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夢再次見過林小小以後,發現這個女人比以前淡定了許多,眉目中已經沒有年少時的張揚和不屑,也許是因人而異吧,至少在那名野性女子身上,她沒有看到林小小當初的那一面。
爲任南買完風衣以後,一夢就不敢多留,直徑回家。這裡的衣服,她的荷包是消受不起了。下了大廈,她朝着大門走去,只見正前方走來一堆西裝革履的正式人士,爲首的是一名身形高大,渾身散發着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沉着。他看起來有種貴氣,一夢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心裡有些悶悶的,這個人,她好像在哪裡見過,只是這身影無法在腦海裡的記憶人物吻合。
爲首的那名男子頓了一頓,停了下來。他身後跟着的西裝革履也跟着停了下來。那男子轉身看向一夢的背影,微微眯起眼,卻沒有開口,只是一直凝望着她的背影,漸行漸遠。
“經理,怎麼了?”
“沒事。”那男子嘴角噙着淺淺的微笑,轉身繼續朝電梯走去。
***
準確回家的時間不過七點半。一夢獨自一人回到家,看着空曠的客廳,突然覺得無趣。她走到沙發上,丟下手裡的東西,坐了下來,開始看電視。
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一下子如此無趣,好像如此只是爲了等任南的歸來,看着時鐘滴滴答答,她就這樣盯着時鐘,直到時鐘交成直角,劃成9點整的時候,她的眼皮就沉了下來,她手裡抱着風衣,耷拉着脖子,睡了過去。
有了開門的聲音。
一夢一激靈,跳起來,正好見到開門進來的任南。任南一進屋,就見到一夢站在沙發旁,瞪着大眼睛看着他。
“你怎麼傻站在這裡?”任南脫了鞋,擺正好走到一夢面前,俯下身子便想落個吻,卻被一夢給躲了過去。
一夢尷尬地說:“我看電視睡着了,然後聽到開門聲嚇到了。”
任南沒聽進去,目光轉移到一夢手裡的衣裳,凝視了很久。一夢不禁地收緊手臂,咬下脣,不敢動了。任南突然擡起手,捏了捏眼角,一副累了的樣子,“別看太晚,早點睡吧。”說完,他便自個上了樓去。
一夢扁扁嘴,一臉不甘心地看着自己手裡攥着的風衣,明明是要送東西給他,可她卻說不出口,而他明明看見了,也不問一問。
一夢跟着上了樓,聽見洗手間關着門,裡面傳來了水聲。有人說聽到水聲可以產生自制的情緒,可一夢卻反而更不平靜了,她想到今天又要一張牀上睡覺,有些坐立不安。
不到一會兒,任南淋了下便走了出來,一手用毛巾擦拭着頭髮,一手繫腰間的絲質腰帶。帶着水滴的頭髮,散發着淡淡的清香,深邃的星眸擡眼看向一生,熠熠發光。
一夢最見不到任南這種樣子,本身任南長得頗好,要是刻板的臉,還能拉離心中的親近,但只要他帶着獨有的專注看她以後,一夢就會心跳加速,甚至大腦缺氧。
“你不去洗個澡?”任南慢悠悠地走過來,坐在她旁邊,把毛巾遞給她,要她幫他擦頭髮。一夢接過毛巾,在他頭上胡亂搗騰,力道不重,但也不溫柔。
任南也未多說什麼,一手隨意攔着她的腰,身子向她靠。
“別靠這麼近。”一夢適時地仰身遠離他的圖謀不軌,“我在給你擦頭髮呢。”
任南輕聲“嗯”了一下,但身子照舊向她攲,靠在她的脖頸之間,嗅了嗅,極具煽情地說:“我喜歡這個味道。”他每次吐納,熱氣總會覆上她敏感的脖子,一陣瘙癢,心猿意馬。一夢不自禁地顫了顫,縮身想退出他的鉗制,不想任南直徑撲倒她,空餘的另一隻手直接扯掉一夢手裡的毛巾,朝着她的***撫摸過去。
“你今天應該很累了。”一夢囁嚅地道,然而臉已經紅了個透,他們之間已經很近了,她甚至清楚地聞到了他身上的沐浴露香還有他身上的灼熱,以及男人下身的變化。
“別。”一夢羞澀地抱住雙臂,不讓他繼續爲所欲爲。只見任南頓了頓,深邃的眼眸脈脈凝視着她,一眨也不眨。
一夢被他如此別有深意地望着,心裡咯噔得慌。
“你很累了。”一夢補充一句自己拒絕的理由。
任南卻在此時扯開自己身上的衣服,欺身而下,“我希望自己更累些。”
“……”
事後,一夢得出了結論,男人說累的時候,絕對不要縱容他再累點,因爲最後累的人反而成了自己,而她便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她與任南嘿嘿的次數加起來都沒有那晚他要的次數多,這就是禽獸希望自己更累的禽獸不如的累法。
第二天,她磨磨蹭蹭就是起不了牀,伸個懶腰,都覺得骨頭散架,而旁邊已經沒有了人。禽獸即使幹完禽獸的事,穿上衣服,就是一派衣冠楚楚的樣子,但本質還是衣冠禽獸。
一夢下了樓,便看見任南已經穿的整整齊齊,站在廚房裡做早餐,聽見響聲回眸一笑,“早。”
任南看起來精神很好!一夢坐在餐椅上,盯着他忙碌的背影看着,不知爲何胸口緊得慌。待任南把早餐端過來以後,一夢突然覺得鼻子發酸。
那是很遙遠的記憶了。她望着碗裡任南做的黑豆糯米粥,記憶翻滾而來。那是很小的時候,兩人剛上初一不久,雖已到九月天還是豔陽高照,地平線以上照樣如個蒸爐。他們總會一起放學,即使值日打掃衛生。可那天是輪到一夢打掃衛生,任南坐在位置上寫功課等她,一夢因爲不知名的肚子疼而趴在位子上不動彈。任南便放下筆問她怎麼了?她只說肚子疼,不能掃地。任南就放下功課幫她把值日干了,幹完以後他叫她在原位等她,他馬上就回來。在那樣的熱天,他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滿頭大汗,手裡捧着黑豆糯米粥還有一件不知名的衣服。
少年時候的他,紅着一張臉,把粥端在她面前,“你裙子紅了。”
她回頭看了一眼,驀然發現白色的裙襬上咽紅了一塊,那是她的初潮,她什麼都不懂。
“我媽一疼,就喝熱粥。她說女人喝這種粥最管用。”他挪了挪碗,一臉羞澀。
一夢至今記得,在大熱天喝着熱粥的感覺,渾身發熱,心燒得慌。那件從傳達室老伯那借的衣服圍在她腰間的時候,一夢才明白,爲她打點好女孩子成長的第一次的,竟是任南。
那段記憶從來沒有翻頁過,而今想起來,一夢不勝莞爾,任南在她命裡,是如此的息息相關,有時候她忘記的事,他不一定忘記。
也許,這也是他命裡的一部分。
任南端坐下來,“喝完,我們上班去。”
一夢睨了他一眼,“你今天不是休假嗎?”
任南突然拄着腦袋笑了起來,眉梢擡起,一雙含情脈脈的雙眸朝一夢睹了一眼,“不把手裡的活幹完,不能結婚。”
一夢臉一紅,“不是已經結婚了嗎?”
任南淺笑,“還欠你一場婚禮。”說完自個舀了一勺粥喂到一夢嘴裡,一夢連忙制止,“我自己來。”要男人喂,實在太矯情了。
兩人吃完飯以後,兩人便一起上班了。讓一夢吃驚的是,任南從沙發上拿來的衣服竟是一夢昨天買的風衣?她吃驚地看着任南穿上風衣。實在太過分了,送給他禮物,至少也要說一聲謝謝啊!
任南見一夢滿腔怒火,怒不可遏地瞪着她,他卻很無辜地說:“昨天晚上我還禮了。”
“%¥%%*……”一夢想反駁,卻找不到話反駁了。他昨天確實賣力得很,可是……
爽得又不是她一個人!一夢氣得想跺腳,任南這個男人,總不會讓自己吃虧!
***
原來任南昨天已經把一起手術做完了,今天再安排一起手術,三天以後再把剩下的一起完成,他便可以休假了。也就是說,不到一個星期,他們可以結婚辦喜酒了。
本來車在途中開得好好的,路程也不過是十幾分鍾,可偏偏在一個拐彎處一輛紅色跑車突然從小巷裡竄了出來,任南車技好,即使剎車轉彎,避免一次小車禍。可那輛紅色跑車好像技術不佳抑或者驚慌失措,直接撞上人行道上的梧桐樹上。
一夢看了那輛紅色跑車,“我們要不要下去看看?”
“你坐着,我出去看看。”說罷,任南便自行下了車,而那紅色跑車裡也走出了人來,是名女子,軍裝褲,上身確實黑色皮革夾克衫,身上掛了很多東西,只能說有點朋克裝的感覺。
一夢怎麼感覺這個女人折磨面熟?她不禁大吃一驚,這不是那個讓她風衣的野性女子嗎?不是林小小的閨蜜嗎?只見車外任南跟那女子在說些什麼,一夢也聽不大清楚。
待任南轉頭朝一夢指了指,那野性女子便朝一夢招手打招呼。一夢頓覺莫名其妙,他們到底說了些什麼?兩人也沒多聊很久,任南便回來了,一夢問:“你們說什麼?”
“她說你很有眼光。”任南瞄了一眼一夢,嘴角噙着一絲淡淡的微笑。
“啊?爲什麼這麼說?”
“能嫁給我這樣的男人。”任南接着笑。
一夢則笑不起來,忍不住往後看那女子,只見她目光還投向這裡。這不禁使一夢心裡咯噔一下,憋得臉通紅。直覺與常規,當一個女人目光在陌生男子身上停留五秒以上,要麼就是心動,要麼就是想入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