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聿果本來應該是現殺現吃的,拿起水果刀,一片刀芒閃過,裡面的綠瓤呼呼冒出光亮的綠顏,先不說吃,光聞其味道,就知道鮮嫩可口,因爲欣甜蔓延。
但是現在看兩個小姑娘的表情,難道不是拿刀開殺?那還有更新奇的吃法咯?
南宮長雲擡起頭來,眼不錯神的,緊緊盯着兩個小姑娘的動作。
只見芸芸姑娘雙手捧持着龍聿果,另一個小紅姑娘手掌一錯位,向龍聿果射出一道白色光芒。
初時還不覺得有什麼異樣,漸漸地就有一股冷冽的寒意潑灑開來。
南宮長雲知道,發出這一道寒芒是冷凍龍聿果的,只是不知道要凍到何種程度纔可以吃了。
剛想到此,芸芸就立馬把手中捧着的龍聿果,放進桌上的果盤裡,然後一道盛烈的光焰從手指上冒出,光焰圍繞着龍聿果一陣盤旋,等表面的冰碴子消融成水珠的時候。
小紅拎着一把果刀,照着龍聿果,“歘①(chuā)歘歘!”乾脆利落的一掃而過。
“嘩啦!”
這時果盤裡的龍聿果才四分五裂,瑩瑩綠瓤呈現在大家面前,果肉表面冒出絲絲縷縷的熱氣,一股清新的果肉味道傳播開來。
南宮長雲伸手示意冬月望梅先來。
冬月望梅纖手微擡,輕輕捻起一丫兒②龍聿果,朱脣顫動,果肉在冰火兩重天的作用下,變得如有彈性,呈現出了咬勁,看着美女在大快朵頤,南宮長雲也顧不得“矜持”了。
他有樣學樣,按照冬月望梅的吃法,用舌頭輕輕一舔,再一舔,在她忍無可忍的時候,才大口咀嚼起來,囫圇吞棗的嚥下肚去。
冬月望梅照着手上吹出一口氣來,把手上的水澤烘乾,瞭然無塵,口中說道:
“長雲,你、你用舌頭舔着,讓人看着非常噁心,就像那啥,我身上立馬要起雞皮疙瘩了,再不要這樣吃法了……我已經吃過了,剩下你好好過過嘴癮。”
入口鬆軟,猶如砂仁在龍聿果裡拌着一樣,火熱的知覺中蘊含着一絲清涼爽美,這是他第一次吃這種蔬果,味覺和知覺不一樣,味蕾在火熱的刺激下,暗蘊着甘甜和緊束。
那是一種美妙的滋味,妙不可言。
這時,冬月望梅一招手,芸芸和小紅兩人相跟着下樓走去。
她笑逐顏開地說:“怎麼樣,今天開開心心過了癮,也不算白來坊市一趟,你要知道修真界有時候就是醉生夢死,有時候是在艱險中搏命,都是爲着一條生路,在躑躅奔走下去,多少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
用眼角掃了南宮長雲一眼,根本不讓他搭話,冬月望梅接着道:
“你是我看到的很有資歷能成大才的修真者,因爲你的心中抱着念想,我想說的是,抱有念想的人很多,但能成功的人很少,尤其到最後都成了碌碌無爲,窮盡一生,到最後卻變成廢才。
“之所以和你這樣說,是想提醒你,在這條修真大道上向前馳騁的人太多,不能因爲羈絆和拖累,使自己一事無成,那就太虧了,人都不容易,所以執着很重要,但機緣也不遑多讓,你能明白嗎,長雲?”
南宮長雲放下原先的肆無忌憚,直到現在才鄭重其事的說:
“冬月姑娘的好意告知,使我深感道路的艱險,因爲我看到許多在這條路上的人歲月已蹉跎,我會秉持心中的念想,認真的走下去,哪怕歷盡風雨險阻,癡心也不會更改稍許,有時候會有停歇,但那是爲了更好的向前邁步。”
冬月望梅釋然一笑,說:
“你能這樣說,說明你知道修真的路確實不好走,雖然剛開始的時候,會很容易,但是越到後邊就越難。不說這個了,現在說說你是怎麼從鄉下走上修真,來到明陽國,然後又來到奇蘊世界的?”
南宮長雲又簡單的敘說了他的遭遇,也沒有再說歷盡磨難癡心不改,人活在世上不就是爲了堅持嗎?如果不爲堅持,那就走不到現在。
言談之中,雖然不乏豪邁,但也有着悲苦和冷意。
冬月望梅心說,如此淒涼的身世,難得他竟能走到這一步,如果不幫村一把,可能會失落在窮山惡水間,也說不定。
想到這裡她笑道:“既然你和俞梵一起來到修真世界,現在他也有事需要自己去處理,我相信他不一定會緊趕慢趕的回來,因爲事不等人,人都要爲事情奔忙,如此一來,我們就攜手共進,榮辱與共咯。”
“嗯,你說的對。”南宮長雲一笑而起,就要掏出身邊所帶的晶石,交給姑娘,因爲到時候他得需要晶值卡,來做交易:
“誰也和晶石無仇,所以不管多少,你先拿着,到最後結束的時候,再貼補。”
冬月望梅用手向下一按,眉頭一皺,嗔道:
“你還是個爺們嗎,需要一點晶幣就在這裡推來推去,看着就讓人心煩,以後還會有多層次交往,到時候別說沒給你晶石,你先不願意了,哈哈哈!”
她這句話,所含有的意思,簡直太豐富了,讓南宮長雲瞬間如撥雲見日,豁然開朗。
因爲首先她接納了他,其次在以後的路途中,他們會同舟共濟,相互扶持,再次,他會漸漸走進她的生活。
南宮長雲就是這樣認爲的。
一陣暢然大笑,使得下面負責招待他兩個的小紅,慌不成的跑了上來,到門前一看,原來是在說笑所致,並不是其他情況,訕然一笑,又退了下去。
既然人家姑娘現在不要,南宮長雲只得作罷,他也是見過世面的人,知道什麼事情該怎麼做,也就不再糾纏在一件事上。
冬月望梅“嘩啦”一聲,掏出在坊市中易所購買的青玉玲瓏吊墜,拿在手裡,粲然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毫光畢現,說:
“知道嗎,我購買這件物品時,發現其內部具有儲存空間,奇不奇怪?我看那個易客可能也不知道,所以就把它購買了下來……”
南宮長雲邊聽邊伸手,把清玉玲瓏吊墜拿了過來,它的雕琢的工藝水準非常高妙,菱形規整,邊角不顯削琢的痕跡,通體渾然天成,巧奪天工,簡直能和修真者的手段一拼,在手上反覆把玩了一番。
什麼叫巧奪天工,就是隨着星球形成的時候,自然而然孕育生成,不加一點手工的痕跡,可見這件吊墜是何其妙絕!
然後他就想當然的尋找儲物空間的通道,找了半天,根本就找不到內部空間的門徑,也就是沒有通道可以打開它,這是何人制作的儲物裝備,還把它製作成皇后娘娘額頭的吊墜型?
他就感到奇怪了,普通的修真者,譬如那個易者還有自己,就看不見這是個儲物裝備,估計冬月望梅打眼一望,就分清了是個什麼裝備,以及功用,那麼她的身份不就呼之慾了嗎?
想到這裡,他就精神一凜,製作這件吊墜的人,應該是和冬月望梅同類。
他其實不願意這樣想同伴的,不是防備,而是時時刻刻身邊放着一個不知道深淺的人,一直和自己同行,那樣會如鯁骨在喉,總想着去開解。
姑娘的修爲出身,他都不知道,不像匯德遠幾個老頭那樣,起碼知道他們的出處,但是現在竟然一點也不瞭解,這讓以後如何同舟共濟呢。
冬月望梅“嗤”一聲笑了出來,不得已,和南宮長雲交代了自己的身份。
她說:“我家是仙界偏遠地區的一個豪門大族,‘梅月’家族,現在從偏遠地方遠道而來,途經此地,家族前輩身帶任務,前去探查一些古代流傳下來的遺蹟,就把我放在這裡了。”
南宮長雲驚駭道:“你是仙人了?那是不是隨便一出手,天下間所有修真者,就像土雞瓦狗一樣,分崩離析?還有,仙界通道不是封閉了嗎,你怎麼能下來的?”
還好,他雖然聽到冬月望梅的一席話,感到震驚莫名,但是總沒有忘了把緊要的話問出來。
冬月望梅說道:“我是仙人的從屬部衆,因爲我還沒有達到仙人的水準,就是現在修真界的元嬰期,達到‘仙人的水準’以後才能稱爲仙人,現在只是一名部衆罷了。
“第二點,我解釋一下,在眼光上,我稍高於修真界同行,能力上和大家不相上下,只是飛行速度略高,這就是我爲什麼能夠看出吊墜的原因,而你卻看不出來。
“第三呢,原通道是遠年古仙人大戰,被崩毀了,所以現在走的是遙遠之地的通道下來的,非常艱難,我們也是九死一生,纔來到原界,原界就是大千世界,一個星域就是一個世界。”
聽了這些東西,簡直太震撼了,不是南宮長雲能夠及時消化了的,半天才從強烈的震撼中,緩過神來,他長長地舒了口氣,把語言組織一遍,才又問道:
“原通道被炸燬了?那些仙人是造反,還是兩家打架?最後誰失敗了,失敗者逃向那裡了?”
冬月望梅遲疑了一下,才徐徐地說道:
“那是原來先祖和現在的仙界傳承者,爲了爭奪誰是真正的當選者,才展開大戰,後來在有心人的參與下,把我先祖囚禁起來,梅月一族也被驅逐到邊遠蠻荒之地,才倖存下來繁衍生息。
“在大戰中,先祖手執撼天槍,聽說奮力一槍紮下去,生靈塗炭,通道崩毀……最後冷不防被一個神器給吸入內部,禁錮了起來。”
南宮長雲知道不了不少仙界的秘密,但越知道的多疑問就越多,他只該窮追不捨的問:
“現在你們族人還恨不恨傳承者?”
注:①歘:chuā, 快速:“歘如飛電來,隱若白虹起。”
②丫兒:在這裡做量詞,如西瓜殺開後一瓣,叫一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