”
“楚楚,你說蘇賤賤,今晚被L的事,她不會說?”
開車的程景怡詫異地問,語氣裡滲着失望,那豈不是太便宜她了。
顏洛橙眸子閃了閃,緩緩道:
“也許,她真會吃了啞巴虧。”
“可傅啓明他們不是準備了記者嗎?”
“那些記者原本是爲楚楚準備的,他們知道人換成了蘇賤賤,自然不會啓用了。”
顏洛橙伸手輕輕握住楚歡的手,溫和地說:
“楚楚,就算蘇賤賤願意吃下啞巴虧,她也是髒了,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不過,她若是那樣做,以後就更要小心她了。”
說到後面,她眸底劃過冷意,蘇賤賤本就恨楚楚,經過今晚,更恨了。
若是可能,她真想直接弄死她!
感覺顏洛橙散發出的戾氣,楚歡眸色微變,被她握着的手掌一翻,反手握住她:
“我會小心她的。”
嘴上說着安撫的話,她心裡思考着,要不要再做點什麼,有些事,不能白做了。
兩人正說話,程景怡的手機又響起,鑑於剛纔墨晉修把電話打到顏洛橙手機上一事,楚歡對今晚身旁之人的電話都特別敏感,第一時間說道:
“景怡,如果是墨晉修打來的,就不要接。”
程景怡哦了一聲,下一秒聲音裡滲進一絲欣喜:
“不是墨晉修,是,江博!”
“江博?”
楚歡蹙眉,心念微轉,猜到江博打電話的用意,本想說掛掉,可見程景怡那期待欣喜的小女兒心態,她悶悶地說:
“接吧!”
“你接吧,我開車呢!”
並沒用車載藍牙,程景怡把手機遞給楚歡,讓她接,她自己何嘗不知道,江博打她電話,肯定不是找自己。
“好,我開外音。”
楚歡是爲了讓程景怡聽聽她心上人的聲音,才接的這個電話,開了免提,淡淡地喂了一聲。
“楚楚,你現在在哪裡?”
話音剛落,江博的聲音便從電話裡傳來,不同於他平日的輕朗溫潤,透着淡淡地擔憂和着急。
“我在回家的路上,有事嗎?”
“你離開酒店了?晉修剛纔打電話,說你給他下了藥,自己一個人赴宴,他怕你用……”
“我沒事,你告訴他,我已經回家了。”
楚歡驀地打斷江博的話,她剛纔只想着讓程景怡聽到他的聲音,倒忘了,他可能說出她的秘密,暫時的,她還不想讓顏和景怡知道。
特別是顏。她若知道自己有特殊能力,肯定會追問原因。她知道得越多,就會擔心得越多。
江博被她打斷,也立即意識到了什麼,又聽她說自己沒事,便稍稍放了心,只說:
“你沒事就好,我現在正去那家酒店的路上,既然你回家了,我就不去了,不過,晉修很生氣,他現在,正飛車趕去酒店,我覺得,你還是把手機開機,一會兒跟他好好解釋一下比較好。”
原本他是在執行任務,可接過墨晉修的電話後,他便臨時取消了任務。
****
“楚楚,你給墨晉修打個電話吧,他服了我的藥提前醒來已經很奇蹟了,還敢自己開車,以着他現在的情緒,要是出什麼事,就不好了。”
顏洛橙的話聽得楚歡臉色微變。
她耳畔驀地想起那天墨晉修說‘人在生氣的時候開車最容易出交通事故’的話,胸腔裡劇烈的一跳,擰了擰眉,從包包裡,拿出手機。
從醫院到酒店,需要二十多分鐘車程,那麼遠的路程,若是真出什麼事……
她搖頭,甩掉自己的胡思亂想,雖然生氣於墨晉修那個電話打斷她報仇,但也不想他出什麼事。
手機一開機,立即滴滴的提示音響個不停。
有未接來電提示,還有信息。
楚歡,你有種一輩子都別開機!
是墨晉修發的,一旁的顏洛橙抿脣而笑,憐憫地說:
“楚楚,你自求多福。”
“我纔不怕他呢。”
楚歡噘嘴,氣憤地哼哼,墨晉修的那些手段,她幾乎都領教過了。
她撥出他的電話,可是,電話響了一遍又一遍,都無人接聽,楚歡一顆心漸漸地懸了起來,可能是剛纔顏的話讓她有了不安,這會兒,墨晉修不接電話,她竟然無法控制自己腦海裡閃過各種不好的畫面。
“楚楚,你別擔心,他可能不知道是你的電話,所以沒接。”
見她眉心擰成了線,紅脣緊抿,明顯擔憂那人,顏洛橙又溫言安慰,楚歡嘴角扯動了下,心裡有個聲音急切地喊着:
墨晉修,快接電話!
****
傅家,奢華大氣的客廳裡,氣氛沉悶到了極致。
傅子鋒憤怒的盯着傅啓明和肖蓮芳,一旁,肖月半邊臉色紅腫,半邊慘白如紙。
“阿鋒,你表姐剛纔是着了別人的道,那些話,並非真的。”
傅啓明眼底深處閃過陰鷙,雙手因怒意而緊捏成拳,他是做夢也沒想到,他的五十大壽,會成了一場笑話。
今晚肖月說的那些話,他是用水都洗不清的了。
儘管剛纔他在宴會上有做解釋,但來參加的都是商界之人,哪個不是成精了的,他做的解釋,其實,無用。
想到自己也差一點說出了實話,他眼底倏地閃過殺意,真恨不得殺了楚歡。她竟然差點控制了他的心智……
若非那個電話,此刻,他真是身敗名裂了。
“爸,你以爲我是小孩子嗎,你們要是沒做過那些事,表姐能說出那些話嗎?上次C城的事媽早就承認過,只是,我沒想到,你們讓我送楚楚請柬是假,給她設下陷阱纔是目的。你怎麼能這麼狠毒,就算你不知恩圖報,也不該恩將仇報……”
“你住口,我是你老子,你有什麼資格來教訓我。不管我做什麼,都是爲了你,你不能爲了一個對你無情的女人來質問你老子,難道你還看不出來,楚歡纔是真正的狠毒,她想讓我身敗名裂,沒了傅氏,你以爲你還能像現在這樣安逸的生活,到時,你也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傅啓明厲聲打斷傅子鋒的指責,今晚的帳,他要好好跟楚歡算。
“還有,你以後不許再和楚歡見面,她會害了你的。”
他現在唯一慶幸的,是他所做的事,傅子鋒都不知道,若是他知道,還不等於給了楚歡證據?
她既然知道那場大火是他所爲,那他,就留不得她。
“兒子,你爸說得對,不管爸媽做什麼,都是爲了你,絕對不會害你的,反而是楚歡那個小踐人,她現在嫁進了墨家,早已不是你的未婚妻,她對你,根本沒有半分情意,你別再傻下去了。你上樓洗個澡好好睡一覺,今晚的事,就當沒有發生過。”
“我可以不管你們之前做了什麼,但以後,你們不許再傷害楚楚。”
想到剛纔在酒店,楚楚離開時看他的眼神,他心裡又是一陣撕裂的痛,原來,自己的父母做過那麼多傷害楚楚的事,難怪,她對他,如此冷漠。
“你這話不是多餘的嗎,你也看到了,今晚是楚歡攪了你爸的生日宴,不是我們傷害她。她有墨家撐腰,哪裡會受傷害,你趕緊上樓去睡覺吧”
肖蓮芳哄着兒子上了樓。
客廳裡,只剩下傅啓明和肖月的時候,對上他凌厲的眼神,她忍不住又是一顫,連聲音,都帶着顫音:
“……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把今晚發生的事,詳細的說給我聽聽。”
傅啓明目光凌厲的盯着肖月,他覺得,今晚那片刻的停電,也和楚歡有關。
肖月蹙緊了眉,一臉茫然的看着傅啓明,說:
“我上樓的時候,蘇媛說她難受,然後,楚歡讓我帶她去休息室休息,我就帶她去了,下樓的時候,楚歡問我在C城的事是不是你們所爲,讓我當着衆人的面說出來……我記不得太清楚,大概就是這麼多。”
“停電的時候,你在哪裡?”
傅啓明眼睛眯了眯,是她帶蘇媛去的房間?楚歡倒是想到周到……
“停電的時候,我正帶蘇媛去酒店房間,可能是跳閘,很快就來了電。”
“你着了楚歡的道,電閘,肯定是她讓人關的,蘇媛是你帶走的,然後停了電,蘇媛現在卻出了事,若是蘇家追究起來,即便調出今晚的視頻,也和楚歡沒有半分關係。”
“蘇媛是我帶走的,爲什麼她還要讓人關了電閘?”
肖月想不明白。
“楚歡讓你帶蘇媛去哪裡休息?”
“休息室啊。”
“那你帶蘇媛去了哪裡?”
“我帶她,去了給楚歡準備的房間……”
肖月說到這裡,臉色驀地一白:“我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帶她去了給楚歡準備的房間?”
“很簡單,楚歡想讓蘇媛把這筆帳記在你身上。”
“那剛纔,爲什麼不把她救出來?”
肖月不明白,剛纔在酒店裡,傅啓明就已經知道蘇媛進了給楚歡準備的房間,被四個男人Q,可他,卻說等到明天早上。
這不是把她往火坑裡推嗎,蘇媛最後不得找她算帳?
傅啓明冷笑,一臉的老謀深算:
“現在救她也晚了,不如等到明天早上,她被折磨得越慘,對楚歡的恨意就越深,到時,不用我們出手。”
“可帶蘇媛去那個房間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