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也越加的紅火起來,沒等一年,就又在華州開了分鋪,如今,她們家的藥膳鋪子已經有了四家,一家開的比一家大,爲着適應華州,甚至其中還有一家藥膳鋪子是專門接待高檔的顧客。
可即便是這樣,華州的這家百味館都要提前一個月預定。
陳悠家的藥膳鋪子一開到華州,唐仲就着手在華州開了家保定堂。
林遠縣畢竟人少,做許多事情都不方便,唐仲前兩年就搬到華州。李阿婆也跟着搬了過來。一家人手頭有了餘錢,在準備華州的百味館開張之前,就在華州買了宅子。
那時,秦長瑞帶着趙燁磊與陳悠一起先搬了過去。
四年過去,如今趙燁磊已經弱冠之齡,早前兩年,他就通過了童生試,只是怕身份被揭露,所以上屆鄉試並未參加。而明年又是三年一考之際,他十年磨一劍,這次定是不會錯過。
張元禮已經是舉人身份,只是會試時,並未脫穎而出獲得殿試機會,不過即便是這樣,他在林遠縣的縣學裡已經是頭一份兒了。王先生見張元禮第一次參見鄉試便中舉,也老懷安慰。
林遠縣的孫大姑娘嫁到了華州,夫家也是開布莊的,是孫老闆做生意時遇到的一個年輕小夥子,他們家鋪子就在華州的東街上。孫老闆因着擔心女兒,將林遠縣的布莊賣了,也跟着來了華州,在華州開了一家成衣鋪子。
只是成婚幾年,孫大姑娘都未有身孕,陳悠不擅此道,最後還是賈天靜出手,開了個方子,吃了半年,才得了一個寶貝兒子。到如今。孫大姑娘家的小子也不過才半歲不到。
陳悠從前堂走到後院堂屋,腦中竟是這些年發生的不大不小的事兒,直到瞧見了坐在堂屋的唐仲與賈天靜,她才甩開腦中的思緒。快步過去。
“路上又救人了?怎的這會兒纔到?”賈天靜笑着上下打量她。
陳悠經常林遠縣與華州來回跑,賈天靜有時候一兩月才能見她一次。
唐仲瞪了她一眼,“你靜姨等你許久了。”
陳悠急忙朝着兩人行了禮,就坐到了賈天靜的身邊,“這次是阿悠不好,下次一定會守時的,靜姨就原諒我一次吧!”
賈天靜無奈地搖頭,她是擅長婦科的女醫,師父是宮中的“婦科聖手”劉太醫,她今年一過年。便有三十歲了。陳悠第一次見賈天靜,就覺得她與唐仲甚是般配,只是兩人多年好友,卻一直都沒有進一步進展,陳悠覺得頗爲可惜。
賈天靜嗔怪的點她的鼻頭。因着唐仲的關係,陳悠這幾年與賈天靜也學了不少醫術,若是說賈天靜也是她的師父那也不爲過。
“這次什麼時候再回去?”賈天靜喝了口藥茶問道。
陳悠搖頭,“暫且不回去了,過一個多月就要過年了,爹孃這邊鋪子裡家裡的事兒都忙不過來,我要幫襯着些。另外,年節的時候,保定堂裡的夥計們要休息,藥鋪沒人照顧,我也得顧着。”
賈天靜瞪她,“小小年紀就是個勞碌的命。你師父的藥鋪自有他自己照料,你跟着湊合什麼勁兒,若是不回林遠縣了,這幾日先隨我去我的醫館,有個病患特殊。讓你去見見世面。”
被吐槽的唐仲卻似沒聽見一樣,還在一旁雲淡風輕的喝茶,陳悠嘴角抽了抽,要是將藥鋪交給唐仲,還不如直接關門實在,他有時沉迷於研製一個方子,幾天都要一個人關在後院的藥房裡,李阿婆還得催着他吃飯才行,這幾年,保定堂如果不是她看着,早就倒閉了。
“靜姨,行,一會兒我就收拾幾年衣裳跟着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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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靜,你又把我徒弟拐跑了!”唐仲頗爲哀怨的說。
“阿悠當時就不應該拜你爲師,瞧你整日只會搗鼓藥方,還會做什麼?”
兩人好友多年,互損起來自也不口軟,直吵的二人面紅耳赤。
賈天靜這才停下來,正經道:“你那麻沸散研究的怎樣了,我最近有一個手術,恰好要用到!”
提到麻沸散唐仲就有些得意,這幾年,他一直在搗鼓這東西,經過無數次的失敗,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新方子有了些效果,雖然沒有達到他的預期,不過已經算是不小的突破了。
如今賈天靜問起,他自是不會瞞着老友,“算你走運,麻沸散正好小有成效,一會你們走時,我讓阿悠帶上。對了,華州惠民藥局的事兒你要怎麼辦?”
因爲賈天靜的師父是宮中的“劉太醫”,上頭指定讓她當華州惠民藥局的掌藥,可是“劉太醫”給她修書一封,卻將惠民藥局掌藥的其中利害都分析了與她,信尾又委婉的說了,讓她盡力不要插手惠民藥局的事兒。
可是上頭的命令下來,又豈是這麼好違背的,所以賈天靜如今也只能拖着,能拖一日是一日。
朝廷在各地開設惠民藥局的訃告四年前就下來了,但直到如今,惠民藥局這才設到州,這般拖沓,不得不讓人耐人尋味了。
光瞧“劉太醫”這口氣,恐怕惠民藥局的水就深的不行。說白了,他們就幾個小角色,畢生願望就是治治病救救人,這些朝廷方面的勾心鬥角他們要是能不攙和就不攙和的好。
“先拖着吧,總能拖到年後,到時候我再寫信問問師父,看他還有沒有什麼法子。”
陳悠與唐仲俱都點頭,目前也只能這樣做了。
陳悠向着賈天靜告了會兒假,她要回家一趟,順便收拾些要用的衣服物品,她從林遠縣回來還沒打家門口過呢!
賈天靜揮手讓她快去快回。
陳悠剛出門就見阿魚已經備好了馬車,在外頭等着了。
見陳悠從保定堂裡出來,迎上去道:“大小姐,剛剛家裡來人尋你回去呢!”
“知曉了,爹孃在家中還是在鋪子裡?”
“都在永寧巷的鋪子裡。”
“那咱們先去永寧巷,再回家。”
阿魚繃着的一張臉終於露出了些許微笑。
載着陳悠的馬車一離開,就從保定堂旁邊閃出一個人影。
“主子,人已經走了。”
“派人將阿南接回去,你與我一起跟着這個少女。”
“是。”
等到低沉磁性聲線的這個男子上了馬車,路人們也只匆匆瞥見他衣袍的一角。
陳悠回林遠縣打理家中的生意一個來月,與阿梅阿杏陳懷敏都是隔了許久沒見了,此時一家人離的越近,反而越加的想念。
她忍不住道:“阿魚,將馬車趕的快些。”
阿魚笑話她:“大小姐,怎的,你在碼頭的時候不急,這不馬上就到了嗎!”
陳悠在車廂裡白了他一眼。
阿魚將將把馬車停在百味館門口,馬車簾就被陳悠掀開了,她看到候在門口時不時張望的阿梅。
阿梅轉身也瞧見了她,連忙迎上來。
“大姐,你可回來了!阿梅阿杏想死你了!下次去林遠縣,一定要帶上我們。”
陳悠摸了摸阿梅的小發髻,“都這麼大了,還粘人!”
阿梅和阿杏已經十歲,小丫頭抽了條,身量纖瘦,一張與陳悠有四五分相似的小臉水靈漂亮。這幾年,陳悠要幫襯着家裡,兩個小包子跟着她的時間反而變少了,大部分都是由陶氏帶着。可是兩個小傢伙還是一如既往的最信賴她,這讓她心中又欣喜又內疚。
阿梅抱着大姐的手臂,兩姐妹一起進了百味館。
坐在前堂櫃檯前的卻不是永寧巷百味館的掌櫃,而是趙燁磊。
趙燁磊也一早知道了陳悠今日回來,臉上也有着壓也壓不住的喜氣,他從櫃檯後繞出來,如今的趙燁磊完全脫去了當年那副病嬌美少年的模樣。
只除了臉部輪廓沒有多大的變化,其他的就連渾身的氣質都與四年前不同了。
一身寶藍色的暗花長衫,更襯出他高瘦的身材,說話間帶着溫柔的笑意,明顯是一枚大暖男。他的哮喘陳悠着意幫他調理了幾年,如今已經是很少會發作了。
他瞧着陳悠的眼睛帶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光亮,整個人的氣質也讓人覺着更加的暖意融融。
“阿悠,快些進去,爹孃等急了。”
幾年下來,趙燁磊早已改了口,與陳悠他們一樣,喚秦長瑞夫婦爹孃了。
“阿磊哥哥,你怎麼今日也來鋪子了?”
“快年關了,阿磊哥哥來鋪子裡幫着爹爹盤賬。”阿梅在一旁解釋。
趙燁磊朝着阿梅眨了眨眼。
然後又笑着朝着陳悠點頭。
幾人這才一起進去。永寧巷的百味館後院是三進的院子,陶氏就候在後院。
等陳悠幾人進了後院,一直在暗處隱蔽監視的馬車這才駛出來,“主子,他們都進去了。”
“我們也下車去看看。”
趕車的屬下連忙跳下車,掀開車簾,車廂裡的男子利索的從車上跳下來。
龍行虎步的朝着百味館去了。
剛剛走到門口,就被一個小夥計給攔住了。
小夥計笑呵呵的客氣道:“這位少爺,請出示您的預約信函。”
而剛從二樓房間出來的秦長瑞不小心瞥眼瞧見百味館門口站着的那個男子時,渾身的血液瞬間幾乎停止了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