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璟城仰起頭,喉中發出一道詭異的音波。
空氣扭曲出一道弧光,無數氣錐在半空匯聚成海鏈。
波光瀲灩中。
葉璟城徹底變成了鮫人,人身魚尾的鮫人。
不同於其他鮫人渾身浮滿淡藍色的鱗片,葉璟城的魚鱗微微閃着金光。
宛若正午十分天空那一輪不可逼,視的驕陽。
隨着他變身的結束,空氣中的水分自發的朝着中心點匯聚而來,不多時,一帶清流已席捲成何。
葉璟城踏浪在萬頃碧波只上,說不出的威武霸氣,君臨天下。
“……”旱魃冷冷和他對視。
對方的氣勢一瞬間上升到了頂點,甚至,隱隱有了能和他對抗的能力。
葉璟城擡高右臂,隨着他手勢的揚起,身後的巨浪呼啦一下卷高了潮頭,仰頭咆哮。
蔚藍色的雙眸沉湛如深潭水,眸光透出視死如歸的決絕。
“王者血脈?”半晌,旱魃鮮紅的眸心終於有些動容。
聲音從四面八方飄來,似乎這片空間的迴音。
“雖然你動用了血脈的力量,但你根本駕馭不了這股力量,如果這裡是海洋,我會忌憚你幾分,可這個地方根本沒有水,你的巨浪只是假象……”
旱魃的眸心微微有些不屑。
“你說的那是普通的水,天下萬物,都離不開水,你的宮殿,珠寶玉石,空氣中都蘊含着水的存在,你看不到的,不代表不存在!”葉璟城脣角泛起一抹冷笑。
“即便我不能完全駕馭這股力量,毀了你的地底宮殿易如反掌,放了我的朋友,否則,魚死網破!”
葉璟城眸心晃動着決然。
“不要拼命!我死不了。”火鸞艱難的擡起頭,視線中,她好像看到葉璟城的鱗片中滲出縷縷血漬。
蜿蜒淌下。
“成交。”誰都沒想到,旱魃一句話都沒反駁就開了手。
火鸞和鍋巴掉在地上。
容貌迅速復原,體能也在逐漸恢復,旱魃竟然將生命力還了回來。
“不要以爲我害怕毀滅,遊戲纔剛剛開始!”旱魃仰頭大笑着,身子一晃消失在原地。
沒等葉璟城找到他的位置,不遠處水晶宮殿的大門倏的敞開,露出裡面冰雕玉琢的世界。
旱魃卻早已無影無蹤。
“噗通!”葉璟城從碧波上跌落,臉色蒼白如紙。
“爲什麼不攻擊他,我和鍋巴都是妖獸沒那麼容易死的,就算變醜變老還是修煉回來的,你強行施法卻又收回,法術反噬很痛苦的。”
火鸞強撐着爬了起來,走上前扶起葉璟城。
雙腿緩緩顯現,葉璟城恢復了人形,臉色卻更加難看了。
“我無法攻擊。”他苦笑。
“無法攻擊什麼意思?”火鸞一怔。
“他說的沒錯,這個空間根本沒有水,你看到的都是我用精神力凝聚的假象,沒有攻擊力。”
說法間,浩瀚激盪的巨浪早已煙消雲散,葉璟城的面色虛弱的和金箔一樣,嘴脣也變成了慘白色。
“你瘋了啊,透支精神力會走火入魔的,一旦靈魂破裂連再入輪迴的機會都沒有了!”火鸞大驚失色。
“我別無選擇。”葉璟城苦笑,“如果你出了事,她會很難過。”
“哎!你還真是個情種。”火鸞嘆了口氣。
“愛上主人的守護不會得到幸福,,看看螃蟹就知道了,他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可現在呢,已經變態了,你不要犯傻。”
火鸞猶豫了下,“人類壽命有限,咱們卻能活幾千上萬年,仙鶴蜉蝣的故事你應該知道吧,朝生暮死的愛,太痛苦了,別執迷了。”
“我都知道,可我沒得的選擇。”葉璟城站了起來,“你放心,我不會打攪她和歷涵的幸福的,只要她幸福,我就開心。”
葉璟城絕美的容顏上帶着淡淡的惆悵,眸光卻清澈寧靜。
火鸞暗中嘆了口氣,心知無論自己怎麼勸都沒有用,趕緊轉換了話題。
“現在他們都不見了,咱們怎麼辦?在這裡等嗎?”
“不能守株待兔,進去。”葉璟城看着洞開的水晶宮,表情十分堅定。
“進去?旱魃陰險的很,不安全的。”
火鸞看了看空蕩寂靜的宮殿,有點兒心虛。
“不管他有什麼陰謀,我都要去找到他們。”
葉璟城頭也不回的走入。
火鸞跺了跺腳,“死就死吧,大不了同歸於盡,鍋巴!咱們走!”
……
“歷涵,這是幻境嗎?”看着面前眼花繚亂的場景,胡圖圖驚呆了。
她和歷涵一路上幾乎被折磨瘋了,她敢肯定有東西一直圍着他們打轉,擦着耳畔飛過,觸碰她的髮絲,在脖頸後哈氣。
可無論他們多麼警覺戒備,全神貫注依舊找不到那個人的存在。
彷彿有人躲在黑暗中,樂此不疲的玩着折磨人的遊戲。
就在兩個人精神幾乎崩潰再也走不動的時候。
面前那條似乎永遠也走不到盡頭的水晶長廊走到了終點。
長廊盡頭,第一次出現別的色彩。
五顏六色的鮮花簇擁成一道拱門。
門內的甬道上鋪滿了紅玫瑰豔麗滋潤的花瓣。
花毯盡頭,隱隱響起靡靡之音。
好像有人深情的演奏着樂器。
鋼琴聲猶如跳躍的噴泉,曲調歡快流暢,如果不是身在這樣的地方,胡圖圖肯定會誤會這裡在舉行一場私人聚會。
就在她狐疑之際,更讓她震驚的事情發生了。
花毯盡頭的銀色大門內,居然有人走了過來!
百分百的人類,她還認識的!
“你不是在外面?”胡圖圖瞠目結舌的看着小巡檢。
剛纔他還衣衫襤褸,面容枯槁的昏迷不醒。現在居然換了一副裝束,西服革履,頭髮鮮亮,容光煥發。
“貴客,請進。”
小巡檢根本不回她話,手臂回按在胸前,深深一躬。
姿態優雅異常,和那個舉止粗俗滿口胡言亂語的傢伙沒有半分相像。
“你到底是誰?”胡圖圖盯着他,一瞬不瞬。
“以前的身份不必再提,現在的我已經重生了,如果你願意,可以稱呼我詉伽。貴客,主人等候多時了,請進。”
“誰是你的主人?”胡圖圖又問。
“你見到就知道了,放心吧,主人沒有惡意,她讓我邀請你們前來,卻是有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