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聲輕嘆。
贏政睡夢中的眉頭皺了起來,是誰?
景色驟變,綠樹成蔭,山坡上,一個熟悉的身影向他走來,贏政呆立當場,是、是黎姜!這裡是小時候他們經常一起放風箏追逐的那座小山坡。
身影漸漸的靠近,黎姜的臉上有種平和的微笑:“贏政。”她的聲音在原野上回蕩。
贏政心中激盪,這是夢?:“黎姜!你回來了!”他張開手去抱,卻抱了個空。
黎姜細細的打量着他:“是我……我回來看看你。”
贏政顫抖着雙手:“對不起,這麼多年,真是對不起。”眼眶溼潤,他心裡的愧疚不知該如何表達,他對黎姜一直都是霸道的佔有,從未替她真正考慮過什麼,他沒有資格說愛她。
黎姜溫柔的搖搖頭,幽幽的道:“不要說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我,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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贏政又伸手去抱她:“如果你能活過來,要我付出任何代價我都願意!”
他的雙手再次落空,黎姜含淚,一切都遲了,一切都結束了,對他,對她,他們的命運就是如此。
“贏政,我來,是想告訴你,爲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自願的,我無怨無悔。”她還是那麼的美麗,還是那麼的溫柔。
贏政痛哭了起來。像一個被父母原諒地孩子一般。匍匐在她地腳下。此刻。放下了一切尊嚴。忘掉了自己身爲一個皇帝。在黎姜地面前。他只是一個負疚地情人。能得到黎姜地原諒。是他想都不敢想地事。這份內疚是他心頭地一塊大石。沉重得他吃不下喝不下。他可以負天下人。但是他不能容忍自己負了黎姜。
黎姜也跪了下來。伸出手:“贏政。其實。我一直不肯順從你。就是因爲我愛你。”
贏政情緒激動。哽咽地道:“我知道。我有時候很痛恨自己地野心。我得到了天下又如何?我卻得不到我所愛地人。沒有你這一切對我來說還有什麼意義?這個世界就像荒漠。我地心空了。”
黎姜輕嘆:“贏政。我是自己服毒地。不要牽連其他人好麼?”不知道她說地這番話還來不來得及?她真地不希望他再造殺孽了。
贏政淚水又下來了:“爲什麼。爲什麼你要用這種方式來傷我地心?”
黎姜面色悽然:“能在你地身邊看着你這麼多年。已經足夠了。這些年來。我都在依靠回憶生活着。我們從前地點點滴滴。我刻骨難忘。你變了。慢慢地。變得我不再認識了。但我仍然愛你。只是漸漸地無力。”
她擡起淚眼:“贏政,學會愛護你身邊的人好麼?做回原來的你好麼?再也不要留下遺憾了。”
贏政迫切的道:“只要你能回來,我什麼都願意做,只要你回來!”
黎姜搖頭,晶瑩的淚珠隨着她的動作,像珍珠一樣滾落:“贏政,召扶蘇回京吧,他是你的兒子,也是我一手帶大的孩子,我放心不下你,也放心不下他。”她的身影逐漸變淡,她要走了,她沒有時間了。
贏政大叫:“你別走!”
黎姜的淚掉落在他的手心:“我要走了,求求你,答應我,召扶蘇回京。”
“黎姜!”他向前撲去,黎姜已經消失了,他撲了個空。
跪在地下,心痛如絞,他將頭深深的埋入膝中,大哭了起來:“我答應你!!”他本來就輸給了她,一直就輸給了她,但是一個男人的尊嚴不允許他在她的面前示弱,他只是沒有告訴她,他其實一直都在退讓,就連貶扶蘇出京這件事,他也決定爲了她在半年後召回他。但是,他倔強的沒有告訴她,而這一個疏忽,就讓她離開了他,那天,他說的話肯定很傷她的心。
贏政醒了,他躺在牀上,果然是夢?他夢見了黎姜,他夢見她說她愛他,她無怨無悔。
他坐了起來,牀外,守夜的太監已經睡下了,本來亮着的燭火已經滅了,房內漆黑一片。他突然想起黎姜晶瑩的淚珠滴落在他的手心,擡起手來,他用指尖觸摸着手心,果然是溼漉漉的一片。他大叫:“來人啊!”
太監匆匆忙忙的進來,爲他點亮了燭火,縵帳內的他又命太監退出去,他不能在他們面前表現得脆弱。
燭光下,他的掌心果然是溼的,他心下悵然,黎姜,你真的來看我了,真的來了。唉,也罷,我們斗的氣終歸是要有個頭的。
秦皇下令,命太子扶蘇回朝恭賀敏妃的生辰。
月牙兒大喜過望,這是黎姜託的夢起了效果了,秦皇是通過這種方式來召回太子,她興奮得圍着昭徹直跳。
“謝謝!謝謝!”
昭徹失笑:“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跳得像個孩子。”
月牙兒大眼笑得眯眯的:“哥們,大恩不言謝啦!”按理說,扶蘇纔出幾天,還沒到上郡,大概才走到半道上而已,過不了十天半月的,他就又回來啦,真好,她終於覺得自己做了件有用的事情了。至於敏代和趙高他們,估計要很失望了。
紅丫頭更是笑得合不攏嘴,指揮着太監宮娥打掃衛生,那些平日閒散的宮娥太監聽說太子即將回宮,倒也不敢再使壞了,恭恭敬敬的聽候月牙兒的派遣,福壽宮又是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了。這些人轉變得如此之快,讓月牙兒深嘆人心勢力。
陽滋興匆匆的來看月牙兒,老遠的就喊:“嫂子!嫂子!”
月牙兒瞥了一眼昭徹,笑得曖昧:“喂,你相好的來了。”
昭徹咳了一聲:“不是你說的那麼回事。”臉色居然有點不自然。
月牙兒嘿嘿奸笑:“不用這麼推卸責任吧?到嘴的食你還能口下留情?說,都上了幾回了?”
昭徹一口茶憋在嗓子眼裡,臉色明顯的漲紅,說起話來含糊不清:“喂!沒見過你這麼粗魯的女人,什麼叫上啊!”這女人腦子被驢踢了吧?
月牙兒仰天哈哈一笑,頗有氣概,只不過襯着她嬌柔的外表,很詭異:“第一次我見你的時候你在幹啥好事?三個人耶!居然跟我說上字粗魯?不要這麼虛僞好不好?你就是一個變態,花心大蘿蔔!”
昭徹欲言又止,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能理解,男人嘛,要刺激,自古美男多荒唐。”昭徹徹底被她打敗了,趴在案上,半死不活。
陽滋興沖沖的進來了,一見月牙兒就拉着她的手,兩人原地直跳:“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
“咦?啊,昭徹,你也在這裡啊?”陽滋放開了月牙兒的手。
昭徹笑了一下:“陽滋公主你好。”卻一點都不守規矩,不行跪拜之禮,他豈能隨便跟人下跪?好在陽滋並不介意。
月牙兒看着奇怪,這兩人怎麼生疏得緊?哪裡不對勁了?
她拉過陽滋,問道:“他欺負你了?”
陽滋的目光不離昭徹:“怎麼會?他是君子。”
晴天霹靂,月牙兒奔出房去,看了看天空,萬里無雲,晴空朗朗。
又奔進房內,陽滋依舊一副嬌羞的樣子,瞥着昭徹,昭徹很坦然的在喝他的小茶。
“我聽錯了。”
陽滋望着她:“聽錯什麼了?”
月牙兒指着昭徹:“你剛纔說他是君子。”
陽滋臉有羞色,卻還是望着昭徹:“是,他是我見過的男人中,最君子的一個,當然,還有張拓。”
月牙兒抱住頭:“我要崩潰,本世紀最大的笑話!”還拿他跟她的張拓比!口誤,張拓從來都不是她的,糾正。別污辱了好人。
昭徹白她一眼,喝道:“月牙兒!有膽你再誹謗我試試看!別以爲你是太子妃我就不打你,你的**我照打!”
月牙兒上前悲哀的拉起他的手:“昭徹,你病了是不是?你不要瞞着我,你肯定病得不輕,是不舉還是腎衰?”沒道理啊,這花心男哪有到嘴的綿羊不吃的?肯定是陽痿了,報應啊!
下一刻,月牙兒滿屋亂竄,昭徹咬牙切齒的拿着雞毛撣子在後面追,陽滋撓了撓頭,眼花繚亂的望着滿屋的人影,月牙兒說的話她聽不懂,爲什麼昭徹這麼生氣?
“陽滋公主,請您讓一讓,別妨礙我教育我表妹!”有陽滋在,他不能施定身術,這月牙兒很有潛質,逃起跑來乾淨利索,堪稱天下第一武林高手。
月牙兒尖叫:“不要啊!表哥,饒了我吧,下次我再也不敢了!救命啊!救命啊!”又跳又叫,勉強躲過兩下抽打。
昭徹奸笑:“遲了!”
突然,一個身影出現在他們面前,攔住了昭徹的去路,陽滋一看,來人是一偉岸的俊美男子,那雙冰藍色的眸子寒氣逼人,一頭飛瀑般的黑盡顯邪魅,渾身上下說不出的一股氣勢。
陽滋看了看門外,又看了看來人,剛纔太亂,沒注意怎麼進來的啊。
冥王看了看昭徹手中的雞毛撣子,一旁月牙兒扶着桌子在喘氣,忍不住失笑,原來剛纔月牙兒尖叫救命是因爲兩人起了內訌,害得他以爲生了什麼大事,就趕來了。昭徹從來不對女人動手,居然今天動手了,看來月牙兒本事不小,能把他逼急到這個份上,都狗急跳牆了。
他這一笑不打緊,月牙兒眼冒星星,陽滋兩眼一翻,暈了過去,太好看了!
撲通一聲,衆人的注意力都跟了過去,月牙兒與昭徹面面相覷。
昭徹皺着眉:“老兄,你能不能不來攪和?有你在,美女的魂都被你給勾沒了,老弟我還怎麼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