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詞看着停在面前怎麼看怎麼眼熟的黑色轎車,心裡一跳。
“怎麼?不敢上?”邵非言看到蘇詞的小動作,也不揭穿,“蘇詞,我記得你的膽子不小吧。”
誰的膽子小啊,蘇詞快要抓狂了。
邵非言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再次勾勾嘴角:“這輛車是不是很眼熟?”
何止是眼熟!我不僅攔下來還坐上去了,這就是一切孽緣的開端……所以說,抽哪兒都不能抽腦子。
“對了,忘了說,之前的那輛車已經送到汽車回收處去了,這輛車是我新買的。”
邵非言似乎想到了什麼,開口對蘇詞說道:“沾了血的東西不吉利,”他聲音一頓,繼續道:“雖然我挺喜歡這個系列,但是換輛新車也不錯。”
蘇詞聽着,默默地捂臉——您老人家是大款,是土豪,我等小民只有膜拜的份兒。
之前因爲邵非言提起補償的事情,蘇詞曾經去查詢過這輛轎車的價格,七位數的價格讓她苦笑不已,作爲一個長在紅旗下跟着黨走的五好青年,蘇詞發誓,在她二十多年的生活裡,從來沒見過這麼昂貴的讓人咂舌的東西。要是她知道了這個價位,怎麼着也得換一輛攔啊。
這也是爲什麼邵非言提出了要蘇詞“照顧”,而蘇詞最後拗不過最後答應的其中的一個隱晦原因。
隱隱的,蘇詞還是因爲自己母親的事情,心裡對弄髒了邵非言的車而感到有幾分抱歉。
蘇詞座坐上了車,只是掃了一眼開車的男人,目光就定在了那張臉上,絲毫不掩飾地打量着他。
無可置疑,邵非言長得非常英俊,尤其是在專注開車的時候,這樣的長相更讓人心動。蘇詞盯了許久,脣角輕輕勾了起來,轉過頭,懶懶地靠在了座位上。
“怎麼了?”邵非言不是沒有發現蘇詞的眼神,只是那樣的眼神,讓邵非言剛剛還有些沉悶的心情立刻變得好起來,甚至是下意識地想要逗逗蘇詞,想要蘇詞一直用這樣的眼神關注着他。
這些念頭,就是連邵非言自己都沒有發現。
蘇詞咂咂嘴,在邵非言開口後還是有些醒悟過來的,暗自唾棄自己,怎麼就突然被美色迷惑了呢?
不過也只是一時的迷惑,看來她對美色還是很有抵抗力的——蘇詞對自己暗暗點點頭。
“也沒什麼,我在想我的面子可真大,居然讓邵總做我的司機。”蘇詞自然是不會將自己心裡所想的說出口。
邵非言聽到這樣一句,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桃花眼裡竟然瞧出了一絲笑意:“所以,小詞你是準備怎麼回報我,以身相許?”
“嗯?”
最後邵非言的那一句反問的“嗯”撓得蘇詞心裡微癢,但一想到面前的這個男人是邵非言,蘇詞剛剛化開的少女心又黏在了一起,裹上了一層脆皮。
“我這不是已經做牛做馬地報答邵總你了嗎?”蘇詞看着邵非言,脣角輕勾:“想要以身相許的女孩子公司裡一抓一大把,邵總可別辜負了美人恩啊。”
邵非言看着坐在他身邊帶着些俏皮的,反問着他的蘇詞,不知爲何心情大好:“我接受了她們的以身相許讓小詞你心疼的話,最後還不是我自己難受。這樣的買賣可不划算。”
蘇
詞這個時候才聽清邵非言喊他是“小詞”,被他話裡的意味一震,隨即咬牙。
此人屬毒。
蘇詞變換臉色,笑吟吟地轉頭,熟悉數次的人都知道這是蘇詞打算做壞事的前兆:“總裁,我叫蘇詞,不知道您這一口一個小詞的,又是把哪個女人的名字給記錯了安到我頭上了。”
“小詞。”邵非言輕嘆,眼帶憂傷,“就準其他人喊你阿詞,就不准我喊你小詞了?”
蘇詞眉心一跳——邵非言這是準備進軍明年的奧斯卡嗎?這小眼神到位的,說不專業的都可以算作誹謗了。
“邵總說笑了。”蘇詞不着痕跡地和邵非言拉開了些距離,接着開口道:“我和邵總非親非故的,要是有其他人聽到了,我可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不是已經說了嗎,你是我的女人。”邵非言漆黑的眸子出現在蘇詞面前。
蘇詞被嚇了一跳,這個時候纔看到他們面前是紅燈,而邵非言此時停了車,掛在駐車檔上,拉起了手剎。側過身,便用了這樣一雙桃花眼直直的盯着她。
只有蘇詞知道這樣一雙眼睛的殺傷力有多大。
而且,蘇詞發現更嚴重的一件事,她的心跳似乎又開始不規律了。
不能臉紅——蘇詞第一反應便是這個。
她常被於念秋嘲笑的一點便是“沒皮沒臉,居然還紅上了”,所以這臉紅的毛病已經讓她苦惱了二十餘年,而幸好蘇詞此刻是披散着長髮,擋住了一切。
考慮到邵非言時不時地突然襲擊,她認真琢磨了一下,要不以後在見到邵非言的時候,頭髮都放着吧——防不勝防啊。
“總裁,您愛叫什麼叫什麼,您是老大,您坐龍椅,您批奏章,您說什麼是什麼。”蘇詞在邵非言這樣的目光裡有些不自在,犯了個白眼,抵抗住了自己心裡滋生出的異樣情緒。
那種情緒,在酒吧的時候,都沒有那麼明顯。
“這就對了,小詞。”邵非言滿意地縮回了身子。
蘇詞啞口,覺得自己無端被擺了一道。
邵非言的聲線本就有些低沉,此時更是壓低了聲音,讓人聽上去多了幾分沙啞,同時也多了幾分磁性。
她覺得自己真的應該去醫院看看醫生了,這心跳一會兒快一會兒慢的,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毛病。
“好了,已經是綠燈了。”蘇詞推了推還盯着她看的邵非言,“已經是綠燈了。”
也許是因爲兩人不知道怎麼就突然互相呆愣着看了半晌,誰也沒有注意交通信號燈已經由紅色變味了綠色,還是後面一直不停“滴滴滴”按着喇叭的司機驚醒了對視的兩人。
蘇詞的耳朵尖又悄無聲息的紅了,而邵非言在清醒過後,卻是皺起了眉頭。
蘇詞轉頭看着窗外一閃而逝的霓虹燈,不知道在想什麼。也真是因爲這樣,蘇詞看到了邵非言皺起的眉頭。
心裡微微一頓,也皺起了眉頭。
狹窄的空間裡容易滋生曖昧,而曖昧本身,就容易讓人迷失。他們到底在想什麼?剛纔那一刻,又做了什麼,說了什麼?
邵非言想得自然比蘇詞要多,作爲一個絕緣體,尤其是異性絕緣體,邵非言對這一切並不是不明白怎麼回事。先前的
宛宛教會他的比他以爲的要多得多。
只是,宛宛……
一想到這個名字,邵非言覺得這個空間更加透不過氣了。他曾經捧在手裡疼着放在心裡寵着的那樣一個人,最後卻放棄了自己的人——竟然真的已經成爲了過去式。
而在他最痛苦最難熬的那段時間裡,那人轉身離去。
看着現在坐在他身邊的蘇詞,邵非言竟然有幾分失神。
這樣的發展方式,邵非言如何不明白?
自從宛宛過後,邵非言幾乎不再觸碰情之一字,而現在邵非言也下了決定。對於蘇詞,可以當個小寵物,疼着寵着,開心的時候想逗弄一下,依照邵非言的實力和財力,也不是不可以。
邵非言在思考着他和蘇詞的關係並且對他們倆的關係進行定位的時候,蘇詞的頭也抵在轎車的玻璃窗上。
蘇詞並不知道邵非言在想些什麼,只是兩人的想法都突然沾染了過去——她想到了左時遷。
那個佔領了她整個青春,貫穿了她整個學生時代的少年。
那個讓她在深夜裡每每憶起便覺得心口發酵的少年。
時至今日,蘇詞還記得在學生時代的左時遷年少的模樣,即使笑容裡還帶着一絲未曾退去的稚氣,但是依舊溫暖了蘇詞的整個年少。暗戀的指紋如同迷宮般彎繞晦澀,她義無反顧投入,抱着粉身碎骨和必死的決心。而過了這麼久,真的還能一如既往地保持自己單方面的熱情嗎?
蘇詞是一個極其冷靜的女孩,她最擅長的便是無論什麼時候都能夠清晰準確地把握和審度自己的位置和實力,她永遠不會去做一些超出了自己預料之外的事情。
也正是因爲這樣的冷靜和自持讓邵非言起了逗弄之心。但是蘇詞和邵非言都看得很清楚,很明白,他們之間,可以開玩笑,可以打打鬧鬧,但是現在,絕對不會有愛情。
這樣的認知,是邵非言欣賞的,也是邵非言願意接近他,逗弄她的原因;也正是這樣的認知,讓之後的邵非言吃盡了苦頭,恨不得蘇詞可以再感性一點,不要那麼理性。
蘇詞在苦苦思索,她自認爲她不是一個容易見異思遷的人,爲什麼就在見到邵非言的那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的時候,竟然有一絲晃神。
即使現在是在暗戀着左時遷,蘇詞在思考着她和邵非言的關係的時候依舊產生了一種對左時遷的背叛之感。
“在想什麼?”邵非言看着靠着玻璃窗的蘇詞,看着蘇詞眼裡的懷念神色,不知怎麼的,心裡越發不滿,就算邵非言將蘇詞的定位是在解悶兒的身份上,但是邵非言的自信也不願意蘇詞在坐在他車上,在看着他之後,居然在懷念着另一個人。
那個人是誰?男的女的?
邵非言心裡突然有了一種想要一探究竟的衝動。
“到了?”蘇詞無意識地反問了一句。
看着面前得別墅,漆黑地沒有一絲燈光,像是要吞噬掉所有的大口,等着人前去。難得的,蘇詞也產生了一種想要奪路而逃的衝動。
“你要去哪裡?”
涼涼的聲線讓在夜裡的蘇詞產生了一種更想撞牆的衝動,糟糕,怎麼忘了閻王爺還在這裡候着呢。
現在想逃還來不來得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