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白色打底黃色四葉花鑲刻絲花紋對襟厚襖衫配亮白色打底絲質棉裙,遠山黛眉,面容清麗,嘴角盈盈帶着笑意,一笑一雙漂亮的杏眼便彎彎,
真是個美人,
與元氏竟是有六七分相似,
她一進來,見着容綰就伶俐的笑了起來,“這個就是綰綰姐姐吧?我聽母親說起你就好想見你呢。”
元氏卻瞪她一眼嗔道,“進門連個禮都不見,沒規沒距——綰綰,你別介意,沁柔她就是這樣的。”
容綰笑笑,“無事。”本來不是什麼大事兒,若是真較真起來,她還該給這位崔府的三小姐崔沁柔見禮呢。
“姐姐,聽說你醫術非常厲害,改明兒定要教教我,我也好給母親看病。”崔府三小姐崔沁柔說道。
容綰笑說一定。
催沁柔又道,“近來姐姐在潼關內宅和坊間的流傳不少,我回來聽到後很好奇,後來又聽母親說,那些傳言不真,真是沒把我氣死。”
她黛眉一凝,臉上因爲生氣而帶上了兩團紅暈。
容綰不由得笑了起來,“傳言而已,何必當真。”
“那怎麼能不當真?”崔沁柔好似比說她自個兒的傳言還要生氣一樣,道,“他們就是欺辱姐姐你沒有門第,才這樣逼着姐姐,如果姐姐不從了他們,那姐姐的名聲也壞了。”
崔沁柔比容綰虛歲小一歲,實際小兩歲,說起話來還跟個沒長大的孩子似得,聽元氏說了容綰如何如何好。就一點兒也不把容綰當做外人,
元氏聞言不由冷冷瞧了她一眼,對容綰說道,“這孩子說話沒心沒肺,不過也是喜歡你。當你是親姐姐才這樣。”
“她說的是實話,我不會介意。”容綰說道,不過說真的,事實確實如崔沁柔所說,不管是劉將軍,還是楊孜墨都是直接就來。一點兒都不允許她說個不,就算沒有強迫她做什麼事情,那以後她若是不答應他們,那她的名聲也壞了,人家便會說三道四。
元氏也聽說了楊孜墨和劉將軍帶着‘開口說話’的乙弗軒上了回春堂找容綰的事情。
“那你打算怎麼辦?”她問道。
容綰要知道能怎麼辦,也不會臨到了傍晚還往催府鑽吧?
其實有個辦法可以解決,那就是認了元氏做義母,可她不想和崔府牽扯太深,但如果能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若是崔府遇到麻煩,她還是願意幫一幫,這無關乎權謀。完全只是爲了報恩以及與元氏的情分。
不過,這楊孜墨雖然沒有將話挑明,可總是讓她不安慰。劉將軍更是逼上了門來,明知道乙弗軒開口說了那話,竟然還帶着來了回春堂,那簡直和逼婚沒有什麼區別,
而孤濯!
她更是不想再談他,他雖然是有分寸的和她打交道。可是每次都是在她覺得與他距離很近的時候,又將她推開。他究竟是個什麼意思,她已經不想猜測了。更加不想理會,
所以,她是不是該離開?
可是回春堂纔剛開起來,她可以離開嗎?
而且,黑衣人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她能安然無恙的離開嗎?
其他的地方也似乎沒有像潼關這樣能有她的容身之所——元氏包括她如今這身份以及認識的人的庇護,她去了別的地方絕對不會有這些庇護,若是被人知曉了她的真實身份,她又該怎麼辦?
容綰從崔府回來回春堂後,腦子裡就是一團亂麻一般,卻一擡頭,一個小小的身影在回春堂門口等着她,
“寶兒,你怎麼還不睡?”她快步過去,後面楊孜墨派來保護她的人就緊緊跟隨。
“那個傷患醒過來了!”寶兒喜道。
容綰一愣,隨後趕忙拉着寶兒進了回春堂,那傷患果然醒了。
顯然是知道了容綰給他醫治的事情。
容綰一進來,聽見婆娘叫她姑娘,就知道是哪位,趕忙要下牀感謝。
容綰攔住他,“不必客氣了。”
一旁的婦人站起身來,慚愧道,“姑娘,先前我錯怪你了,我讓三弟他們去問過了,您開的診費一點也不貴,反倒是便宜了。”
那傷患是個暴脾氣,聞言氣不打一處來,張口就罵,“你這個死婆娘,在我昏迷的時候就是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是吧?看老子回去不揍你!”
“你跟隔壁村的二麻子打架被別人砍成重傷,是老孃我照顧你的,你現在醒了就神氣了,真是有本事哈!你有本事現在就來打啊?來打呀來打!”那婦人被罵的沒面子,冷着臉回嘴道。
那大漢聞言臉色通紅,但是牛脾氣上來哪裡會顧得那多,作勢就要起來打人。
容綰皺眉道,“別動!你要打人亂動,一會兒就又得暈過去!”
她的聲音不大,卻冰冰冷冷的讓人聽的人忍不住打哆嗦,那大漢的火氣就被容綰滅了三分,他又憨厚的對容綰救了他命而十分感恩,自然要聽她的,
“唉。”他應了一聲就躺了下去,冷哼了一聲瞧了他那婆娘。
容綰這才又道,“看你氣色這麼好,想來沒有什麼大礙了,明天若是沒有再次暈過去,那就可以讓你家人將你擡走了。”
夫妻兩聞言又給容綰道謝,容綰才退出了病房。
第二天一大早,那大漢就被家人給接走,大漢在擔架上擡着脖子大聲道,“姑娘你以後要是有人找你麻煩,我大錘子第一個不放過他,我全家都不放過他!”
“行了!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自己這個熊樣兒,還替別人抱不平呢!”
一家人熱熱鬧鬧罵罵咧咧的就走了。
不過這樣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這回春堂還真的就神了!
人家第一醫館仁醫堂都沒有辦法救活的人,這回春堂幾天功夫人就給擡回家了!
以後得了病就找回春堂!
不過,當然是要死了纔來,否則平日裡來真的怕得罪了這看似‘來頭不小’的回春堂啊!?
所以,容綰一大早開了門以後,沒什麼人來看病。
就在這時候,一個穿着花枝招展的三十來歲的女人進來,她模樣其實挺秀麗,就是三十多歲,那相貌也算的上是好看的,只是,她走路,一走路那腰身就扭的跟什麼似得。
“您是?”容綰正好在前堂,見她近來又不像是要看病的,便問道。
“哎喲,誰是容綰姑娘啊?”那女子說道,“我是潼關有名的媒人王嬸子。”
容綰驚的險些掉了下巴,她的名氣已經大到有人請媒婆上來說媒了嗎?
“是劉將軍讓你來的?”她想來想去,最有可能的就是劉將軍了。
那媒婆先是一愣,隨後好似老熟人一般走過來笑着說道,“不知道姑娘是否有空閒的功夫,讓嬸子我去後堂說說體己的話?”
這媒婆還真會說,又不認識還體己話?
不過她不否認,那還真的是劉將軍派人來的咯?
“不好意思,我沒有時間。”容綰拒絕道。
那媒婆卻不走,尷尬的笑了笑便又說道,“姑娘我說幾句話就走,其實啊東雍……”
“我真的沒有閒工夫。”還真給她猜對了,她趕忙轉身進屋,“許良,送客。”
許良是她這裡學徒中最老實最用心學醫的,上一次學徒扯嘴中最維護容綰的也是他。
許良聞言立即過來,“不知這位嬸子可是有病?若是有的話,我可以替嬸子瞧瞧。”
那媒婆被容綰這樣一搞本來就沒好心情,這會兒見這位其貌不揚的小哥說自己有病!她——
“去去去!你纔有病呢!”她氣呼呼的說了一句轉身就走,嘀咕道,‘孃的,以後再也不給東雍王來說媒了,我也是犯賤,不聽‘前輩們’的話。’
等那媒婆一走,容綰才從後堂裡出來,對許良感激一笑,許良也還她一笑就去認真研習醫書了。
容綰便仔細瞧起了門口楊孜墨帶來的隨從,盤算了起來,
這樣下去不行,必須快刀斬亂麻,她必須要與楊孜墨,乙弗軒,包括孤濯劃清界限!
所以,首先要做的就是去找護衛,換掉這些楊孜墨派來的人,若是楊孜墨來硬的,那她就請元氏幫幫忙,元氏應該這點忙還是可以幫助她的,雖然她不想欠元氏的人情,可是如今也是沒有辦法,不過,她以後也要在別的方面彌補償還元氏的大恩!
容綰這樣想着心裡就平衡了一些,打算出門,卻就在這時候,門口忽然來了一堆人,對着回春堂門口大罵,
“你這賤人,還開醫館呢?”
“大家來看啊,看清楚這狐媚子!”
“大家將自己家裡的男人都看好了!別讓這賤人給勾了去!”
大罵聲不絕入耳。
容綰臉色鐵青。
保護的隨從衝出去要趕人,卻是面對老百姓不敢太過,反倒是被那些個女人給推回來。
無法,學徒們就將門給關上了。
“這是怎麼回事啊?”翠竹臉色也不大好的說道,說完便要衝出去,“讓我出去給他們理論,憑什麼要這樣污衊我們姑娘啊?”
容綰想起了前些天在潼關關於她的傳言愈演愈烈,又想起更早以前內宅中傳她的話,本來她還以爲是人家誤會了什麼,可如今怎麼看都覺得好似是有人故意安排的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