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兒將挑揀好的藥材交給正在煎藥的木小菜,又去蒙銳的房中看了看他們的情況,昨天的那個大夫正在給陳寶寶的大哥施針。
看了一會兒,大夫嫺熟的收了針,將東西收拾好:“昨天開的藥,一頓都不能落下,如果他喂不進去,你可以加少許的蜂蜜。”
陳寶寶諾諾的答應着,送走了大夫,與月牙兒檢查了一下蒙銳的體溫,蒙銳還睡着,
她嘆了口氣,與月牙兒出了房門。
“月牙兒,如果不是你,我們早就死了,那些黑心的衙役,故意整我們。”
“寶寶,別太難過了,事已至此,你一定要振作,因爲,他們都還指望着你呢。”給她肩上一點重擔,她才能堅持下來,女人是愈壓愈強的。
陳寶寶點了點頭,面色一苦,還是摟住了她的肩,靠在她的肩頭哽咽着說:“月牙兒,我的家沒了。”
月牙兒安撫的輕拍她的背:“寶寶,會好的,不是還有我嗎?”
陳寶寶含着淚:“我怎麼也想不到李世民居然能下得了這個狠手,我,我以前真是看錯了他!”
月牙兒嘆了口氣:“我想,爲了權力,他會剷除你父親的勢力,但是,爲了友情,他將你們流放,並不想要了你們的命。”陳寶寶抿着嘴:“我恨他!是他逼我爹在陣前自刎的。”
月牙兒輕輕拍了拍她地肩頭:“如果你找他報仇就是在與整個國家作對。你是勢孤力單。寶寶。將仇恨放下。好好地與蒙銳過日子吧。”
陳寶寶走到廊前:“恐怕我肯放下仇恨。我哥也不能原諒他。這個仇恨是無法釋懷地。”
月牙兒默然。古人對於殺父之仇是非常執着地。她恐怕勸不了他們了。一切還是讓時間來撫平吧。
陳寶寶哀傷地望着炙熱地陽光:“月牙兒。現在我想來。一切都好象是夢一樣。我們在一起地日子好快樂。轉眼。它卻又被滅頂之災給衝得乾乾淨淨。蒙銳。恐怕此生。武功都要廢了……”
“沒有武功也能活得很好。”
她淒涼地笑了一下:“蒙銳地心性你又不是不瞭解。”
月牙兒眼眶溼了:“他是個了不起的男人。他是個重情重義的男人。”
“是,所以他可能會爲了我將傷痛隱藏起來,然而,他肯定是要痛苦一生。”陳寶寶在經歷的劫難之後,成熟了許多,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活潑率真的女孩兒了。
一個驕傲的男人,以後連重物都不能提,他將會是多麼地痛苦?
月牙兒朝房裡看了一眼,現蒙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睜開了眼睛。正呆呆的望着陳寶寶的背影。她心下一陣難過,蒙銳是個很好的男人,他一旦愛上了一個女人。就會爲了她忍受一
陳寶寶的目光彷彿不能穿透眼前的陽光,陰霾得讓她心悸。
“寶寶!”
陳寶寶回過神,淡淡的笑了一下:“我以前任性,而蒙銳他是不喜歡我的大小姐脾氣的,是我自己後來粘着他,他甩不脫。最後,我現,原來世界上最好地男人居然就是這個單獨面對女人會臉紅的大男人,他那麼的真誠。對朋友那麼講義氣,我就想,如果哪個女人能跟着他,肯定能幸福一輩子。”她地臉上開始有了淡淡的羞澀。
“於是,我不知不覺就淪陷了,我們倆在一起老是吵架,但是我好快樂。我喜歡聽他的聲音,喜歡他看着我搗蛋時無奈的容忍表情,所以我使勁的對他好。他就是那種人家對他好。他就老記着的個性。算起來,是我害了他,如果不是我厚顏無恥的纏着他,他就不會跟我回陳家,也就不會受這麼重的傷了。”說到後來,淚水靜靜的滑落了下來,楚楚動人。
月牙兒蹲了下來,將手蓋在了她膝上交疊地雙手:“寶寶,你好幸福。能擁有一個與你生死與共的男人。是一個女人一生最大的幸福。”
陳寶寶呆呆出神,一下子成熟了好幾歲:“不。我現在才知道什麼是愛,如果我愛他,我就不該給他帶來麻煩,帶來傷痛,因爲,他傷了,就彷彿傷在了我的心上,很痛很痛。”
“這不是你的錯,寶寶。”月牙兒不忍,她看着成熟的表情,覺得好難過。
“我這個人就是壞,喜歡的東西就想佔有,佔着吧,又保護不好,呵呵。”她悽然的笑,淚水漣漣。
月牙兒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只好陪着她傷心。房內,蒙銳的頭轉向牀裡。
夜裡,冥王又站在檐下,似乎在想着什麼。
看了看天上地月亮,月牙兒在他身後道:“想什麼呢?”
冥王轉身:“沒什麼。”
“想家了?”
冥王想了想:“不是。”家?他從來都沒有家的感覺,什麼是家?起碼得有個牽掛的家人,那纔算家吧?
月牙兒輕笑道:“那就是想喜歡的人了。”
冥王看了看她,頭扭過一邊,又不說話了。月牙兒無趣,他的話真是比金子還貴呢。
“白天跟老闆娘聊天的時候,她聽說我們住過楊家荒廢的院子,嚇得不行,你知道是什麼嗎?”
冥王望向她:“你是不是該睡了?”
月牙兒打了個呵欠:“這裡的蚊子好多啊,不開窗睡又熱。”
冥王的脣角往上翹了一下,月牙兒想起自己把他當蚊香,呵呵地笑了。
冥王輕輕敲了她地頭一下,月牙兒怔住了,從來沒見過他的表情這麼輕鬆地時候,沒有了往日的嚴峻之色。
陳寶寶的聲音從房內傳來:“哥,你醒了?”
月牙兒大喜,連忙跑進了他們的房裡,只見陳公子已經睜開了眼睛,再含糊的叫着要水喝。
陳寶寶連忙去案上倒了杯水。扶起他地身子,慢慢的給他餵了下去。
“哥,你終於醒了!”陳寶寶高興得喜極而泣。
陳公子的脣上還有血痂子,說話不太清晰:“寶寶……娘呢?”
陳寶寶的頭低了下去,悲憤的道:“你昏過去以後不久她也沒能熬得住,終於在路上……”
陳公子的淚涌了出來。額頭青筋暴起,神情痛楚,喉節上下移動,就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陳寶寶怕他出意外,連忙叫道:“小菜,你快來啊!”
木小菜搶進門來,搭上了他地脈搏,道:“不能讓他太激動了,大夫說能醒過來就是過了第一個危險關了。要保持他的情緒平靜,纔不會惡化。”
陳寶寶跪在牀邊哭道:“哥,還有我呢。你看看我,你別激動,好好休息!”
月牙兒看得淚水直打轉,木小菜用手在他胸前撫摸着,給他順氣,勸道:“陳寶寶不眠不休守着你好多天了,看在她可憐的份上,你千萬把心放平,好不好?”
陳公子的目光投向陳寶寶。陳寶寶含着淚點頭,期待的望着他,哀求他。他終於喉間舒出了口長氣,沒有再次昏過去。
陳寶寶一喜,將頭靠在他的肩頭:“哥,你快好起來吧,我好擔心你!”
木小菜道:“我熬了稀粥,他多日未進什麼食了,先喝點清粥補充一下元氣。”說着就出去了。 wWW▪ттkan▪c○
月牙兒笑了。拉起陳寶寶,將她扶坐在牀上:“醒了就好了,別哭了,這幾天,你哭的恐怕比一輩子都要多了。”
陳寶寶苦笑了一下,對她哥哥道:“你昏迷好幾天了,水米都喂不進,好在有小菜,她想着法子給你餵了藥和水。這才保住了你的性命。每次喂完你,她都是滿身大汗。”
陳公子向月牙兒望去。月牙兒連忙道:“就是剛纔出去的那一個。”
陳公子艱難地擠出一句:“寶寶,你,瘦了。”
陳寶寶一聽,委屈得又哭了,邊哭邊道:“只要你們好起來,我就有希望,再苦再累我都不怕蒙銳虛弱的聲音傳來:“是陳大哥醒了嗎?”
月牙兒連忙走過去:“是,終於醒了,你覺得怎麼樣,傷口疼得厲害嗎?”
蒙銳示意她幫忙扶起他,靠坐了起來,向陳公子拱了拱手:“陳大哥,我說我能比你扛得住,可是如此?”
陳公子笑了一下:“是……你小子還是年輕。”當日蒙銳在關鍵時刻救了他一命,自己卻被重傷,關上囚車前,他們被綁起來遭人虐待,蒙銳故意激怒衙役,就是怕那些人打死了他。他又豈是不講義氣之人?就叫他們別打蒙銳,都衝着他來,結果蒙銳說了句,你信不信,我們打個賭,我比你能扛!
陳寶寶嗔道:“蒙銳你傷成這樣還能記得打賭?”心情已經好多了。
蒙銳笑道:“打賭總是要有個輸贏吧?我就怕他不肯醒來,那我贏了也沒意思。”
大家都笑了,木小菜聽見他們的笑聲,端着托盤進來:“老闆地廚房都要變成我們的廚房了,稀粥來了,你們兩個,每人必須喝掉一碗。”
陳寶寶端起一碗去喂蒙銳,木小菜自然就去喂陳公子,邊喂還邊道:“你們要是聽話的話,明天我就給你們做荷葉粥,這都要看你們的表現。”
月牙兒道:“你們得好好吃了,小菜目前是說話最有威信的人,因爲她控制了我們的胃。”大家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