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圖圖的說法,她睡覺時聽到了鐵鍬挖土的聲音,當時夜深人靜,聲音傳播的範圍肯定比白天遠,我覺得範圍還得再擴大一些。”
厲涵皺着眉盯着胡家小吃店四下查看,不停前後左右移動,好半天,才停了下來。
“這條街都是老路,路面沒有任何被撬動的痕跡,用於啓動陣法的銅棺不會太小,太隱匿的地方不但掩埋不下,也不可能掩蓋的毫無破綻,而六丁聚邪陣需要在六個相互對應的位置設下陣眼才能發生最大的功效。
“我明白了!”胡圖圖眸光一亮,飛速走到另一個點。
離胡家小吃鋪子不遠處砌着圓柱形的花壇,裡面種植了萬年青月月紅此類的觀賞性植物。
這本是前幾年市政領導參觀考察小吃一條街時,有關部門爲了裝點氣氛佈置的,一直沒有移走,街坊鄰居也覺得好看,就留了下來。
幾乎家家鋪門外有那麼一兩個,胡家小吃和相鄰的拉麪館從東到西,正好並列有三個。
此刻,厲涵就站在第一個花壇左側,胡圖圖則站在了第二個右手邊。
兩人眸光相對,神情一片瞭然。
厲涵眸心露出讚許的光,脣角也揚了起來。
“不可能在這麼明顯的位置吧,再說銅棺那麼大,這個花壇又那麼窄,不可能藏的住。”厲明暢不以爲然的搖了搖頭。
“他們埋的不是普通的穴位,是蜻蜓點水xue。”厲涵聲音透着無比的自信。
厲老爺子微微一怔,“蜻蜓點水?對,有這個可能。”
“你纔多大年紀懂什麼蜻蜓點水xue,不要自以爲多看了幾本雜書就在這裡無的放矢,蜻蜓點水xue的設置有諸多講究,前後坤位不能有分毫之差,否則,後患無窮,你知道嗎?”厲明暢臉色有點難看。
“小叔,他們要的就是後患無窮!你看……”厲涵雙臂用力,將一個花壇移開。
下面露出一層浮動的新土,明顯剛被挖開後不久的痕跡。
厲涵也不嫌髒,蹲下身子用手抹開浮土,黃土撥開,露出一片灰白的膏體,厲涵用手指捏了一塊,輕輕一捻。
膏體頓時散碎成渣,簇簇飄落。
“雪花蓋頂……”厲明暢臉色大變。
“真正的雪花蓋頂雪絮紛飛,片片撒開,豈會像現在這樣濃厚,看這些石灰的顏色也是處理過的,如果我猜測的不錯,這根本不是雪花蓋頂,而是烏雲遮月。”
“烏雲遮月?”厲老爺子也走了過來,盯着穴眼仔細端詳,眸心倏地一沉。
“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設下這樣的穴位,六丁反轉風水,這簡直就是想要了所有人的性命,太可惡了!”
“厲涵,你是說有人要謀害我們這裡所有的人!”胡圖圖眸光騰起一片戾氣。
“嗯,普通的蜻蜓點是xue吉穴,最合適先人安葬,可以福澤子孫,是難得的佳穴,蜻蜓點水本意是指xue位狹窄,故而棺木不能橫放只能豎置,取蜻蜓點水尾端豎直下垂點水之形而得名。棺木豎直,棺口封土處用白色石灰撒成片狀,取雪花蓋頂之吉瑞之兆。吉xue加吉兆故而會福澤後代。”
“這樣的吉xue通常都選在山峰的高處向陽之地,下葬時辰也必須選擇旭日東昇之時,陽氣上行,濁氣下降,取萬物復甦之意。可他們偏偏在鬧市****葬,還選擇在深夜下葬,還用初生的黑貓血封棺,上面又壓傷厚重的灰膏,這就反轉了蜻蜓點水的本意,將這裡變成了致陰的陰xue,完全破壞了這裡的風水,所以纔會引來這樣的禍端。”
厲涵的講述淺顯易懂,卻又句句切中要點,不僅胡圖圖聽明白了,就連厲老爺子都聽的連連點頭。
看向厲涵的眸光又多了些許深意。
“厲涵,這麼嚴重能解嗎?”胡圖圖又是氣憤又是憂心。
“能解。”
“世間萬物相生相剋,但自古邪不能勝正,別擔心。”厲涵摸出手機看了看時辰,“現在離天亮還有三個小時,等太陽一露頭,咱們就起棺驅邪,將所有的陰物焚燒殆盡就沒事了。”
“可如果以後還有人想利用這些陰xue作祟可怎麼辦?”胡圖圖還有些擔心。
“放心吧,蜻蜓點水不可能一點再點,只要這幾處棺槨起了,這幾處穴眼就廢了。”厲涵對胡圖圖展顏一笑,“咱們先確定這幾處銅棺的位置,抹去所有的浮土,露出棺口,靜待時辰即可。”
“好。”胡圖圖感激的看了厲涵一眼,今天若不是他及時趕來拼死維護,不但自己性命堪憂,恐怕還要搭上整條街道所有街坊鄰居的性命。
“明暢,你去醫院一趟,務必在小涵驅邪之前保住所有人的性命,我留在這兒,協助他們倆起棺。”厲老爺子忽然發聲。
厲明暢眸光一滯,剛要出言說些什麼,胡圖圖清脆的聲音已經響起。
“麻煩小叔跑一趟吧,一百多街坊的性命就全靠小叔您了!”胡圖圖一臉期盼的注視着厲明暢。
厲明暢心裡窩火,卻又實在不能拒絕,只好勉爲其難的點了點頭,和父親厲涵打了聲招呼,轉身走了。
胡圖圖鬆了口氣,沒有這傢伙搗亂,暗中下絆子他們肯定會順利破除這個邪陣。
“爺爺?”厲涵頗有些疑惑的看了爺爺一眼,六丁聚陰陣雖然厲害但不至於時辰不到就要了那些人的性命,爺爺幹嘛要支開小叔?
“趕緊確認其他棺槨的位置,我的乾坤袋拿來,爲了以防萬一,我還是繪製幾條符籙起棺後埋在地下,以絕後患。”
厲老爺子看了厲涵一眼,伸出左手。
厲涵手掌不由自主朝腰際的布包摸去,小臉一片煞白。
他把爺爺攢了一年的符籙都用光了,還不得被罵死啊。
……
“拿來吧你這個死小子,你以爲捂着我就不知道你乾的好事了,哼,看在圖圖的面子上,我不和你計較,否則,看我抽不死你!”
厲老爺子狠狠瞪了孫子一眼,伸手虛抓,厲涵腰際的布包嗖的一下消失在原地,化作一個錦囊出現在老爺子掌心。
厲涵頓時一臉驚喜:“爺爺您不罰我了!”
“當然要罰,你知道這些符籙消耗了我多少精力嘛!不罰你,我怎麼出的了這口氣!”厲老爺子眼珠子一瞪,厲涵瞬間又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