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又是一聲虛弱的呼喚,鬱言趕緊把他扶住,一邊看一邊用手摸着,看看他有沒有受嚴重的傷。
“聞天,你快點兒告訴我,你怎麼會在這裡的?那些人又是些什麼人?他們......他們怎麼能這樣對你呢?要是有什麼.......”要是有什麼的話,衝着我來就好了!
鬱言沉浸在自己連累了聞天的紛亂心緒裡無法自拔。
因爲之前幾次遇到這種類似的危險的時候,雖然是沈寄安處理的後續問題,具體情況也沒有對她細說過,可是她知道一定多多少少與沈寄安有關。
所以,這一次,她自然而然的就又想到,這次估計又是衝着自己跟沈寄安那一層關係來的。可是如果只是自己一個人也就算了,反正她欠了沈寄安那麼多,爲他受點兒苦也沒什麼,反而心裡會好受一些。
但這跟聞天沒關係啊,幹嘛要把他也牽扯進來?
鬱言從來就不是狠絕的人,可以板着臉對聞天說難聽的狠話,可是,眼睜睜的看着他被牽連傷成這樣,她的心裡還是有些疼的。
“言言,對不起......”聞天在鬱言的幫助下,強撐着身子爬起來,在另一邊的牆上靠着,看着鬱言的眼神全是愧疚。
“對不起,言言,其實......其實你今天不該來的,如果你不來的話,就不會這樣了,對不起,言言,是我害了你......”
“聞天?”鬱言心裡“咯噔”一下,直愣愣的看着低下了頭的聞天,聲音也有些不可控制的微微顫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言言,你那麼聰明,其實也猜到了吧?”聞天擡起頭,嘴角掛着悽楚的自嘲冷笑看着她,爛掉的眼角和血肉模糊的半邊年臉頰都沒有他臉上的笑意來的這麼刺眼。
“是的,其實這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做的,約你出來吃飯,只是一個幌子,其實是爲了綁架你。”
在聞天開始道歉的時候,鬱言就隱隱的猜到事情的真相了,可是,親口聽他說出來,鬱言還是覺的心裡難受的很,甚至是無法接受。
聞天,她一直覺得的不會傷害自己的人,卻對自己做了這樣的事情。
鬱言愣愣的看了聞天一會兒,忽然裂開嘴笑了,“原來真的是你啊,我還說,那張照片怎麼就到了那些人的手裡了呢!”
鬱言眼裡的諷刺那麼明顯,聞天無地自容,只好低着頭,一邊邊的道歉:“對不起,言言,這的對不起,我.......我是混蛋,你打我吧!”說着就扯着鬱言的手,試圖往自己的臉上抽巴掌。
“你幹什麼?瘋了嗎?”猛地甩開聞天的手,鬱言嫌惡的往後退了兩步。
此時此刻的問聞天,在鬱言眼裡已經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了,不管他是爲了什麼而這麼做,在鬱言這裡,都令她失望。
鬱言向後躲開的動作,讓聞天整個人顫抖了一下,然後呢喃着說道:“對不起,言言,我.......我也實在是沒辦法呀,高利貸,利滾利,已經欠了不少錢了......要是再換不上的話,他們就要去家裡了,我媽的身體不好,不能受驚嚇的........”
鬱言眉頭一皺,“你說什麼?高利貸?你欠了高利貸?”鬱言這次是真的被嚇到了,借高利貸意味着什麼,利滾利,就是個沒變的無底洞,是個正常的人都知道不嫩隨便借高利貸的。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腦子壞點了嗎?竟然是去借高利貸?”鬱言看着聞天,覺得他這人簡直是無可救藥了。
“我也不想的啊,可是......可是我的畫賣不出去,要是再不掙錢的話,我媽媽的病就沒法繼續供藥了,還有我爸爸的債,我妹妹的學費........”
聞天雙手抱住自己的頭,語氣絕望而悽苦,是的,他已經走投無路了,對於他來說,唯一的事情,就是搞到錢,至於代價,他已經來不及去想了。
看着他這幅樣子,鬱言簡直是恨鐵不成鋼,這麼大的人了,就不能有點兒常識的嗎?需要錢的話,就不能找正常點兒的人借?幹嘛一定要去招惹高利貸?
“高利貸是你借的,綁架了我就有錢了嗎?”鬱言冷冷的問道:“我是什麼情況,沒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吧?那裡有錢幫你換高利貸?”
“不.......不是你........”聞天低着頭,喃喃的:“按照之前的計劃,你其實......只是一個誘餌而已。”
“誘餌?”鬱言有那麼一秒是沒有反應過來的,愣了愣,才恍然大悟:“你的目標是沈寄安!”
聞天沉默了,她猜的一點兒沒錯。
“呵!”鬱言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要用什麼來形容了:“所以,整件事情的真相是,你跟放高利貸的一齊合謀綁了我,就是爲了勒索沈寄安,替你還高利貸,是吧?”
聞天依舊低着頭,不置可否。
“那現在呢?”太過憤怒,反而能讓人更平靜,鬱言冷眼看着被打的渾身是傷的人,冷淡的開口:“那現在是什麼情況?你爲什麼又搞成這樣了?”
聞天的臉色一會兒白一會兒青的,好一會兒才呢喃着開口:“談崩了......這傷.......是他們打的.......”他沒敢說其實是爲了不讓她被賣掉所以才捱了打。
其實他自己心裡也清楚,說了又有什麼用呢?只是會顯得更諷刺罷了,主意是他出的,人也是他自己誆騙過來的。
“呵呵.......”鬱言抱着胳膊冷笑:“你可真夠幼稚的,與虎謀皮?你覺得你能討到好處?”
屋子裡忽然安靜了,與虎謀皮討不到好,這個道理估計聞天捱了這麼一頓打,心裡自然也能明白了這個道理了吧?
沉默的盯着他了一會兒,鬱言的語氣也平淡了些:“你被打成這樣,是他們想落井下石還是沈寄安不想用錢來換我?”
一丘之貉會鬧掰,多半隻有兩種原因,要麼是分贓不均,要麼,根本就沒有贓可分。
聞天抿了抿嘴脣,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如實回答她,畢竟,這個連自己都沒料到的結果,對鬱言來說,應該是諷刺而又傷人的。
“他應該是拒絕了吧?”就在聞天踟躇的時候,忽然聽到了鬱言的聲音,竟然一口就說出了答案。
聞天豁然擡起頭來:“你....
..你怎麼知道他.......”
果然是這樣的嗎?
鬱言看聞天的表情,就知道自己並沒有猜錯,清清凌凌的笑一下:“你不知道吧,其實我已經跟沈寄安把話說清楚了,我和他,已經沒有關係了。”
“你們.......沒有在一起?”聞天以爲自己幻聽了,他一直都以爲鬱言那麼急吼吼的想要跟自己撇清關係,是因爲要名正言順的跟沈寄安在一起。
可是......是自己猜錯了嗎?他們......沒在一起?
“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不想把話題扯到沈寄安身上,鬱言問道:“計劃泡湯,那麼,拿不到錢,那些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吧?顯然,打你一頓,也只是發泄一下怒火?他們還關着我們,是想做什麼?”
這纔是重點,獵人一旦掏出槍,就不會空手而歸,鬱言並不認爲自己和滿身是傷的聞天被關在這裡,僅僅是爲了好玩兒這麼幼稚。
“啊?”聞天被問了一愣,顯然,他並沒有這麼深入的思考過,只是覺得死死抓住鷹哥的腿,就能換的鬱言的平安,卻忘了去想,自己也和鬱言一齊被關在這裡是爲了什麼了。
“他們.......”聞天喉嚨嘟噥了一下,說不出話來了,鷹哥的手段,他不是沒見識過,都第一次來借錢的時候,他就當着他的面,將一個欠了高利貸沒還的人,直接寄將他的手給廢了,活生生的砍的,從手脖子,一刀就給削掉了,斷手飛出去好遠,眼睜睜看着那手在地上蹦躂了好幾下,然後停在牆角,伴隨着那人的淒厲慘叫而不斷痙攣。
當時聞天就沒把持住,臉色一青,就吐了個昏天暗地。
當時鷹哥皮笑肉不笑的命令他將那隻斷手撿起來,算是見面禮,他連一下子對着鷹哥跪下去的心都有了,但是他更明白,進去了就真的沒有退路了。
這些事情,細思極恐。
聞天的渾身開始冒汗,從脊背縫裡露出來,然後遍佈全身。
策劃這一場綁架,當時真的是被催債催的要瘋了,根本就沒考慮過後果,想在細細一想,聞天忽然萬分後悔,這下子把鬱言牽扯進來,真的會害了她的!
“哐當--”突然響起來的開門聲,把聞天的思緒從遠處拉了回來,僵硬着脖子扭頭,聞天覺得那扇鏽跡斑斑的鐵皮門,簡直就是“地獄之門”。
一個嘴裡叼着煙,斜帶着帽子的瘦個子男人從門口大喇喇的走進來,指着鬱言說道:“嗨,那個女人,咱們鷹哥讓你去一趟!”
聞天反應迅速的跑過去擋住鬱言面前,眼神驚恐:“你......你們想要對她做什麼?”
瘦個子邪笑一下,伸出油膩的手拍拍聞天的臉,提醒到:“不是我們要做什麼,是鷹哥想要做什麼。”
聞天驚恐的瞪着他,機械似的重複:“鷹哥......鷹哥他想要做什麼?”
“呵呵.......”瘦個子笑得更猥瑣了:“你覺得呢?”見聞天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蒼白,那人又嘲諷的笑了:“兄弟,你不是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擱這兒裝什麼純情呢?鷹哥那點兒癖好,可是出了名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