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尺長槍反手背在身後。槍尖向下向尾朝天,蘇玉臨風而立,殷紅的鮮血順着雪亮的槍尖緩緩向下匯聚,最後滴滴嗒嗒地落在青色的檯面之上,一股蕭殺之氣在整個觀禮臺上慢慢漫延開來。
潘卡拉呆呆地站在蘇玉的對面,兩隻手依然握着長槍保持着剛纔防守的姿勢,一對眼珠彷彿被人用膠水粘住了似的動也不能一動,一左一右,兩個傷口好象被人用尺子量過一般對稱而精確,就連從裡邊流出的血水都呈現出一種殘酷的美感。
“你……你倒底是人還是鬼!你是怎麼做到的?!”無法理解剛纔對方是如何憑空生出五個槍尖,潘卡拉驚恐地大聲叫道。
“呵,不過是一式五槍而已,你用不着太過驚訝,假如不是軍用制式長槍槍桿太硬的話,一式七槍也不是沒有可能。”蘇玉微笑答道。
“什麼?!一式七槍!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槍法!你在胡說!是不是那個女魔法師使了障眼法?!我不信,我不信!”不要說一下五槍,就連一下兩個槍尖潘卡拉自問都很難做到,至於號稱絕技一招五槍,和對方剛纔華麗的一擊相比簡直就象垃圾一般簡陋。
當一個人突然發現自已所最引以爲豪的東西在別人眼中只是連一般都算不上的垃圾,心理的落差之大可想而知。
除了把這歸之於神奇的魔法,潘卡拉實在是找不到安慰自已的理由。
“呵呵,也許是。也許不是,可不論是或者不是,對你來說有區別嗎?你是準備就此認輸,還是想等到站不起來地時候再說?”蘇玉微笑問道:他又不是潘卡拉的老師,沒有義務,也沒有必要去向對方解釋什麼。
“哼,靠魔法算什麼本事!有本事自已一刀一槍的來拼!”還真以爲對方是靠着魔法才使出剛纔那不可思議的一槍,潘卡拉拼命地吼叫道。
“哈哈,看來你的傷不是很重。很好,既然你認爲太過花哨的招術都是騙人的。那我就用最簡單的基本槍法來考考你。看好嘍,中平槍!”哈哈一笑。蘇玉也不解釋,側步進身。手中長槍中規中矩當胸刺去。
這的確是最基本不過的槍術,可以說就連軍隊中臨時招募地農民只要經過一兩個星期的嚴格訓練都不難掌握。
對於潘卡拉來說,這樣地招術即便是閉着眼睛也能想出十幾種破解方法。
然而,當蘇玉的長槍真地刺過來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已所能做的反應只有一種,那就是躲!原因無他,東方人出槍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和對方相比,自已出槍的速度與其說是毒蛇出擊。到不如說烏龜探頭更爲恰當。
腿上的傷痛此時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已地命還保得住保不住。
潘卡拉咬緊牙關,使出全部的本領閃展騰挪以避過對方急如閃電的進攻。
但不知怎麼回事,無論潘卡拉是左躲還是右閃,是竄高還是蹦低,他卻總是無法避開對方的槍尖威脅。也不見蘇玉再有什麼變招,長槍就是那樣一伸一縮,一槍不中第二槍馬上便接踵而至。綿綿如濤濤流水仿若永不停息,迅捷如疾風閃電一發而不可收拾。
一槍緊似一槍,一槍快似一槍,十數槍後,疲於奔命的潘卡拉再也沒有力氣閃避,而且他腿上的傷痛完全是仗着緊憋住地一口氣在撐着,此時對方的長槍每時每刻都在胸前不到一尺的地方晃悠,根本就沒給他喘息地機會,一時半會兒人還能挺得住,時間一長可就受不了了。
拼盡最後一點力氣,潘卡拉向後一跳,同時手中長槍往胸前一劃啦,只盼着能跳開對方的攻擊範圍好緩上一口氣。
可是蘇玉好象早就算到了他的想法,就在他向後跳起的瞬間,東方人腳下滑步,身影緊隨跟上,手中長槍電閃而出,目標還是潘卡拉的前心。
潘卡拉的槍雖然也撥到了對方的槍桿,但這一次,蘇玉的槍不再後撤,而是在雙方槍桿接觸的瞬間手腕一翻一滾,竟然將潘卡拉的長槍壓在下面,一尺多長的槍尖繼續向前刺去。
“啊!”潘卡拉再想躲也是躲不開了,眼睜睜地看着雪亮的槍尖向自已的前胸逼去,除了慘叫驚呼,他再也沒有別的辦法可想。
“撕啦撕啦撕啦……”,一陣皮革破碎,布匹撕裂的聲音接連響起,漫天的碎屑有如雪花一般片片飄落。
呆若木雞,潘卡拉站在那裡渾身好似篩糠:
原來,就在剛剛的那一瞬,蘇玉的長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潘卡拉身上游走一遍,鋒利的槍尖貼着騎士學院槍術教師的皮膚一通劃挑,不僅將他外邊穿着的皮甲挑飛,連帶把裡面的粗布襯衫也變得支離破碎。
“潘卡拉,你很幸運,傑瑞不想讓你現在就死,而我也答應了他,這也就是你所以現在還能站在這裡的原因。接下來該怎麼做你應該清楚了吧。”長槍收回斜拖背後,蘇玉緩緩說道。
慌恐地瞪着面前的東方人,潘卡拉心中的恐懼遠非言語所能形容。
很顯然,假如對方真的有心傷人,剛纔隨便哪一槍只要稍微多往前探半寸就足以讓自已的身體變得滿目瘡痍,但對方並沒有這麼做,而只是把自已的衣服挑得稀爛。事實上,如果對方真把自已的身體劃傷還不足以讓他恐懼到如此地步:九尺長槍居然能夠使用得精巧到只破衣物而不傷皮膚,這種如臂使指般的手法除了用神乎其技來形容還誰能找到更恰當的形容詞嗎?
“我輸了。”鬥志已失,除了認輸,潘卡拉別無他路可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