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屈能伸,柔韌性如此出衆……她沒看錯,蘇詞是個寶。
許姐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白色在空中盤旋了一陣最後消散,緩了一會兒,才慢慢開口說道:“蘇詞是吧。”
“嗯。”蘇詞點了點頭,
在聽見對方唸到自己名字的時候眼睛習慣性地眯了眯,站直了些,表示了自己的尊重。
這些小細節都被許姐看在眼裡,蘇詞自然也明白她的反應——很多東西,懂的人懂。
“你留下吧。”許姐笑了笑,狹長的雙眼在白色的煙霧裡朦朦朧朧,怎麼也看不清楚其中的神情。
“好。”蘇詞點了點頭,像是意料之中,又帶點預期之外的小驚喜。
“林斯齊,都已經到時間了,你還在外面?”許姐沒有再和蘇詞說話,而是看着依舊站在她身邊的林斯齊,笑容沉了下來。
“我這不是慶賀新同事的到來嗎?”在聽到許姐說出那句話後,林斯齊的臉上才又露出了和剛纔蘇詞說話時候的笑容。
“就你積極。”許姐瞪了一眼林斯齊:“還不快進去。”
“好好好。”林斯齊的心情似乎很好,將拿在手上的吉他翻轉一下,挎到背上轉頭笑着:“蘇詞,祝賀你。”
“謝謝。”蘇詞一扯嘴角。
見蘇詞沒有被衝昏頭腦,許姐更滿意了。
“你既然在‘傾城’上班了,我自然會和所有人都介紹一遍的。”許姐的香菸似乎要抽完了,落在香菸的目光拉了回來:“你明天晚上就可以來了。”
“好的,謝謝許姐。”蘇詞即使心裡依舊興奮不已,但表情還是和之前一樣淡然。
不驕不躁。許姐對蘇詞下了這樣一個定義。
而蘇詞心裡正盤算着,可以將這個消息告訴於念秋了。可以和她一起分享這個讓人愉快的消息,算是一件讓她近期比較振奮的事情了。
“真的?!你要去‘傾城’上班了?”
在充滿着文藝清新的咖啡館裡流淌着溫柔的音樂,蘇詞將於念秋約了出來,兩人面對面坐着,蘇詞將這個消息告訴了於念秋。
聽到這個消息的於念秋似乎比蘇詞都還要高興,聲音不由得大了幾分。咖啡館裡其他的客人想着這個方向投來了一絲不滿的目光。蘇詞知道,於念秋是真心爲她高興,也沒有說什麼,只是目光示意了一番。
“不是上班,是兼職。”蘇詞糾正着於念秋的說法,極其難得得露出了一絲帶着興奮和躍躍欲試的笑容。
於念秋在冷靜過後,問蘇詞:“對了,那個許姐你覺得人如何?”
“哦,對了,還有你說的那個‘福爾摩斯’,你覺得像是好人嗎?”於念秋還是擔心蘇詞的,這個時候不由得問道:“那個許姐這麼輕易地就開口了,你確定她沒有什麼陰謀嗎?”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蘇詞拿着手裡的小勺子舀了一勺白糖放進咖啡裡,在端着還帶着溫熱氣息的咖啡時候說道:“在我看來,她無非是覺得我有價值,而且,
‘傾城’這個地方,既然我會選擇去,那我肯定是提前調查過的。”
“我就是擔心……”說着說着,於念秋的眉頭就皺起來了:“你確定那個誰不是爲了引你上鉤才那樣做的?”
“念秋,我知道你擔心我。”蘇詞對着於念秋笑着說道:“念秋,那個林斯齊看上去不像是壞人。”
說着說着,蘇詞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開口說道:“一個能露出那樣笑容的人,在我看來,也算是一個還算乾淨的人吧。”
於念秋自然是知道蘇詞對什麼樣的人才會用“乾淨”這個詞的,但是一想到蘇詞居然會吧這個詞用在纔剛剛見了一面的人身上,張了張口,正想說什麼。而這個時候,蘇詞看到於念秋的動作,稍微擋了擋:“念秋,在我看來,那個林斯齊,可是比那個許姐好多了。”
於念秋看到蘇詞心意已定,嘆口氣,也不再說這件事,自覺地將話題轉向了另一個地方。
而這個時候,蘇詞又想到了當初自己對林斯齊的評價。
“乾淨”嗎?
也許是“乾淨”的,至少相對於這個地方。
不,就算不是那樣,能寫出那樣純潔無垢的讓人震撼的,想到心裡最柔軟的地方的歌曲的林斯齊,他本身就是那樣的人吧。
林斯齊是蘇詞在“傾城”裡第一個認識的人,也算是蘇詞在“傾城”裡的第一個朋友。於情於理,蘇詞都會去看看。
林斯齊似乎還是沒有找到狀態,這已經不是第一天讓蘇詞有這樣的感覺了。但是這樣的感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蘇詞皺了皺眉頭,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林斯齊出現這樣神遊天外的狀態的情況似乎是因爲邵非言?
難道林斯齊也是因爲看到邵非言這樣的天之驕子,一生下來就含着金鑰匙出聲的人而產生了什麼陰暗的心理?
不是蘇詞會用這樣的眼光去看待、去懷疑林斯齊,而是因爲這樣的事情發生的太多了,每天走進辦公室,大部分的女同事都是妄念着邵非言的垂青,同時嘲笑着餘蛇蠍——雖然餘蛇蠍會被嘲笑也是因爲她每天的捎首弄姿而引來的。
而那些男同事,幾乎無一例外的在感嘆着邵非言的命好,要是這樣的身份在他們身上的話,也許會做得比邵非言還要好——不要懷疑,這就是蘇詞每天都能在辦公室每個角落裡聽到的言論。
而這個時候,蘇詞想到了談論着邵非言的那些男同事臉上的表情——帶着一種嫉妒不甘和羨慕的神情,混合在眼裡。而同時又有一種與自己現在的身份地位不符合的慾望,但是這樣的慾望在看到邵非言的時候能達到頂峰,因爲邵非言的身份註定了他與生俱來的人上人的身份。
邵非言自然是不會捨得屈尊做小職員的——這是那些男同事的普遍看法,要真是這樣做的話,那一定是邵非言看中了哪個女人。在那些男同事的眼裡,富二代每天的生活都是光鮮亮麗,只需要動動嘴皮子,自然是有人跑前跑後地做好一切。所以這個身份幾乎不需要太多
的實力。
可是沒有人能看到邵非言在背後所作出的努力,至少在蘇詞沒有和邵非言住在一起的時候,她也是看不到的,只是她單純的覺得,邵非言和其他的,那些她在“傾城”看到的富二代有一些不同。
蘇詞自然是不希望林斯齊也會變成這樣。
“林斯齊?”
林斯齊還在調試着自己的琴絃,像是怎麼也沒有調到自己滿意的那個音節。馬上“傾城”就要開門營業了,可是現在,就算還沒有調試出音節,林斯齊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的着急,目光有些呆滯地看着前方,缺少了一貫以來的對音樂、對生活的激情和感觸。
“林斯齊。”
蘇詞見到林斯齊還是那個樣子,看上去有些焉達達的,怎麼看都覺得不對勁,不像是生病,更像是發生了一件已經震撼到他心情的事情。蘇詞看到這個樣子的林斯齊,也有些火了。
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個男人若是沒有一分責任和擔當的話,這樣的男人和懦夫有什麼區別?
蘇詞可不希望林斯齊是那樣的人。
“蘇詞?”這個時候林斯齊總算是回過神了。聽到蘇詞的聲音,林斯齊看着蘇詞,有些疑惑地開口問道:“有什麼事情嗎?”
“你弄好了?”蘇詞指了指一直被林斯齊反覆撥弄的琴絃:“我怎麼聽着音節有些不太對,像是受潮了的感覺?”
“啊?!”林斯齊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糟糕!”
蘇詞一愣:“怎麼了?”
“沒事沒事。”林斯齊雖然口裡說着沒事,但是那一副表情,分明就是天要塌下來的樣子。
“有什麼事情就說,我能幫的上忙的一定幫,別支支吾吾。”蘇詞耐心向來不足,自然是最看不慣這樣的情形了。
“哈哈哈那是自然。”林斯齊聽到蘇詞這句話,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先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蘇詞,在看到蘇詞想說什麼似的,又打了一個哈哈把話題錯開了。
蘇詞見到林斯齊不想說出口的樣子也沒有在逼問,只是開口說道:“你最好趕快一點,許姐一直在盯着你。”
“啊?”林斯齊聽到蘇詞這一句話纔算是真的有些着急了,他先是往許姐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自然是看到許姐帶着些不滿的目光。這個時候有見到了蘇詞的神情,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笑容,只是那笑容怎麼看怎麼不自然:“我知道了。”
蘇詞轉頭最後看了他一眼,點點頭不再說話,擡腿往林音的方向走去。而林斯齊在目送蘇詞的背影離開後,很快就觸碰到了來自許姐的目光。
許姐的目光裡帶着一絲警告的意味。可是在帶着這一絲警告的眼神裡同時又有太多的惋惜。
林斯齊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許姐是什麼意思。他剛剛的心神不寧不就是因爲這件事嗎?但是在蘇詞的勸說他,他現在也算是想通了。
他擡頭,對着許姐露出了一個笑容,一個就像是初見蘇詞的時候的笑容。
乾淨,溫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