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大家這麼熟了，你就答應了唄！”謝老八舔着臉子說好話。
周麥生瞪了他一眼，“我好像跟你們不是很熟。”
謝老八根本沒打算放棄，“就給我們分幾十臺電風扇的指標吧！”
“你說你們兩個隊，連電都沒有通，要着風扇幹啥啊？”周麥生沒好氣地說，黃二狗一語道破天機，“沒有擺着也好看啦，這樣才顯得咱們隊跟其他隊不一樣。還有啊，老周，你跟大賢說說好話唄，給咱們也把電線杆子豎起來。”
這回周麥生沒崩住了，“我說你們的腦子是怎麼長的？通電跟林大賢講一聲就成了嗎？要得上面一層層地審批。”
吃了癟，兩人消停了片刻，謝老八又圍上來了，“那這樣吧，電風扇我們要着，那個二八大槓子也給咱弄幾輛。”
“是啊是啊，省得我們每次去鄉里開會還得甩着兩條腿，夾個單車多快！”黃二狗羨慕地望着傍着院牆的單車，口水都快掉下來了。
周麥生瞅着他，“去辦公室找王有財辦手續。”
一聽有戲，兩人連連道謝。
單車周麥生一早給準備好了，反正他們如今跟單車廠有業務往來，大家都不收工業票。謝老八、黃二狗兩人盡心盡力打理着養豬分場，現在那邊已經出了一百頭壯豬，還有兩百頭半大的在養着。這幾天又準備調一百頭三個月的豬仔過去。
豬的長速跟落煙坪差不多，說明沒有在豬糧上做手腳。而且聽說那邊的隊民們爲了把豬養得更好，還專門派人打豬草，各家各戶的潲水也全運到了養豬分場。
就衝這幹勁，不給幾輛單車怎麼行？
“什麼？每個隊五輛單車，一臺風扇？”黃二狗歡喜得直搓手。
謝老八倒是蠻淡定，“有財啊，一共多少錢？”
“不要錢，在這裡籤個名。”
聽了王有財的話，這兩貨樂得兩個嘴角咧到了耳朵根子下，天上掉餡餅了啊！
等他們簽好字，王有財習慣性地舉起了他的大喇叭，“喂喂喂，你們可聽好了啊，這是你們幹得好，我們隊獎勵你們的，往後要幹得更好。”
這聲音大得，能把耳朵給震聾了！
就算不交代，謝老八跟黃二狗也會好好幹啊，隊裡養了豬，有了肥料，莊稼長得青悠悠的，至少得增產三成以上。
“這裡也籤個名。”王有財又拿出一個本子來，是養豬的登記本，“上次出豬時，不是讓你們留了兩頭壯豬？馬上就要雙搶了，各隊一頭，給隊民們改善一下伙食。”
萬萬沒想到啊！謝老八、黃二狗驚喜得只差沒當場磕頭了，他們也有肉吃了！二人顫着手簽完字，夾着單車就往隊裡跑，一是通知殺豬，二是得監督大家把豬養好啊！有好日子不過，傻啊！
下午，陸晴川哄睡兩個小傢伙，急匆匆趕到學校開會，來的還有鄰近幾個生產隊的大隊支書、或者生產隊長，討論伢子們上學的事。
“目前學校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不是我們不想讓你們的伢子來上學。每個班已經有40人了，學生多了，老師看不過來，保證不了成績。”
江純生耐心地講解，他延續了錢志彬的教學作風，對伢子很負責。
“再怎麼差，總比不上學的強吧？”毛堤坳的王隊長不甘心地問。
除了落煙坪跟黃傘坡、玉鳳坪，這些生產隊窮，養不起磨洋工的知青，那些知青們也不願受苦，只要達到回城要求的，都回城了。
各隊稍微有點文化、人品好點的，又全削尖腦袋擠進了電器廠。如今電風扇廠不是生產了電視嗎？已經改名叫電器廠了。伢子們上學，只得指望落煙坪了。
舊年，落煙坪的伢子們期末考試是在區小學舉行的，平均成績領先了區小學13分呢！
江純生推推眼鏡，“各位隊長，爲了教育事業，周支書、周隊長傾注了不少心血，我們要做就做最好的。我的意思是這樣的，擴建小學。”
前幾年，黃傘坡和玉鳳坪要把伢子送來，已經擴建了一次學校，沒想到短短五年，教室又已經不夠用了。
“說是擴建，其實是推掉重建。這裡原來規劃得不好，要重新規劃。”
到現在爲止，大家總算聽明白了，重建學校的費用，大家分擔唄！
謝老八跟黃二狗想都沒想，“我們同意，要出多少錢，我們一分不少。再窮不能窮教育，再苦不能苦伢子嘛！”
這兩個生產大隊條件好點，腰桿子自然硬點，其他的幾個猶豫了，重建學校，得多少錢啦？
“我是這麼想的，學校這次全用紅磚來起，結實。每個年級起五間，再起三間幼兒班，帶一個食堂。”周麥生目光烱烱，“紅磚，由我們落煙坪出錢買，但由你們各個生產大隊出人起。還有，課桌椅也得添置一批新的，我們隊的樹已經砍了一批豎電線杆子了，木材得你們分攤。”
“可以！”又是謝老八和黃二狗先應承，這次其他生產隊也不用多做考慮了，木材長在山上的，耗點勞力砍了背過來，不費錢。
“還有，匠人的飯歸我們管。”周麥生又說，如今落煙坪不缺錢不缺糧，缺的就是人。
衆人一聽，更沒有後顧之憂了。
爲了不耽誤伢子們上課，起學校定在了放暑假開始。儘管跟雙搶夾在了一起，但各生產隊還是派來了規定的勞力和匠人。
就在這時候，廖青雲父子又找上門來了，比陸晴川預計中的晚了個把月。
“小陸啊，我想跟你打聽個人。”廖勝套了陣近乎後，開始投石問路。
陸晴川笑道：“我認識的人，湘湘也認識，不曉得廖大哥要找哪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