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歲那年我就知道,我的右耳再不能正常使用了。它聽不到惡毒的譏諷,當然,也聽不到甜言蜜語。
少年時看過《左耳》,那時我就咧着嘴角笑,我笑命運真奇妙。
一個左耳一個右耳,我喜歡裡面那個叫做小耳朵的女孩子,只是不知道,我能不能經歷像她那樣刻骨銘心的愛戀。
耳朵不好使,耳鼻相通,我的嗅覺,一樣差得可以。
許涼辰每每一臉內疚地看着我時,我會漫不經心地甩甩手,笑他揪着過往那點兒破事死死不放。
我從沒有想到,有一天,我那廢了的右耳,幾乎要了我的命。
我不知道自己昏厥了多久,醒來時,漫天漫眼的刺目雪白,我嗅到空氣裡有濃濃的消毒水味道,好半晌,才終於找回了意識。
我沒有死,卻和死了也沒差多少。
許涼辰面色疲倦,見我醒了眸子裡終於綻放出一點光彩,他神經質一樣地抓住我的手,清秀無比的大男人,竟然喜極而泣。
“暖、暖暖,你嚇死我了……你嚇死我了知道麼……”
我渾身鈍痛,啞着喉嚨問了一句,“我……我怎麼了?”
“你昏過去了。”許涼辰溫暖的指腹顫抖着觸碰上我的右耳,他的語氣和動作一樣小心翼翼,“還……還疼麼?”
許涼辰形容憔悴,顯然是沒睡好,他緊緊地抓住我的手,生怕我忽然間又昏過去了似的。我看着他的臉,忽然就咧了咧嘴。
好奇怪,我的身子明明疼得像是被車輪軋過,可是我居然對着許涼辰扯出了甜甜的笑容。
窗外有細碎的陽光灑落下來,折射在許涼辰秀挺的肩膀上,我盯着他那張俊秀得與世無爭的臉,笑得明媚,“我……很好啊。”
許涼辰嘴角動了動,“沈——”
我揪着牀單,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別再跟我提那個賤.人!”
許涼辰玄墨色的眸子靜靜看入我的眼底,他似乎不信,我一下子就惱了,我舉起了右手,屈下首尾兩指,惡狠狠地朝天發誓,“我許暖遲若是再給沈眉兼羞辱的機會,我就去死!”
許涼辰的眸色一下子深了幾分,他似乎有些不忍,又有些憂傷。
“暖暖……事情也許並不像你想的那樣,也許他,只是誤會了什麼吧……”
看,就連許涼辰自己,都對這句話沒有絲毫底氣。
我冷冷哼了一聲,“誤會?他能誤會什麼?無非就是知道了我的那些破事兒。”我生硬地別過眼去,不想讓許涼辰看見我眼底呼之欲出的刻骨恨意,“他跟陳迦宜在一起,他居然跟陳迦宜在一起!”
我死死咬住下脣,直到血的腥味在嘴裡瀰漫開來,尖利的指甲一點一點摳進掌心的肉裡,沈眉兼,你無形之中,真的給了我一個大大的耳刮子!
我恨得幾乎渾身戰慄,手機忽然在身邊劇烈地震動起來。
我抓過來看了一眼,渾身的雀躍因子瞬間就沸騰了,屏幕上那個陌生的號碼只發過來了幾個字,“姐,小相公有難,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