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歡而散。
搖錢樹見我和沈眉兼一前一後進了法學辦公室,肯定是看出了我們一個比一個更加黑着臉,所以沒有問什麼諸如“逛得愉快麼”、“新學校怎麼樣啊”之類的問題。
交接完畢,我對着女老師和搖錢樹笑,“圓滿完成任務,我可以回去上課了吧?”
我可以舉起三指對天發誓,此時此刻,我寧願去教室聽那些枯燥的語言學、創意文化產業,都不願意再在這裡呆下去了。
沈眉兼大約也不想再看見我這張臉。
他徑直走到了搖錢樹的身邊,跟我擦肩而過的時候似乎還冷冷地笑了一聲。
我沒心思去揣測他在笑什麼,也不想管,又和女老師以及搖錢樹說了幾句話之後,就準備調頭走了。
搖錢樹急急地喊住了我,“對了暖暖,晚上叫上辰辰,咱們一家人一起吃頓飯!”
我的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一家人……搖錢樹說話,能不這麼自來熟麼?我什麼時候就和他們成了一家人了?
在北京,可以和我稱得上是家人的,只有許涼辰。
知道和她講道理是講不通的,所以我沒有自不量力地去拒絕,只是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再說吧”,就落荒而逃一樣地往外跑。
出了這棟辦公樓,我拿出手機給許涼辰打電話,想了想他可能正在工作,就改成發短信。
我的話很簡單,“你表弟來北京了,並且,成了我的校友。”
過了大約十分鐘後,許涼辰纔回短信,他應該是忙得沒空理我,所以只回了一個孤零零的“嗯”字。
許涼辰給我發短信從來都是標點齊全的,如果沒有標點的話,要麼是他忙得地覆天翻,要麼就是……他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標點符號來表達他的情緒。
很顯然,此時此刻,應該是前一種。
他沒道理知道沈眉兼來北京了的,更沒道理知道了卻不告訴我。更何況,他甚至連我說的他的表弟是誰,都未必明白。
知道他是在忙,我就沒再回短信,慢悠悠地往宿舍走,準備回去好好睡上一覺。一覺醒來,一切依舊回到從前,什麼都沒有變。我的學校裡,並沒有出現那個讓我咧着嘴角,卻內心空落落的人。
剛剛邁進公寓大門,我就聽到了一陣陣嘈雜的議論。
“呀,你們知不知道啊,法學新轉來一個學生,長得好帥啊!”
又有一個女生接腔了,“喂,不會用詞就不要亂用好吧,什麼帥不帥啊,多俗——那叫……俊秀、好看、風華絕代!”
我的嘴角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風華絕代……她們用這樣滅絕人倫的詞語,來形容沈眉兼那個外表無害實則腹黑的人!
我搖了搖頭,從她們身邊安安靜靜地走過去,不發一言。依稀有女生嘀咕了一句,“他是哪個學校轉來的啊,這裡有沒有什麼校友之類的,我們得知己知彼嘛。”
聽到這一句,不知道爲什麼,我莫名其妙地想到了天后那張綻放着灼熱求知慾的臉。下一秒,我的脊背就是一陣又一陣的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