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實在算得上是一個好消息。”
得到澤坔傳來的消息,杜轅有些振奮的說着。
一旁的白瓔珞,卻有些不樂觀,“傾心出了宮,勢必要和雲長卿長相廝守,在一起呆的時間久了,你和雲長卿不管誰露出點破綻出來,怕是都會引起她的懷疑,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杜軒深以爲然的點頭。
杜轅低頭沉思了一會兒,試探着說道:“要不然,當機立斷的將雲長卿處置了,我假扮成雲長卿?”
話還未說完,杜轅便自己否定了。
白日還好說,夜裡是怎麼也瞞不過去的,杜轅既然扮成了雲長卿,怎能找出合理的藉口不和傾心同牀共枕?
要知道,傾心出宮,一部分原因是不想被當成金絲雀一般囚禁在清心閣,另一部分原因,便是想和雲長卿廝守,杜轅若是處理了雲長卿,說不定傾心出宮的當晚就暴露了。
“那,我辛苦些,全天候的守在雲長卿身邊好了,細心些,總不會露出馬腳的。”
杜轅態度果斷的說道。
杜軒搖了搖頭,“興許不會像我們想的那麼糟呢?”
“你有法子?”
杜轅眼睛星亮的看向杜軒。
“臬兀沙是男人,自然便會有男人的尊嚴。他允許自己在太后和傾心之間周旋,卻不一定願意看見傾心給他戴綠帽子。所以,傾心即便出了宮,不一定會比在宮裡自由,要知道,樓蘭可是臬兀沙的地盤。”
篤定的說着,杜軒笑道:“到那時,傾心發覺身邊全天候有人監視,再想和雲長卿私會,就必定要比從前更隱秘才行,而且,必不會像從前一樣一整個晚上都和雲長卿在一起。所以,我倒覺得,要花費在雲長卿身上的心思,不會比從前更多。”
“大哥所言極是……”
長嘆了口氣,杜轅笑道:“臬兀沙不但是個男人,還是樓蘭的國師,他可丟不起這人。”
解決了這個難題,衆人不禁又期盼起了松山散人的到來。
“只要松山散人一到,咱們是不是就可以動手了?”
杜軒說的,是如何想辦法將傾心制住,掌握在手裡。
點着頭,杜轅思忖着說道:“到時候,先讓姐姐出宮,讓師父給她瞧一瞧,若是確定是神仙蠱,咱們再從長計議。不過,我還是有些擔心。”
見杜軒和白瓔珞都緊張起來,杜轅無奈的說道:“上次我用雲長卿的身世試探她,她說那蠱是她的獨門秘蠱,只有她能下,所以我擔心,也只有她能解,這樣一來,我們制住她,又用什麼來要挾她就範呢?”
一時間,杜軒和白瓔珞都跟着犯起難來。
沉默間,外頭響起了隨遠大呼小叫的驚喜聲,依稀聽到了他在喚陸遙。
杜軒三人相視一眼,齊齊起身掀了屋簾出去了。
院門內,陸瑤風塵僕僕的進來,身邊,還跟着一個陌生女子。
再往後,便是隨遠、流鶯幾人,卻沒看見師父松山散人的身影,杜轅心裡一涼,不禁有些失望的看向杜軒。
“二公子,這是令師的親筆書信,讓我交給你。”
也不介紹那陌生女子的身份,陸瑤從身後的包袱裡取出了松山散人的信,遞給了杜轅。
一旁,杜軒湊過頭去看着,白瓔珞則態度柔婉的請那女子進屋喝茶。
“夫人一路奔波辛苦了,先喝杯水,我這就安排人給您拾掇廂房,晚上爲您接風洗塵。”
柔聲說着,白瓔珞喚來了流蘇,低聲耳語了幾句。
下一瞬,便見杜軒和杜轅風一般的進了屋,一臉的驚喜。
白瓔珞更加肯定,這女子的身份大有來頭,怕是比松山散人親自來還要管用的多。
“師姑在上,請受杜轅一禮。”
杜轅撩起衣袍,跪在那女子面前鄭重的磕了三個頭。
女子也就三十多歲的模樣,比杜轅大不了多少,竟然是杜轅的師姑,杜軒不敢馬虎,和白瓔珞各自行了禮。
那女子微笑着叫杜轅起來,方看着杜軒和白瓔珞自我介紹道:“我叫紅姑,是松山散人的小師妹,這些年一直住在苗疆。杜轅跟他師父求助,大致說了這裡的情形,師兄便讓陸遙去找了我,然後又趕來了樓蘭,所以便耽擱了些功夫,但願沒有誤了你們的事。”
“不會不會,沒有耽誤,倒是辛苦您一路奔波了。”
客氣的說着,杜轅回頭看了杜軒一眼,轉身出去跟守在悠然閣的兩個暗衛說了一聲。
知曉事關重大,那兩人當即用自己的方式通知了澤坔。
傍晚時分,蘇伊爾納便得到了消息。
“一會兒用了晚膳,我便出宮去。”
寂靜的書房內,蘇伊爾納輕聲說完,擡腳出了門。
鳳鳴宮內,玥姬面色平靜的看着臬兀沙問道:“怎麼想起來送他出宮了?”
臬兀沙含笑應對,“朶鷺八歲到了我身邊,如今已經是十六歲的大小夥子了,後/宮雖然妃嬪少,可先帝的太妃太嬪還是有許多的。再讓朶鷺在我身邊伺候,留在這內庭,怕是也不合適。”
“怪不得那日到清心閣,沒見到他呢,原來是避開了,倒是個懂規矩的。”
玥姬輕聲贊着,點了點頭,“那放了他出去,你身邊豈不是又沒人伺候了?”
臬兀沙不以爲然的搖了搖頭,“太后讓內侍府挑兩個年紀小做事麻利的小內侍給我便好,左右我那裡並沒有什麼繁重的事要他們做,清理清理書房打掃打掃房間就可以了。”
玥姬的笑容漸漸深邃,回頭看着碧黛道:“拿五十兩銀子賞給朶鷺。”
“是。”
脆聲應下,碧黛到內殿拿了五個銀錠子裝進錦袋,自出門朝清心閣去了。
小半個時辰的功夫,碧黛回來回話,“朶鷺感恩戴德的磕了頭,跟着內侍府的人出宮去了。”
既然是臬兀沙的人,朶鷺必定是從也真族中選出的,出了宮,他自然會回去也真覆命,另尋差事,玥姬和臬兀沙自然再不必擔心。
放下心來,玥姬柔婉的笑着,喚來了內侍府的總管,親自吩咐他挑選兩個聰明伶俐手腳利索的小內侍送去清心閣。
臬兀沙低頭謝恩,眼眸中,淡淡的怨恨一閃而過。
天色剛擦黑,蘇伊爾納的車駕便出了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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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悠然閣門口下了車進了大門,澤坔便現出了身形。
走在蘇伊爾納身邊,澤坔低聲說道:“朶鷺出宮的馬車下,另外藏着人,出宮後顯出了身形,就是那傾心。臬兀沙將她安置在了都城裡的私宅裡,那私宅在宰相府旁,守衛森嚴,不過,我已經安排人全天候的盯住了那傾心。”
點了點頭,蘇伊爾納擡眼看着天邊一閃一閃的啓明星,笑着嘆道:“這一次,算不算是臬兀沙的失策呢?”
進了悠然閣,白瓔珞便親熱的迎了上來,笑着說道:“彥哥兒早起穿了單衣就去院子裡瘋,有些發燒,便不抱他過來給你瞧了,等下次你來,再讓他見你。”
關切的問候了幾句,蘇伊爾納順着掀起的簾子進了屋,一眼便看見了坐在上首處的紅姑。
已經從杜轅口中知曉了蘇伊爾納的身份,紅姑卻一點兒都沒有拘謹,簡單的見了禮,她便開門見山的要爲蘇伊爾納把脈。
看了蘇伊爾納的眼睛,又如同杜轅第一次診治一般放了血,紅姑面色凝重的說道:“確實是神仙蠱,如今,蠱毒已經沁入血脈八成。”
也就是說,已經到了晚期。
知曉紅姑也是施蠱高手,從她口中聽到這樣的結論,饒是蘇伊爾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依舊面色蒼白。
紅姑卻笑着安慰她,“你別往心裡去。若是尋常的毒藥,八分毒,怕是已經沒救了,蠱毒卻和尋常的毒不一樣,只要施蠱的人願意出手,只要沒到十分,都是救得回的。”
一句話,燃起了屋內衆人的希望。
“師姑,你的意思是,要施蠱的人出手才行?”
聽出了紅姑話裡的意思,杜轅開口問道。
紅姑點了點頭,正色說道:“蠱和旁的不一樣,都是要靠施蠱之人親自養的,只有那樣,施蠱之人才能掌控住所施的蠱。像神仙蠱這樣高級的蠱毒,施蠱之人必定是以自身爲餌養好,才施在旁人身上的,所以,這種情況下,便只有施蠱那人,才能解了她身上的蠱毒。”
臬兀沙花了那麼多的心思,才讓傾心心甘情願的養了這神仙蠱施在蘇伊爾納的身上,如今,想讓傾心爲蘇伊爾納解毒,怕不是那麼容易的。
一時間,杜軒幾人都陷入了爲難之中。
“就沒有旁的法子嗎?我曾從古書裡看過,放血引出蠱毒,似乎也是可行的。”
自從知曉蘇伊爾納中的是蠱毒,澤坔很是花了些功夫查閱了些古書。
紅姑點了點頭,“在苗疆,那些初級的蠱毒,是可以通過放血來引出潛伏在體內的蠱毒的,不過,神仙蠱是沒有可能的。”
既然如此,便是制住了傾心,怕是也沒有法子讓她給蘇伊爾納解毒的,到時候,還會打草驚蛇,驚動了臬兀沙。
看着一衆人爲難惆悵的面孔,紅姑緊皺着眉頭,破釜沉舟的說道:“我倒是有個法子,不過有些冒險,你們可願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