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涵呆呆看着面前的女子,她也看着他。
月光穿透玻璃窗,照射在她臉頰上,顯得皮膚格外白皙細膩,鼻樑筆直,自信坦率,彎彎的眼眸盛滿了光澤,雖然她的表情看起來依舊如平常般冷靜淡然,眼中卻隱隱透出期盼。
“你想怎麼做?”歷涵的心不知爲何忽然安定下來。
“去古墓,解決火鸞的事,如果他們真的來了,放手一搏,盡力即可。”胡圖圖定定看着他:“咱們不能總依賴別人,也不能一直被動防禦,周詳的計劃加上週密的計算未必沒有勝算。”
“嗯。”歷涵點了點頭。
“不行,我不同意,這樣太危險了!”
不知何時,葉璟城已返回了屋內。
“我剛剛檢查過了,這三人很可能就是六兇獸剩下的那幾個,你看……”葉璟城伸手一抓。
地板上頓時出現了許多東西。
散發着血腥腐臭的血袋,刻有古怪花紋的羅盤,鋼鏢,飛爪,洛陽鏟甚至還有小型炸藥包,子彈和瓦斯彈。
“這是人血!”歷涵拿起血袋嗅了下,臉色大變。
“那些人肯定是被他們殺的,目的爲了什麼呢?難道!”歷涵眸光一凜。
“難道他們設計困住火鸞根本不是爲了重新封印這個鎮局,而是利用畢方真火供給大陣中的某種存在,助他脫困,故而火鸞纔會渾渾噩噩,還中了屍毒?”
“你說的對,他們不是看守這個墓,而是要想方設法放那個東西出來!旱魃出,天下大亂,他們就是想製造混亂擾亂人類社會的秩序!”胡圖圖似乎也明白了什麼!
“這樣咱們更得從長計議了,三兇獸已經很難對付了,更何況還多了一個不知進化到何種地步的千年殭屍,歷涵圖圖,你們一定不能衝動,聽我的,返回歷家,等朱雀獬豸白家兄妹都養好傷,從長計議。”
葉璟城表情十分嚴肅。
“他說的對……”火鸞不知何時也醒了,“不能衝動,我沒事的。”
火鸞嘴脣上糊滿了一層白色的冰霜,氣息極其微弱,努力掙扎着想爬起來。
“可咱們沒時間從長計議了!”胡圖圖堅定的搖了搖頭,“你的傷勢不能再拖,一旦他們的陰謀得逞,不知有多少人會家破人亡,必須阻止他們。”
“就憑咱們幾個,火鸞還需要人照顧,如何是他們的對手,我不同意圖圖去冒險!實在不行,你們先離開,我去牽制他們,等和朱雀他們會合後再來支援我。”葉璟城眸光深沉。
“璟城,圖圖不放棄火鸞,難道會放棄你嗎?這件事,我同意她的想法,只要計劃周詳未必沒有一戰的機會!”
歷涵打斷葉璟城的建議。
“你怎麼保護她?那可是六兇獸,當初凌飛雪獻祭靈魂都沒封印住他們!”葉璟城有些急了。
“飛雪是沒封印住他們,但卻重創了他們!否則六兇獸也不會老老實實隱匿在人間幾百年不敢爲惡,蠱魔只剩下一顆頭只能寄生在蠱蟲身上苟延殘喘,窮奇和冥蛇也爲情所困實力大減,他們如此,其餘三兇獸一定也如此!否則他們也不會試圖放出旱魃對付咱們。”
胡圖圖眸光清澈異常。
“就算你分析的對,可僅憑咱們幾個,如何對付三兇獸,還有那個不知什麼實力的殭屍,太危險了!”
“誰說咱們要同時對付他們了!”胡圖圖斜了眼葉璟城。
自從變成了鮫人,這傢伙的商業頭腦也蛻化了嘛!
硬碰硬是商業大忌,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她從來不做,利用對手的力量進攻其他對手纔是上上之策。
“他們不可能被咱們利用的,三兇獸陰險狡詐,還沒交手已經分化了咱們大半的實力怎麼可能被他們利用!”
葉璟城皺着眉反駁。
“不試一下怎麼知道不可能,我現在有了個計劃,需要你們的意見完善,要不要聽?”
胡圖圖微微一笑。
“好。”歷涵湊了過去,火鸞也從牀上爬了起來,扶着椅子坐了過去。
“歷涵,你就任由她如此任性嗎?難道你就不擔心?”葉璟城沒轍了,只好和歷涵理論。
“我的確擔心。”歷涵眸光清亮,“可我相信她,請你也相信我們。”
葉璟城心口一澀。
歷涵的眼神溫和堅定,和胡圖圖如出一轍。
也許,這種無條件的信任纔是胡圖圖選擇他的理由吧,而自己?
“來吧,聽聽我的計劃。”胡圖圖朝葉璟城招了招手。
葉璟城勉強笑了下,走了過去。
房間中燈光一直持續發着微光,一小時後,燈光忽然熄滅,屋內,屋外同時沉寂。
山林的夜晚,清涼舒爽,安靜異常。
一個詭異的人影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小心翼翼靠近。
貼着大門聽了半天,從口袋裡摸出一把鑰匙,打開鎖。
悄然無聲摸了進去。
……
“我就知道這些人不會死心,私家偵探果真不可信,果然溜了,這是拿我的警告當耳旁風啊!”屋內,燈光大亮,空無一人。
大鵬咬牙切齒的看着洞開的後窗戶,恨的牙根直癢癢。
老子好心好意提醒他們,居然說一套做一套。
虧我還把他們當朋友!
既然你們不仁也就不能怪我不義了!
大鵬咬牙切齒摸出手機,撥了一組電話,準備先下手爲強!
“嘟嘟嘟……”對方一直不接電話,大鵬皺了皺眉,連播五個電話,不是不接就是佔線!大鵬急了,“我靠,怎麼值夜班的都不接電話,搞什麼搞!”
大鵬有心直接向上頭彙報又擔心自己泄密和隊友玩忽職守的事暴露,想了想,索性一咬牙出了房間。
來到大門口一看,那些人的車果真不見了,只剩下自己的巡邏車孤零零的停靠在路邊。
“大半夜害老子也不能睡,你們這羣死小子就不務正業吧,等我逮住你們,非讓你們連請一個月烤串兒!”
大鵬邊罵邊啓動了車子,隔着車窗往遠處看。
遠處蜿蜒的山間公路,繁密的不知名的樹椏伸出來,突兀的橫在路中央。
不知從哪兒吹來一陣嗚咽的山風,陰冷刺骨,到處晃動斑駁的光影。
大鵬忽然就有點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