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麼重的傷能到處溜達麼?”春心瞪了眼嘉禾,手裡飛快的攪拌着藥膏。
嘉禾委屈的看着春心:“你說了會信我的,你一定要相信我不會害他。”
“我有說過嗎?”春心磨了下牙齒,決定抹去昨天的記憶,順便指着嘉禾惡狠狠地說,“給我脫!”
今天再看,嘉禾胸前那片淤青的顏色似乎淺了些,不過,春心也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小春心,下手輕一點,哥哥怕疼……”
面對那雙可憐兮兮的,睫毛還在輕輕顫抖的眼睛,春心瞬間石化。她是不是走錯劇組了啊喂!那個死變態嘉禾怎麼突然變成這樣了,還是說這也是他的本性之一?哪兒有彪形大漢快點過來,這裡有美型誘受啊!
只是見春心這樣,嘉禾卻笑出了聲,果然他的小春心最有趣了,無論何時都能帶給他無盡歡樂呢。
深吸一口氣,平復了翻滾不已的胸口,春心開始小心的給嘉禾上藥,邊塗藥邊說:“警告你,現在可別跟我說亂七八糟的話,小心我一個不小心真手重了,到時候吃苦頭的可是你自己。”
“哥哥一定會很小心的。”
“很好,那我問你,步飛在京城的身份已經廢了,總不能這個時候回京城吧?他那麼重的傷,你把他送哪兒去了,路程遠不遠?”
“你不是說不能跟你說亂七八糟的話嗎?”
“這是亂七八糟的話嗎?”
“是啊,很亂。”
淡定,淡定,跟變態認真你就輸了。
將藥膏塗滿傷處,春心收起藥碗,轉向角落裡的小火爐,上面的藥罐冒着熱氣,裡面的藥熬得剛剛好。
喲,生氣呢。嘉禾拉起衣裳,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胸口,似乎方纔那輕柔得彷彿羽毛般的觸感還在,小春心還真是怕太過用力會弄疼了他啊。
不過,只要是他家小春心,疼點又能怎樣。
一聲呵斥忽然傳來:“喂,你不要仗着自己是傷員就肆無忌憚的氣人啊!”
喵的,淡定個毛線,她本來就不是淡淡的女紙,腫麼定在那裡當木頭!狠狠的瞪了黑漆漆直冒熱氣的藥汁,春心忽然很想掏一把砒霜混上二兩烏頭再放兩隻蜈蚣進去攪和攪和。
果然還是發脾氣了,還是這個時候的小春心最有精神,兩眼亮晶晶的,小臉也鼓了起來。
“喂,你笑個鬼啊,好好地回答我一次問題會死啊?”一天到晚的笑笑笑,出去賣笑去吧。
嘉禾收斂了笑容,乖乖搖頭:“不會死。”
“不會死幹嘛不回答我?”
“不回答也不會死。”
“……嘉禾,你是不是覺得把我氣死了你就可以找下一個了?”
“小春心,你真是冤枉哥哥了,哥哥怎麼捨得呢。”
嘆氣,春心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嘆氣,她怎麼就瞎了眼發了瘋會看上了他。
一次也不好太過分呢,還是見好就收吧。嘉禾摸摸下巴,認真的點頭說道:“好吧,只要小春心說喜歡哥哥,哥哥就好好的回答問題。”
春心直接翻了個白眼,轉身去端藥:“信你纔有鬼,天知道我說了以後你會不會繼續糊弄我呢。”
“真冤枉,哥哥是那種人嗎?”
“很顯然,是。除非你先回答問題,我再說喜歡。”將藥碗擺到嘉禾面前,監視他喝下去,春心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妹的,從昨天逼着嘉禾吃藥時的情形,春心才發現這傢伙竟然怕吃藥,不是裝模作樣,是真的怕吃藥。哼哼哼,這算不算是弱點呢?以後再惹她不爽,就給他開點黃連清清火氣吧。
“放心,步飛不會有事。”嘉禾放下藥碗,難得的正經了一次,“他離開這裡比較安全。”
“難道我這裡是危險地段麼?”春心不解,明明昨天這傢伙趕步飛走的話還是玩笑的成分居多,怎麼今天突然就真給送走了,難道昨天夜裡的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
嘉禾輕輕搖頭:“自然不是,只是他若在這裡,只怕大家都會危險。”
春心立刻就反應了過來:“追殺他的人還沒罷手?”現在這裡只有一個同樣重傷的嘉禾,最多加上守着蘭悠蘿的柳安他們幾個,論起保護力量來,確實不如尊殺樓更有保障。
“差不多就是這樣。”嘉禾點了點頭,隨即露出了討好的笑容,“哥哥都說完了,快說喜歡哥哥。”
“誒,我有答應嗎?”春心立刻翻臉不認人。
“明明答應了。”
“纔沒有。”
“小春心,你這個騙子。”
“我從小到大騙的人多了去了。”
這可真是大過年的沒生意,閒的只能鬥嘴玩了。
不過,要說沒生意卻也不盡然,很快就有人上門來照顧生意了。
“嘉禾哥哥,你傷勢好些了嗎?”紅羅一進門就看到嘉禾坐在櫃檯後,面上一喜,忙問道,“可有問醫服藥?”
春心拉長了臉,她這個正牌大夫在這裡擱着呢,怎麼可能會不給嘉禾療傷。
“我很好,你不必擔心。”嘉禾笑着點點頭,轉頭看了眼春心,繼續說道,“小春心的醫術挺好的。”
醫術?這個看起來比自己還要小几歲的女孩?紅羅難掩懷疑之色,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來,只是勉強笑笑:“那就好。”說着,她四下看了眼,疑惑的問,“步飛不在麼?昨日還見他的。”
“他啊,樓主使人來接他了。放心,他好得很。”見紅羅臉上忽然露出驚慌神色,嘉禾很是善解人意的笑道,“放心,他不是亂說話的人,樓主不會知道你尚在人世。”
紅羅立刻鬆了口氣,重新打起精神道:“多謝嘉禾哥哥,若是樓主知道我沒有死卻也沒有回去的話,定不會饒過我的。”
不舒服,極其不舒服。一邊淪爲觀衆的春心各種不爽,她本以爲自己是特別的,嘉禾總能先她一步猜到她心中所想,現在看來,不僅是她,別的人也是同樣。而且,嘉禾和這個紅羅有更多共同語言,連神情都和平時不同。
再次打量一番紅羅,她抿了抿嘴,這姑娘應該有個十五六歲,個子高挑,五官深邃,有股很特異的氣質。既然是在她到尊殺樓之前就墜崖了,想來那時候不超過十歲而已,聽嘉禾描述,又是個單純善良的孩子,對於當時才十四五歲的嘉禾來說,還真是照亮黑暗的一抹陽光啊。
聽紅羅和嘉禾說着些陳年往事,春心終於開口了,語氣平淡的問:“紅羅姑娘今次前來,是看病抓藥,還是特地來看望嘉禾?”
聞言,紅羅臉微紅了下,訥訥道:“我只是路過,順便來看望一下嘉禾哥哥。”
春心挑了挑眉,很直接了當的說道:“恩,我明白了。不過呢,我也要和你說清楚,你這位嘉禾哥哥呢,目前是我看中的男子,據他自己聲稱,我是他的心上人。在我還沒打算一腳踹開他之前,我希望別的姑娘跟他最親近的關係止步於兄妹這一關係。”這位紅羅妹子顯然是看上了嘉禾,她不想自己憋屈,也不胡思亂想費精神,還是一切都說開的好,要是這妹子明知嘉禾是她的人卻還要插一腳的話,那就不要怪她欺負人了。
聽春心這麼說,紅羅先是紅了下臉,而後就慢慢變得蒼白起來,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了嘉禾。
“你還真是夠小題大做的,紅羅不過是順便來看望我罷了,你這是做什麼?”嘉禾笑容稍斂,有些不快的看着春心,“若是信我,何必如此?”
信?春心挑了挑眉,似乎昨天嘉禾昨天格外鄭重的問過她,問她信不信他,而她說,信。
“抱,抱歉……”紅羅退後了幾步,急切的說道,“是我唐突了,還請春掌櫃千萬不要因爲我而與嘉禾哥哥起爭執,嘉禾哥哥也是,千萬不要生氣,春掌櫃怕是誤會了我……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春心沒答話,她還在考慮嘉禾說的話,見紅羅忙不迭的離開,她笑了。
“紅羅姑娘慢走,下次常來玩。”
紅羅一走,嘉禾的手臂就纏了上來,攬着春心的頸子,貼在她耳邊輕聲問:“怎麼,又在吃醋呢?”
春心白了他一眼:“吃醋幹嘛,沒醋吃。”
“我的小春心就是聰明。”嘉禾笑笑,揪住春心的臉頰揉來揉去,“若是能不讓我喝藥,就更聰明瞭。”
“明天,再給你多加一分黃連。”
過了初四,商鋪就陸陸續續開業了,而對面的回春堂也不例外。
年前趕走了周平,但春心並沒有來及施行提價計劃,趁着百姓們漸漸恢復日常作息,她終於將兩種春風逍遙散推了出來。
“小春哪,人家回春堂賣得可比你便宜,你不說降價,怎麼還提價了?”一個老客人看過門口的告示後不解的問,“你新配的那個春風逍遙散怎麼比老的還貴十文錢?”
春心嘻嘻一笑,邊配藥邊答:“沒辦法,我可不敢以次充好,配藥用的都是效力最足的藥材,這成本高,價格自然也高,新春風又加了幾味值錢的藥材,比老春風成本更高啊。”
“你就說新春風跟老春風的區別吧,反正那些藥材什麼的我們誰也不懂。”
“這麼說吧,老春風效果有是有了,就是見效的慢了點,可新春風麼,見效比老春風快了那麼一點點……”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