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魅!”歷明暢原本已被大鬍子拎着脖領子拽離了河水,巨大的衝擊力下皮筏子已經掀翻,底朝天搭在河道和河畔中央。
河道兩側的植被已被朱雀的真火炙烤成了焦炭,露出斑駁烏黑的岩石。
原來,這條河道兩側其實是一一座奇形怪狀的山頭,山勢從東綿延展開,多一半沉沒在水底,只有山尖裸露在水面,卻被雜草和競技覆蓋,竟延伸出一個河道。
現在植被毀了,河水又激盪飛散,水線下落這才露出了山體走向。
“讓開!”歷明暢發出一聲霸道雄厚的大吼,反手揪住大鬍子的脖領子縱身從水底躍出,差點把大鬍子反抻入水中。
“蝶魅,是我!”血戰附在歷明暢身上,從水裡躍出。
身形一晃,踩踏着水面上的白骨魚殘骸極速朝古裝女子掠去。
“滾開!”女子把青銅劍一橫。
血色再次氤氳而出,雖然比剛纔的劍氣淺淡了許多。可血氣中依舊蘊涵着極濃郁的死氣。
“再敢靠近一步,死!”女子柳眉一豎。
漆黑的眸心深處蹦射出一抹殺氣。
“蝶魅,是我。”
血戰臉色一苦,立在原地。
“我不認識你,我也不叫蝶魅!”
女子眸光一寒。
“離開這片水域,快滾,否則一個都別想活!”
“蝶魅!你真的部記得我了?”血戰剛往前邁了一小步,一道劍氣猛的劈下,將他腳前的黑岩石狠狠刮出一道深溝。
“滾開!”女子戾氣大省。
血氣翻滾着從頭頂肩膀涌起,不停起伏激盪。
“蝶魅,你仔細看看我是誰?”血站一晃身子從歷明暢身上走了出來。
“即便你忘了自己的名字,忘了我,難道這柄劍你也忘了嘛!”
血戰虛空一抓,一把古意闌珊的青銅劍赫然從掌心浮現。
寶劍浮出的瞬間,女子手中的寶劍雀躍晃動,發出一陣龍吟般的震顫。
“你也是劍靈?”女子一怔。
“爲何你的劍會和我的劍產生感應!”
“因爲這對寶劍是用我的血肉和你的身軀共同煉化,劍身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這是一對雌雄寶劍,你的那把是雌劍我的是雄劍,一千多年了,它們終於又見到了彼此,焉能不歡心雀躍。”
血戰往前跨了一步,歷明暢卻依舊呆滯在原地,好像失去了魂魄。
“雌雄劍?這怎麼可能?”女子眸光中浮起一絲猶豫。
“你心中對我也有感應的不是嘛?”
血戰靜靜凝望着女子。
“心如鼓撞,雀躍歡心,我相信你現在的感覺和我一樣。”
“胡說八道!你這根本就是妖術!”
“站住!”女子又揮出一道劍氣,她明明很用力,劍氣卻稀薄的讓她詫異。
“雌劍是不會傷害雄劍的,你和我都是劍靈,命歸同體,不分彼此,你又怎麼會傷害自己?”
血戰輕嘆了口氣。
“不可能,主人說過我誕生在地獄沼澤,是一把無根的殺戮之劍,怎麼會和你這種低等的劍靈同心同體?你身上有那人的氣味兒,臭不可聞,你明明就是那個人類的劍靈,可惡的陰陽師給了你什麼好處,竟然讓你放棄劍靈的自尊說出連篇的謊言,我真看不起你!”
女人鄙夷的看了歷明暢一眼。
“他纔不是我的主人,相反,他的靈魂已經出賣給我,他是我的奴隸。”血戰這幾句話說的意氣奮發,斬釘截鐵。
“即便他是奴隸你是主子他們幾個呢?”
女子眸光一個個從胡圖圖歷涵等人身上掠過。
朱雀早已恢復了人形,懷裡抱着氣息懨懨的火鸞,若不是胡圖圖一直拉着他,他幾乎立刻就要衝過來拼命。
火鸞雖然還能保持人形,可畢方真身已經毀了,離散魂不遠了。
“你別以爲你們人多我就怕了,這裡有成千上萬的白骨魚,只要我一聲令下。”
女子抿了下脣。
水面安靜異常,並無任何異響發聲。
女子一怔,不死心的連抿了幾下。
四周依舊安安靜靜,除了偶爾有一兩具白骨魚的骸骨從水底浮出,一條骨魚都沒有現身。
“在呼喚它嘛?哼!”詉伽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手中抓着一條通體漆黑布滿閃電花紋的大魚。
和當初襲擊夏九夜的那條魚一模一樣,只是魚身更大,下頜處還長着一根毒刺。
看起來很威風霸道的魚,頭骨卻已經裂開,露出發白的空腦。
“呵呵,屍變的殭屍王魚,難怪這些小魚仔敢對我齜牙咧嘴,可惜啊,即便它藏的再嚴實還是被剛纔那波翻江倒海掀飛了,別看了,殭屍魚的晶核已被我吞了,它再也控制不了那些白骨魚了。”
“你以爲這樣就有恃無恐了嘛?”女子臉上浮現出一絲不屑。
“自然不會,它剛纔被我抓住的時候已經全招了,這片水域總共誕生了三條王魚,沒錯吧!”
詉伽冷冷的看着女子。
“你知道就好,只要另外兩條聽到我的召喚,你們一個都別想活着離開。哼,本來我手下從不留活口,看在我們同爲劍靈的份上,你們走吧,只要不再回來,我就放過你們。”
女子沉湛的黑眸中浮起一絲狡黠。
“你還要刻意拖延時間?還是……你的主人迫切需要這段時間才能脫身?”
胡圖圖在遠處朗聲開口。
“血戰,咱們沒時間耽擱了,一旦被他逃了,他會立刻呼喚劍靈歸位,到時候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胡圖圖的話說的血戰一愣。
旋即,他意識到對方說中了關鍵。
蝶魅是他一手栽培起來的女將。
她天性聰慧勇敢,又擅長用謀略,是不弱於男子的好將領。
雖然她此刻失憶了,可是骨子裡那份聰慧半分都沒有消失。
倒是他,一直沉浸在重逢的喜悅中忽略了她的舉止。
幸好胡圖圖慧眼如炬,一句話就說中了關鍵。
“你想幹嘛?退回去,否則我真不客氣了。”
女子見血戰無視她的警告一步步靠近,頓時,心焦如焚。
白骨魚羣失控,對面這些人又一個比一個奸詐厲害。
眼看主人讓她拖出入侵者的命令被識破,硬抗,她還真心不是這幾個人的對手。
先不提先前那兩個渾身冒火的妖神,就是眼前這個衣衫襤褸的劍靈身上蘊含的力量都讓她覺得忌憚。
更領她不解的是,從見到他的一瞬間,胸中那抹殺戮竟詭異的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