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非言帶着蘇詞往邊上那一桌走去。除了唐陵言,那裡還坐着兩個男人,一個是“日盛”的老總祁毅,另外一個男人蘇詞沒見過,但即使那個人男人的外表並不算太出衆,但是那個人身上冷酷內斂的氣息讓一向在“傾城”都頗有手段的蘇詞有了膽怯之感。
這個人的氣場太強大,比祁毅的氣場都還要強大。
看向蘇詞的目光,似乎是在評估貨物,又像是在打探獵物的冰冷視線。如同盯着獵物的豹子,蘇詞在一瞬間竟有了生命被盯上的錯覺。
那個人聲音不大,卻有着男性的渾厚和沉重,甚至有一絲時光荏苒的滄桑在其中,僅僅是一句反問就讓蘇詞一個激靈。
“你的女朋友?”
邵非言在那個男人面前也收起了嬉笑的感覺,語氣裡甚至帶上了一絲敬意,“大哥。”
男人看了蘇詞一眼。
“你別嚇着小詞了。”邵非言知道自家的兄弟是什麼人,也就開口說了一句。
“看來你蠻維護這個小朋友啊。”那個男人在聽到邵非言的話後笑了笑,剛纔的那些銳利和寒冷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小詞,這是我的大哥,慕白。”邵非言介紹道:“大哥,這位是蘇詞。”
“哦,這位就是久聞不見的蘇詞小姐啊。”慕白眯了眯眼。
“慕先生,您好。”即使慕白已經將身上的氣息收斂了很多,但是仍有一些氣息透露出來,即使邵非言沒有將慕白介紹全,蘇詞也能猜到,慕白的身份絕對不簡單。
兩人的手只是輕輕觸碰了一下,很快就分開了。
“祁總,您好。”
“日盛”的祁毅還在這裡,蘇詞正在跟進和“日盛”合作的項目,自然是也不能忽略掉的。
“你今天既然是和非言一起來的,私人聚會,就不用叫我祁總,祁毅就行。”祁毅伸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鏡,帶着一絲蘇詞看不透的笑容。
蘇詞看了一眼邵非言,在得到邵非言的首肯後,蘇詞才露出了一絲笑容:“那,祁毅您好。”
“嘖,怎麼就忘了我?!”唐陵言的聲音插了進來。
說着說着,唐陵言轉過頭,對蘇詞說道:“蘇大美女,你還記得我吧?”
“您好,唐先生。”對於像唐陵言這樣的人,蘇詞是想忘記都難。
“對了,你和老……二哥什麼關係啊?”在邵非言的瞪視下,唐陵言將那句“老二”給吞了回去。
“上司和下屬的關係。”蘇詞想也不想就回答道。
“有這麼好的上司,還帶着出席酒會呢。”唐陵言一臉邪惡地看了一眼邵非言,又將目光投在蘇詞身上。
蘇詞還是不緊不慢地開口說道:“因爲和邵……非言私交很好。”
坐在蘇詞身邊的邵非言在聽到那個“邵”字的時候露出了一絲笑,蘇詞自然是看懂了邵非言的表情,很快改口道。
“喲,不錯嘛,都可以這樣稱呼了。”唐陵言還是沒有放棄挖掘,作爲專攻娛樂的大佬,比起慕白和祁毅,自然是要感興趣得多。
“剛纔祁毅先生都已經說了這是私人聚會,自然不會有那麼多條條款款,何必糾結一個稱呼呢,您說對嗎唐先生?”蘇詞這一句話將還站在
一邊看好戲的祁毅也拉了進來。
祁毅對蘇詞這個女人又是多了幾分興趣:“看來,邵非言的目光總算不錯了一次。”
聽到祁毅的話,邵非言端起酒杯的動作掩蓋了他眼裡的墨色:“那是自然。”
“喲,這位小美人兒還從來沒見過啊。”
就在幾人聊天的時候,一個帶着流裡流氣的聲音插了進來。
蘇詞回頭,看到一個已經喝得面臉通紅的男人往她的方向走來,而宴會上其他人像是沒有看到這一幕似的,依舊是在觥籌交錯,交頭接耳。
只是他們那些隱隱約約投向這邊的視線卻說明了他們一直在關注着這裡的動態。
蘇詞最是厭惡這樣的情景,帶着酒色之氣的男人和眼神迷離的女人,她不適合待在這樣的人羣裡。
那個突然搭訕的男人帶着猥瑣而不加掩飾的目光看着蘇詞,蘇詞將眼神移開。
“小美人兒,本少爺來告訴你,本少爺是魏家的……”
那個男人還沒說完,就聽到另一個聲音插了進來:“喲,這不是那個誰,那個魏家的大少爺嗎?”
蘇詞擡起頭,看到唐陵言對她眨眨眼,而邵非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蘇詞的身邊。在看到邵非言的那一剎那,蘇詞竟然安心了不少。
邵非言對着蘇詞笑笑,再看向那個自稱是魏家大少爺的男人,目光陰冷。這個男人是真的什麼也不知道還是故意來挑釁他?只要長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蘇詞是他帶來的人,這個男人居然還趕着上前,來調戲蘇詞?!
至於他口中的魏家,也不知道是從那個旮旯裡鑽出來的,真不知道是怎麼收到了這個宴會的請柬。
邵非言沒有注意到唐陵言的擠眉弄眼,他端着高腳杯,牽着蘇詞往這次宴會的主人處帶去。
“邵大少。”主人在看到邵非言走進的時候就暗道不好,畢竟那個魏家是最近有求於他纔會將他請過來,沒想到魏家的人居然如此不着調,甚至得罪了邵非言,主人在看到邵非言的時候就已經將魏家劃入了不可往來的名單中。
“我事先並不知道這個宴會上什麼阿貓阿狗地都能往裡面鑽。”邵非言即使帶着笑,說的話可是毫不客氣。
“邵大少說笑了。這次的確是我思慮不周,我向邵大少道歉,道歉。”宴會主人笑得有些尷尬,比起魏家,絕對不能得罪的人是邵非言,魏家在邵非言面前算個什麼?
“道歉就不必了。”邵非言瞥了一眼魏家的人。
主人哪還有不明白的一絲,即使現在需要魏家的幫助,他也得將魏家的人請出這次宴會——魏家的人怎麼連這點眼色都沒有,惹誰不好,偏偏去招惹邵非言帶來的女人。也不想想看,邵非言向來不帶女伴,就是上一任女伴都是幾年前的事情,這次出現的這個豔驚四座的女人身份絕對不簡單,居然還有人不怕死地想要去招惹。
“魏大少,您請。”宴會主人看到還有些無法置信的魏家人搖了搖頭,這是魏家人自己作死,沒必要將所有人都牽扯進去。況且邵非言都開了口,他將魏家人還是請了出去。
“你……你居然這樣對我!這次的生意別想要了!”魏大少似乎對面前發生的一切還沒有明白過來,他不過是調戲了
一個女人,怎麼這會兒就有人要將他趕走了?
“魏大少,您慎言。”聽到這句話的宴會主人也有些惱了,冷冷的目光像是在看白癡一樣。
蘇詞看到邵非言三言兩語將那個噁心的男人從宴會中打發走,有些感激的目光看着邵非言。
唐陵言不知道從哪個旮旯角落裡面有鑽了出來,一聲聲“嘖嘖”地圍繞着邵非言轉了一圈。
邵非言面色不善的看着唐陵言:“要說什麼話就說。”
“哎哎,好久沒看到你爲了某人而出頭了。”唐陵言在說話的時候,特地將“某人”兩個字咬得特別重。
蘇詞眼神微低,似乎沒有在聽這邊的談話。
而邵非言在聽到唐陵言這句話的時候,目光稍微沉了沉。
一陣清脆的鈴聲響起,蘇詞接起了電話。
“您好,我是蘇詞……對,您好?……你說什麼?!”不過三句話,蘇詞得臉色陡然一變:“好的,我知道了,我馬上過來!”
“怎麼了?”邵非言一直在注意着蘇詞的一舉一動,這會兒看到蘇詞的表情,開口問道。
“我媽……”蘇詞掛了電話,咬脣。
邵非言想到他們第一次見面,蘇詞扶着的那個滿身是血的中年婦女。還有後來請的看護,邵非言很快聯想到了什麼:“是誰打來的?”
“楊姐。”
楊姐?邵非言立刻反應過來蘇詞口中的楊姐就是那個看護,他握住了蘇詞有些冰冷的手:“沒事,我和你一起去。”
“誒?!”唐陵言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就看到邵非言牽着蘇詞,對着宴會主人說了一聲抱歉後,匆匆離開。
蘇詞坐在邵非言的車上,兩眼無神,雙手不停的絞着。邵非言看着這樣的蘇詞也是心疼不已:“你放心,她不會有事。”
難得的在邵非言的口中聽到安慰,蘇詞的心情稍微平復了一些,但是楊姐打來的電話內容卻是讓他驚心不已。
明明說好了,明明沒事了,怎麼又會自殺?
兩人匆匆趕往急救室,看着站在急救室門外來回踱步的楊姐,蘇詞快步走上前:“楊姐,我媽呢?”
看到站在她面前的蘇詞和邵非言,楊姐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邵先生,蘇小姐,沈夫人她明明前幾天還挺好的,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突然又……又……”
“我知道了。”蘇詞已經冷靜下來了。就在兩人對話的時候,急救室的門被推開,蘇詞幾人趕緊迎了上去。
“醫生,我媽沒事吧?”蘇詞有些着急。
“病人現在沒事了,你們最好多開導開導。”醫生躲在口罩後的臉不帶一絲感情。
“謝謝,謝謝!”蘇詞看着被推出來的沈莉,心一疼,走了過去。
一雙手突然扶上了她的肩頭,蘇詞定了定,餘光往自己的肩上一瞟,說着那雙手看見了邵非言的側臉,咬了咬脣,沒有說話,也沒有推開。
邵非言手上的力道重了些,將蘇詞帶到了沈莉的病房前。蘇詞全身力道一鬆,眼神朝病牀上看去。
沈莉全臉蒼白地躺着,面無血色。
邵非言只是轉頭定定地看着蘇詞,一瞬間覺得面前的女人如此脆弱,卻又如此堅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