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胡圖圖皺了皺眉。
“對,只有你纔可以破了這個空間的禁錮,否則,別說是他,連我都再也出不去了,這雙眼睛的可怕你遠遠無法想象?本來,我覺察到它的異動想過來幫你一下的,沒想到,它居然六親不認,連我都困住了。嘖嘖,雖然我還不至於和你們一樣,被它壓制的生不如死,但若想安然離開,也沒這個可能。”
男子輕嘆了口氣。
“這雙眼到底是誰的?爲什麼將它給我?”
胡圖圖渾身都是血,唯有眸心深處那抹堅韌,無端讓人動容。
“現在還不到解釋這些的時候,你先破了這個隱匿空間,快沒時間了,你看,混沌之氣快要封頂,一旦它們徹底融合,你和我,還有他們,就都被困死在這個空間裡了,我只是一抹元神分魂,即便破碎,也不會身死,可你們就不一樣了,元神一散,再無重生的可能。”
被胡圖圖的堅毅打動,男子口氣緩和了許多,眼神也生了淡淡的惆悵。
這個小生魂也許太孱弱不夠強大,可她眸心深處那抹韌性和執着,卻和她一模一樣。
也許,就是執着才讓他在選擇了她。
明知道那件事幾乎是不可爲的,他還是咬牙將鬼眼賜予了她。
冥冥之中,到底是他的執念在作祟,還是天意使然。
她真的能降服這雙桀驁不馴的鬼眼嗎?
完成那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使命?
她能做到嗎?
……
“我要怎麼做?”胡圖圖攥緊雙拳,掌心中,分不清是血水還是疼痛淌下的冷汗。
“我送你上去,至於怎麼做,那就是你的事了,總之,不能讓混沌之氣融合,這裡一旦封閉,鬼眼也就封閉了,所有人都會困在這裡。”
“可這雙現在不是我的嘛?它爲什麼要封閉?”胡圖圖不解。
“它雖然被我賜予了你,但其實,連我都無法控制住它,本來,我還以爲……唉,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但願你能打動它,讓它真心接受你,否則,一切都來不及了。”男子眸心中的的火焰再次點燃。
一雙黑眸瞬間被烈焰吞噬。
“上去!”袍袖一擺,氣泡猛地一顫,裹着胡圖圖飛了起來。
厲涵和趴在不遠處奄奄一息的贏靈齊齊摔在地上。
“圖圖!”厲涵一個翻身爬了起來。
脫離氣泡的一瞬間,那股巨大的壓力頃刻間消失。
壓力雖然沒了,但他依舊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威壓在頭頂匯聚,視線中,混沌蒼茫的穹頂,彷彿狹窄了許多。
就好似一朵盛開的花,慢慢合攏,整個空間都在凝縮。
厲涵雙手結印,想施展道法,卻發現在這個空間內,自己根本無法使用靈力。
“別掙扎了,道術在這裡是沒用的,和我一起等吧。”渾厚的男聲響起,身畔有火焰騰起的灼燒感,厲涵卻看不到任何存在。
“誰在說話?”厲涵忍不住擺了個禦敵的姿勢,四下查看。
“你看不到我的,人類,安心等,如果真的能出現奇蹟你也許還能留下一條小命。”那聲音嘆了口氣,沉寂下去。
厲涵心頭一凜,他喊他人類?只有妖族獸神才這會用這樣的稱謂。
……
胡圖圖被一股強勁的力量送到了空中,氣泡始終包裹着她。
在經歷了一系列顛簸,亂竄後,氣泡最終懸浮在半空。
緩緩朝着高處升騰。
相比下面的混沌黑暗,氣泡越往上浮,光線越明亮。
宛若朝着太陽的方向一樣,飄着飄着,她似乎真的看到了太陽。
和外面的太陽不同的是,天上的太陽竟然有兩個。
一顆,明亮炙熱,讓人不敢逼視。
另一顆卻像日全食一般相仿,全部被黑影覆蓋着,漆黑陰鬱,卻依舊散發出難以抵禦的炙熱。
大片大片的烏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太陽匯聚,如潑在白紙上的濃墨,飛速渲染。
一點點,將天空覆蓋。
除了兩顆太陽的方向還有些許光亮,慢慢的,所有的位置都被烏雲吞噬了。
這些烏雲就是混沌之氣?
阻止它們遮住太陽的光,閉合這方空間。
我到底該怎麼做?
胡圖圖徒勞的伸出雙手,氣泡中,同樣擠進來許多這樣的灰濛濛氣體,無處不在,根本無法驅散。
胡圖圖拼命在空中劃拉着,手指一遍遍從灰霧中穿過。
什麼也觸碰不到。
胡圖圖心急如焚,如果烏雲真的將太陽遮住,這個空間就真的閉合了,她和厲涵將死在這裡,連同靈魂一起破碎。
“圖圖,這裡是混沌空間,不要用眼睛去看!用心感覺,相信自己的直覺!”厲涵的聲音穿透濃霧,遙遙飛致耳廓。
胡圖圖怔了一下,人,猛地清醒了不少。
咬了咬,將內心的炙熱抑制住。
緩緩將雙眼閉上。
她能感受到氣泡繼續上升的流動,也能感受到越來越炙熱的火在頭頂上燃燒。
身體四周,灰霧不停蠕動變幻。
匯聚飄散,又聚攏。
心,越來越空蕩,越來越平靜。
所有的一切都在改變。
“唉……”猛然間,天地間忽然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
胡圖圖打了個寒顫,緩緩將眼睛睜開。
心靈震撼的無以倫比。
她的眼前,出現了一座比高山更巍峨的身影,所有的灰霧,混沌不過是那人飄散的長髮和衣袂飄飄。
一個女人的虛影似真似幻的出現在天地盡頭。
而那兩顆一明一暗的太陽,赫然就是她一明一黯的眼眸。
一邊炙熱如火,另一半晦暗陰冷。
女人的嘆息聲猶如重錘,一下下敲擊在她的心上。
這個縹緲的幾乎夢幻的聲音,她聽到過。
上官邪的臥室內,詭異的浮雕中,她纖細的手指輕撫着獨角獸彎曲如勾月的獸角,冷冷看着她笑。
“你纔是這雙鬼眼的主人?”胡圖圖好像明白了一切。
眉心間騰起一股極爲悸動的抽動,那是鬼眼在不停的騷動。
她能覺察出它的興奮,衝動和狂熱。
“有緣人,你終於來了,回答我三個問題。”女人的聲音悠悠從上空傳來,帶着說不出的寂寞,孤獨和清冷。
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