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種事兒麼,你到處跟人說人家閨女欺負你,趕你出門,現在還要跟人家說,讓人家充作孃家人出息你跟死對頭的婚禮。
劉氏真的很想問一句含熙,你真當我是面捏的?
含熙笑眯眯的看着劉氏,這麼多人看着呢,她倒要看看這位嬸孃會怎麼應答她。
怎麼應答?劉氏冷冷一笑,直接搖頭道:“不行,你這丫頭年紀小不懂事,我不能讓你被人給騙了,跟我回家去!”只要把這丫頭給關到家裡,她立馬就找人去打聽老三那一家子在哪兒,說什麼也得把這個禍害送回去。
“嬸孃何必呢,我在天福哥家住着挺好的,要是跟您回了家,說不準又要把我關起來了。”含熙笑着搖頭,輕輕退後一步繼續說道,“好歹咱也是親戚一場,就算您再看我不順眼,可我成親的大日子,您總得到場吧?不然,人家可是會笑話咱的。”
她故意挑着這個時候來找她,爲的就是讓人看笑話吧!劉氏氣得直咬牙,拍着懷裡的小春風,哄得小春風繼續睡過去,她才說:“休想!你這丫頭不識好歹,那肖家是什麼人家,我可不能看你往火坑裡跳!你給我等着,我這就讓人去打聽你爹孃的下落,你別給我胡來。”
這話說的是,要不是被騙了,別說漂亮姑娘了,就算是隨便什麼人家的老姑娘也看不上肖家的肖天福啊。爹孃不省事不說,本人還好吃懶做遊手好閒,更別說還是個廢人了,嫁了這樣的男人,一輩子吃苦那是不用想都知道的。
劉氏心知含熙拿親戚關係敲打她。爲的就是讓鄰居們笑話她不管侄女兒,只要她對含熙不客氣,只要她不肯充作孃家人到場,人家就得說她冷血冷心。可她也不傻啊,雖說她是看含熙不順眼,絕對不可能因爲這個就跟肖家有來往,可這裡誰不知道肖天福是個孬種,我這做嬸孃的心疼侄女被人哄騙。極力反對這門親事簡直太正常了。
“到時候,只說因爲這個鬧翻了,那死丫頭聽不進去人話,非要嫁給肖天福不可,娘你被她氣得大病一場,索性再也不管她——街坊鄰居們誰也不能說你錯。倒都得說她不識好歹不懂孝敬。”春心笑嘻嘻的將劉氏接下來的打算說了出來。
“就你精。”劉氏白了女兒一眼,又有些不放心的叮囑道,“那妮子從小就一肚子壞水。我就不信她會傻到看上肖天福那個王八蛋,你最好小心着點。你上次把她關起來,我看她可是一直記恨你呢,說不準這次是來搞什麼鬼的。”
春心點點頭,對於這個,她自然心裡明白,同時,她也有些不放心的提醒老媽:“她在外面飄了半年,天知道是幹嘛去了,我看她現在這模樣。估計那半年也沒怎麼吃苦過,不定是學了什麼歪招呢。你可離她遠着點,尤其是小風,可別讓她碰。”江湖上的事情她沒辦法和老媽講太多,但老媽應該會提防着那丫頭的,再加上蘭悠蘿和婉儀,想來是足夠了。
含熙啊含熙。就算你是在明月宮學了一招半式,可你這十幾歲了骨頭都定型了纔開始習武,總共不過半年而已,怎麼能跟人家從一丁點大開始練到現在的人比?你要是以爲自己有那麼點功夫就可以佔上風,我只能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做真正的高手了。
雖然心裡已經有了對策,但劉氏仍然相當不爽,因爲現在春暉街的頭條已經不是前兩天的鄒掌櫃跟屠戶張六的媳婦了,而是竟然有姑娘家看上了肖家那個廢人兒子。
整個春暉街上一共有四家姓肖的,但一提起榮登八卦頭條的,人首先就得想到春暉街的那一家。那一家三口可是不管當爹的當孃的還是當兒子的,單拎出來都有資本競爭話題人物啊,更別說這樣三朵奇葩齊集一家了,這是簡直是合訂本。
誰不知道肖四是個酒鬼無賴,專結交同樣的酒鬼惹是生非?誰不知道張梅花是個潑婦,成天指桑罵槐挑事吵架?而肖天福則是在春心的幫助下一舉奪得五次話題人物榜首,如今更是因爲調戲民女被人打到斷根丟進青۰樓這一光彩事蹟進入了八卦版永久榮譽殿堂。
可就是這麼一家,這麼一個廢人,現在竟然有姑娘家肯嫁,而且還是個年輕漂亮的黃花閨女。
那是誰家的姑娘這麼瞎眼,是不是腦子不好使?
誰說的,看着精明着呢,說話辦事兒都挺像樣,我看是眼睛不好使。
你知道那是誰家的麼?聽說是春家的親戚?我親耳聽見她管小春娘叫嬸孃!
真的假的?劉大嫂子就不管?
她怎麼不管,可就算她要管,也得看那姑娘聽不聽啊,爲着這個,她都氣兩天了。
我怎麼聽說他們兩家關係不咋地,當初那姑娘是被小春趕出門的?
那誰知道呢,橫豎都不是省油的燈。不過小春那丫頭兇是兇了點,也不至於不講理啊。
嘿,還是我照實跟你們說吧,這事兒我可是親眼見過的。當初那個叫含熙的姑娘是被人偷偷給送到春家的,到了春家成天搔首弄姿啥也不幹,小春娘怕她惹事,就把她關起來了,等着打聽着她爹孃的下落就趕緊送回家去,可誰知道她不安分,偷跑出去就沒影了。
嘖嘖,敢情是這樣,怪不得她一跟劉大嫂子說話就陰陽怪氣的呢。
總之,類似的對話已經佔據了話題排行榜的主流。
“要不是你侄子還小,怕把她給抓回來妨礙到你侄子,我這就找人把她綁也給綁回來!”劉氏那個氣啊,含熙那個死丫頭是擺明了不要臉了,要臭一起臭。
春心撇撇嘴,一邊分揀藥材一邊說道:“你管她呢,時間長了,人家習慣了也就不念叨了。既然是她非要自己作踐自己,那就隨便她,咱只要小心點,別讓她害咱們就行了。”
事情纔剛發生了幾天,大家如今正新鮮着呢,自然少不了要議論一番,可再過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兩年,自然就有新的話題來轉移大家的注意力了。
劉氏嘆了口氣轉身回屋,順便轉頭看看隔壁,搖搖頭收回了視線。她也只能但願那樣了,真不知道到底哪路神仙沒拜到,竟然招惹了這麼一個禍害。
蘭悠蘿將春心衣角一拉,低聲問道:“守疆還在店裡的麼?”
“在啊,他現在一心忙着賺錢呢。”一想起復守疆,春心就犯愁,要是羅大樓主發現自己的潛力人才變成了一個小財迷,會不會掐死她?
“你可小心着點,別讓那小子離了你太遠,那丫頭在明月宮呆了半年,天知道她學了什麼東西來的,家裡有我和婉儀在,可你天天要出門,萬一她背地裡給你使絆子……你是不知道明月宮的人,那一個個都是一肚子壞水,一旦恨上了誰,那就跟螞蝗似的死咬着不放。”
……敢情明月宮都是一羣偏執狂?難不成明月宮有什麼程序,會對屬下拼命地灌輸“恨他你就恨死他”的理念?
想歸想,春心還是笑着擺手道:“放心,嘉禾給我的藥還多着呢,她要是敢來找我玩,我就讓她躺着玩。再說了,哥當初還留給我一把小刀,再加上嘉禾給我的,一共兩把刀子……”
“等等,”蘭悠蘿的眉頭慢慢皺了起來,“我聽你老嘉禾嘉禾的,你跟他很熟?”那個看起來沒什麼異樣的男子,總會讓她莫名的提起戒備,小春最好不要跟那人有所牽扯。
春心臉色一僵,她說順嘴了直接就說出來了,可看蘭悠蘿這態度,似乎對嘉禾沒什麼好感的樣子啊。
“小春,你可給我小心着點,有的人啊,看着風度翩翩儀表堂堂,可內裡究竟如何,那可不是一眼就能看穿的。”回想起嘉禾的言談行事及身形容貌,蘭悠蘿戒心大起,“要知道,有的人就算是生了一副好樣貌,可裡頭卻是沒半點好心的,要不然怎麼會有僞君子這種說法呢。”
春心乾笑,嘉禾那傢伙真就那麼不招人喜歡麼,竟然已經成了僞君子了。
“傻笑什麼,我的話你聽見沒?!”
“是,聽到了!像嘉禾那樣的人必須小心對待,決不能被表面的英俊瀟灑給矇騙到,要透過表象看本質,看清他的本來面目!”春心站直了身子一臉嚴肅的飛快應答,就差舉手宣誓了。
沒錯,像嘉禾那樣的傢伙必須小心對待,就算他俊美無雙,那也必須要透過他的正常表象看到他的變︶態本質。然後……着手改造成符合她要求的新變︶態。
聽春心回答的這麼幹脆,蘭悠蘿滿意的點點頭,不禁開始掰着手指算計幾位師兄家還有沒有合適的年輕少年郎。
春家這邊已經定下了對策,肖家那邊卻倒是還沒想那麼多。
他們現在正沉浸在喜悅中,並在爲一些甜蜜的麻煩費腦筋。
任是誰都沒想到竟然會有姑娘肯嫁給肖天福,包括肖四和張梅花這兩口子,包括肖天福自己,可這做夢都想不到的好事兒偏偏就真的降臨了。
事情還要追溯到七八天前,春家擺滿月酒的前幾天。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