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解了賈天靜醫館的燃眉之急。
唐仲交代了兩聲送藥材來的夥計,便領着陳悠上了馬車。
在馬車上,陳悠詢問了那華州藥商的事兒,唐仲與她大概說了。
陳悠淡眉不由地擰緊,“唐仲叔,我總覺得這件事不是這麼簡單的,雖說這戴老闆做法皆有跡可循,可他偏偏怎麼就在這節骨眼兒需着用錢,急拋藥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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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仲明白陳悠的擔心,“阿悠,我與你爹也覺得這人可疑,可是保定堂、百味館還有你靜姨的醫館這個時候都需要藥材,我們也只能兵行險招,你想着你們家在慶陽府的百味館可是年後就要開張了。朝廷抓的緊,又是冬季,這處處都要用藥材,這些藥材從哪裡來?”
唐仲說的這些理由,陳悠何嘗不明白,照着眼前的這種情況,也只能這麼走一步算一步,現在也只能祈求這戴老闆是真的急需用銀子纔出手的這批上好藥材。
唐仲與陳悠剛到百味館,這外頭就飄起了小雪,今早起來天就陰沉沉,沒想到這麼快就飄了雪花。
北風呼嘯夾雜着雪花撲打着街上行人的臉,一時叫街上的行人越發的行色匆匆。
陳悠一下馬車,就見到陶氏在百味館門口等着了,她見陳悠從馬車上下來,手上拿着件淺綠色鑲着兔毛的披風就迎了過來。
“今兒天這麼冷,都不曉得加一件披風!回頭進來看你爹要怎麼罵你。”
陶氏邊對着陳悠瞪眼,邊將披風遞給陳悠。
陳悠無奈地接過,披在身上,這下了馬車眼前就是百味館的大門,哪裡還需要這時候加衣裳,陶氏也太緊着她了。
“娘,快進去,外頭冷。”
陳悠順手攙着陶氏一起進了永定巷的百味館。唐仲笑着搖搖頭跟在後頭。
還有兩日就是大寒,這天氣是越發的冷了,陳悠回來時,秦長瑞並不在永定巷。唐仲在永定巷歇了半個時辰,就要回保定堂。
保定堂這藥材剛規整下來,還要他回去歸納造冊。因着這兩日天氣越發的寒冷,藥鋪的病患也多,加上又是年底了,各方都要人手,這時,他還真沒多少時間能夠閒着。
陳悠帶着阿梅阿杏將唐仲送到百味館門口。
“唐仲叔,過兩日我帶着阿梅阿杏去保定堂幫忙。”陳悠笑道。
這邊百味館她插不了什麼手,萬事都有秦長瑞夫婦。藥膳現在也都有他們自家專門培養的廚子,有些甚至做的比她還好了,即便是永定巷年底藥膳預約多了一倍不止,也有掌櫃的管着,她並不用操心。
反而是唐仲那邊。年底人手不足。
“阿悠哪日去,讓阿力過來通知我一聲,我派馬車來接你們。”唐仲笑着道,而後與陳悠揮了揮手,上了馬車。
阿梅阿杏顯然還處於興奮之中,阿梅搖了搖陳悠的手臂,“大姐。我們也能去幫忙了?”
陳悠笑着摸了摸兩個小姑娘的頭,“你們跟着大姐也學了幾年了,這醫藥上的知識可不是記住就可以的,還要有實質性的鍛鍊,這次就是個好機會。”
阿梅聽陳悠這麼說,一雙黑曜石般的大眼亮晶晶的。可瞬間又黯淡下來,擔心地低下了頭,“大姐,娘不會同意的。”
陳悠笑着點了點兩個妹妹的鼻頭,“大姐與娘說。大不了咱們多帶幾個百味館的夥計,娘不會攔着的。”
“真的?”
陳悠保證般的點頭。
阿梅阿杏從小便乖巧,這幾年日日跟在陶氏身後,根本就不大出門,與兩個妹妹相比,秦長瑞夫婦可是對她縱容多了。
傍晚時,秦長瑞是帶着陳懷敏一起回來的,陳懷敏在永定巷不遠的私塾裡上學,那私塾先生嚴厲,怕是不到臘月二十三都不會給私塾裡的孩子放假。
一家人用過了晚飯,圍在小花廳裡說話,秦長瑞便問到陳悠在醫館發生的那事兒,陳悠心虛的避重就輕的說了,惹來秦長瑞冷哼一聲。
本想着劈頭蓋臉罵陳悠一頓,可瞧着低着頭一臉委屈樣子的大閨女,秦長瑞的女兒控病又發作了,長嘆了口氣,“下次別這麼莽撞,若是有個什麼好歹,我與你娘便再也不讓你出門了。”
陳悠急忙賠笑點頭,又提了想過幾日帶着阿梅阿杏去保定堂幫忙的事,秦長瑞不快的看了她一眼,最終還是鬆了口。
陳懷敏也滿眼渴望地盯着陳悠,也想去保定堂玩兒,可礙於私塾的課業,只得委屈的作罷。
秦長瑞最後不忘叮囑,“記得多帶幾個人去,年底最是慌亂。”
陳悠應下後,將幾個小的送回了房間,又許諾明早親自下廚給他們做早飯,阿梅阿杏陳懷敏這才聽話的歇下。
剛想繞回自己的房間,想到今日在馬車中與唐仲說的話,陳悠又繞了回來。
這時候天色晚了,永定巷百味館後院的人本就不多,現在也大多去歇息了,院內長廊上只留下幾隻昏暗的燈籠,在夜風中搖擺,散發着明明滅滅的燈火。
一陣寒風吹來,陳悠裹了裹身上的披風,將一張小臉縮了一半進帶着白兔毛的披風裡,加快了腳步,朝着秦長瑞在後院的書房走過去。
轉過長廊,陳悠就見到秦長瑞的書房裡亮着燈火,陳悠鬆了口氣,朝着書房小跑了過去。
當靠近了書房,正想要敲門時,陳悠卻突然聽到了裡面的傳出來的說話聲。
“永凌,徵兒的事兒你查的如何了?”這是陶氏的聲音,聲音中透出一股悲傷和難過,讓陳悠一驚,陶氏在她面前已經很少會露出這樣的情緒了。
陳悠剛剛擡起準備敲門的手頓住,她猶疑了一下,最終沒有挪動腳步。
裡面,秦長瑞深深嘆了口氣,片刻,才傳來他的說話聲,“文欣。他現在住在會賓樓,我們的人根本連接近都接近不了……我只知他這次是爲了惠民藥局的事情來華州的,旁的一點也打聽不出來。”
陶氏神情一暗,“這孩子……”
“文欣。你莫要傷心,這些年都是他一個人在撐着,性情大變也並非是不可能,只要咱們沒真見到徵兒,就說明還有希望。”秦長瑞將妻子的手握在手中安慰道。
陶氏看了丈夫一眼,點點頭,可又覺得不甘心,“永凌,我們將徵兒請出來,直接向他攤明真相不行嗎?何故還要這般的折騰?”
秦長瑞將愛妻攬進懷中。輕拍着陶氏的後背,溫言道:“文欣,爲夫知道你心急,先不說徵兒是不是原來那個,就算是。他能一下子接受咱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指不定會將我們當做瘋子對待,若他不是我們的徵兒,我們不是將弱點暴露於他人眼皮底下?文欣,現在我們可不是隻有我們兩個人,我們還有阿悠,阿梅阿杏和懷敏,他們也是我們的孩子。我們不能這麼自私!”
陶氏被丈夫的話堵得啞口無言。想到家中的幾個孩子,陶氏也明白剛剛自己說的話是多麼不負責任。
“永凌,那我們該怎麼辦?”陶氏無助道。
“文欣,別急,我們都忍耐了這麼多時日,難道還要在乎這幾個月?這件事就交給爲夫。爲夫一定給你個交代。”
陶氏眼神恍惚地點點頭。頭埋進丈夫的懷中汲取溫暖。
陳悠卻早在外頭震驚說不出話來,等回過神,她急忙緊張的放輕腳步離開。
等走到長廊,陳悠快步跑開,直到進了自己的房間。將房門反鎖上,靠着門板,陳悠拍着胸口急急喘息,心中亂麻一片。
秦長瑞聽到外面有聲響,臉色一變,急忙開了門查看,可是根本就沒瞧見人影。秦長瑞眉峰簇起。
陶氏上前詢問,“永凌,怎麼了?”
秦長瑞看了妻子一眼,面色仍然緊繃着,“方纔有人在外面聽我們說話。”
陶氏一驚,瞪大眼睛。
秦長瑞又朝着空空的院子看了一眼,轉頭對妻子說道:“進去吧,那人已經走了。”
重新將門關好,秦長瑞眼睛微眯,“文欣,這段日子多注意百味館裡的人,萬不能叫人鑽了空子。”
陶氏這時也面色嚴峻起來,鄭重點頭。
而在房間內的陳悠,心緒卻翻江倒海,秦長瑞與陶氏說的話,雖然不清不楚,但是陳悠卻從中聽出這個叫徵兒的人對他們的重要性。或許他們這些年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這個叫徵兒的。
陳悠越想越心驚,想到這些年秦長瑞一心撲在百味館上,還要在慶陽府開藥膳館子,她心就猛的一沉。
雖然她一早便知陳永新夫婦早已換了芯兒,這幾年來,陳悠也毫不懷疑秦長瑞與陶氏是真心對他們的,可是突然知道了這個消息,陳悠心中還是後怕和難安。
直覺告訴他,如今叫徵兒的這個人定然不簡單,而秦長瑞夫婦一心想要查探他,很有可能就會被牽扯,再加上秦長瑞口中說的模棱兩可的話。
一個猜測隱隱在陳悠心中成形。
四年前,聖上頒發皇榜設定惠民藥局,陳悠從皇榜上就懷疑那人的存在,秦長瑞將藥膳鋪子開到華州,她並未阻攔,但是後來的藥膳鋪子拓展她是再未參加了。秦長瑞要在慶陽府開百味館,陳悠其實並不太願意,這意味着她與她心中早就懷疑的那個不定因素越來越接近。
她不想再重複上一世的結局,可是無形之中好像就有一股力量將他們拉的越來越近,那秦長瑞口中所說的那個人會不會就是自己埋葬在記憶深處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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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國慶快樂,也不知道國慶看書的人多不多,但還是在這裡向大家求個小粉!抱抱妹子們,剛剛換了本子,打字實在是坑爹,詞庫什麼的都沒了,一章要比平時多些半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