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聽聽具體的辦法。”短暫的思考後,胡圖圖有了定論。
“這些年她一直在尋找合適的身體附魂,可惜最好的承載體卻被我毀掉了,你也看到了,她的魂力普通人無法承載,一個身體健碩的成年人也無法支撐不了三天便會變成一具乾屍,而她再次附魂還需要一個過渡期,而在這期間,她會非常的虛弱,只能躲在地下深處潛伏,現在,村裡合適附魂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她迫切需要一具嶄新的身體,而你,外來人,你的身體有一種獨特的味道,也許,就是她尋找了多年的完美身軀。”
老阿婆盯着胡圖圖的眸心忽閃了兩下,欲言又止。
“你是說用我的身體爲餌,引她現身?”胡圖圖問。
“沒那麼簡單。”老阿婆陰森一笑。
“她沒那麼容易上當,除非你喝下這個!不省人事,她會讓它的子蠱先進來檢查無誤後,母蠱纔會出現。”老阿婆從腰畔解下一個皮袋子。
“這是什麼?”胡圖圖一怔。
“融魂水……”老阿婆眸光冷冷,“只要你喝下這個水,魂魄就會消融於無形,成爲母蠱的飼食。”
胡圖圖又是一怔。
“只要她看上誰的軀體,我便會想方設法將融魂水下到那人的水杯中,呵呵……全村的人都以爲苗姑婆纔是惡魔的幫兇,誰會理會我這個瘋癲癡傻的老婆子呢。”
“你,你竟幫着她陷害你的村民,難道你忘了你的孩子都是被她殺害的嘛!”
“我當然沒有忘記!”苗阿婆的眸光迸射出一縷寒芒,“可即便我不這樣做,總有人會因此喪命,犧牲一個人去延續所有人的生命,我覺得值!爲了消減她,沒有什麼代價是不能付出的,即使用我的命去換。”
“所以你現在是想用我的命去換她的命嘍?”胡圖圖眸心也沉了下來。
“不是你!”苗阿婆嘴脣緩緩勾起,一揚脖子喝乾了皮袋子裡的液體,“是我。”
“阿婆你這是做什麼?”胡圖圖大駭。
“我沒有多少時間了,你聽我說……”苗阿婆露出痛苦的表情,加快了語速。
“巫月已經被她控制,她的話都是在誤導你,不能再相信她。這是解屍毒的藥草,一會你抹在胳膊和手臂上可以解掉你身上的毒。”苗阿婆從懷中掏出一塊黑乎乎的油膏扔給胡圖圖,“我們在外面放置了燈蠱,這個時候,所有的子蠱都應該潛伏在了地下保護虛弱的母蠱,今晚就是對付它的最好時機,再過二十分鐘,我的魂魄便開始融化,會有人將我的碎魂轉移到你的身上,你只要收斂心神接受它們即可,放心,我早提前服下了凝魂的東西,即便融魂也不會失去意識,我不會侵蝕你的魂根,只是暫時附着在你的魂魄上,矇蔽那些前來驗屍的子蠱。”
苗阿婆額頭泛起豆粒大的汗珠兒,一邊說話,身體一邊顫抖。
胡圖圖能看到她的魂魄開始融化,就像融化的雪堆,邊緣已經坍塌。
“記住,一旦子蠱出現,你一定要收斂所有的生機,否則,一旦他們發現你還活着,所有的一切就前功盡棄了。”
“您放心,我會的。”胡圖圖看着靈魂一點點消融的苗阿婆,心口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嗯,只要騙過子蠱,母蠱便會出現,這時,所有被附身的子蠱都會不約而同的來到這個地方,等待她完美重生,等所有的子蠱都到了,外面隱匿的燈蠱便會自爆,將這裡燃燒成一片火海。而你,則需要在最關鍵的時候命毒蠱王震懾住子蠱,牽制母蠱,我早就在竹樓周圍的黃土裡埋上了硝石火藥和菜油,只要大火開始燃燒,她絕對跑不掉。”
“那我呢?你的計劃中,是不是沒有幸存者?”胡圖圖眸光清晰皎潔。
“呵呵……我早就說過,這是場以命換命的戰鬥,沒有生機纔不會失敗。”
“你怎麼知道我就不會拒絕呢?”胡圖圖淡淡笑問。
“當你再說要救人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你的眼睛裡有生死不渝的忠貞,這種神情不會騙人,而且……我剛扔給你的藥膏有麻痹神經的作用,你現在還能聽的到我說話,很快,你就什麼都聽不見了,抱歉了小姑娘,我知道你很無辜,但唯有如此,才能……”
苗阿婆的聲音戛然而止,再看向胡圖圖眸光已充滿了惶恐和不安。
她親眼看到她拿起那包藥膏輕嗅了數秒,這種草藥藥性極爲猛烈,即便最兇猛的野豬隻需聞一下也會昏死數個小時,爲何她還能笑着站起來。
“你不是也說過我的體質特殊嗎?巫月的劇毒傷不了我,你的迷藥一樣沒有作用。”
胡圖圖拍了拍手,示意自己頭腦清醒,身手靈動,全然沒有受傷的痕跡。
“你……你別忘了你那邊還有人等着你去救,她不死你的男人也活不長,一旦蠱種發狂,中蠱人必死無疑。”
“話雖如此,可我最討厭被利用。”胡圖圖眼神有點冷。
“我也是害怕你下不了決心啊,如果連你也放棄我們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苗阿婆身體癱軟下去,腰部以下的魂魄已化成一堆粘稠的黑液。
胡圖圖的鬼眼能清晰的看到她這種變化,着實有些震驚。
“你不能放棄,否則我就白白犧牲了,你不能!”老阿婆伸出枯瘦如柴的手去抓胡圖圖的衣襟卻被對方一個閃身避開。
“雖然我很不爽被人利用,但我也沒說不配合你們的行動,苗姑婆還是出來吧,外面夜深露凝,不冷嗎?”
胡圖圖倒揹着手,眸光瞥了眼微微起的窗格。
“咳……”一陣腳步聲揚起,苗姑婆一臉尷尬的走了出來。
“你是如何猜出我和她的關係?”苗姑婆肥碩的臉頰上帶着些許暗紅。
“她一個老人家怎麼會認識毒蠱王精通藥理?若不是有人指點,哪裡會想出這種以命換命的法子,還有那些匪夷所思的毒藥,除了你們黑巫醫一派,我想不出還有誰了。”
胡圖圖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