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古氏老人

站在藏書閣的門口,孤桐停止自修,讓全部的神識都回歸而來,心中悠然出現一些感嘆,現在自己面對的是一個門派最爲立派的根基啊,只要這個藏書閣存在着,離歌樓就可以香火永存。

但現在,似乎有點不對味。孤桐心中還在糾結那個藏書閣缺少護衛這一件事情,這或者跟他上一世去一些大的門派“借”書時所見的情況恰恰相反,所以有點一時不是很適應的原因吧,上一世大門派的藏經閣可是機關重重,一路上高手衆多。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去闖進去的。

這裡閣樓的藏書閣,真的想月竹所說的那樣,根本就沒有專屬的守衛,只在門口站着兩個侍衛,更爲奇怪的是,門口的這兩個侍衛對出入藏書閣的離歌樓弟子們盡然不聞不問,任由他們進進出出。

此種情況,真的讓孤桐感覺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鬱悶極了,這是孤桐此時最明確的感覺。

他例常是一個好奇心特重的人,雖然很多時候,他都努力隱藏自己的好奇心,讓自己在表面上看起來是一個風輕雲淡、凡事不在的瀟灑模樣,其實心中卻是瘙癢難耐,沒辦法好奇心作怪啊。

所以,孤桐很是謙遜的去做一個傾聽者。

多聽他們說話,多聽他們解釋,聽得多了,才能學得多,懂得多。

善聽者,也是一種人才。

孤桐就是一個極爲善聽的人。但是善聽的人,也是在人羣中最不明顯,最沒有風頭的人。一個優秀的善聽者都是一個低調的人。

不在多想,孤桐邁腿走向藏書閣大門,邊走邊看,擡眼望去,藏書閣厚重的木門一直大開着,從孤桐的角度去看的時候,落入視線的是一排一排高高的書架,書架上滿滿的都是書籍,越是往裡,光線愈加變暗,以至於,孤桐一眼望去的時候,竟然沒有看到藏書閣一樓的最深處。

心中暗自咋舌,這藏書閣外觀看上去就是一座普通的三層樓閣,感覺也不是很大的樣子,這一眼看去,竟然沒有看到底,這得有多大?

孤桐在經過藏書閣兩個門衛的時候,故意放慢了腳步,本想看看他們會有什麼反應。誰曾想到,在孤桐左邊的那個門衛眼皮都沒擡,徑自當孤桐不存在;而站在右邊的那個門衛,終於對孤桐有了一點點反應。

這個門衛在孤桐走過自己身邊的時候,擡頭看了孤桐一眼,似乎因爲不認識孤桐,感覺有點陌生,眉頭皺了一下,終究卻沒有問出什麼話來。

在心中暗歎一口氣,孤桐知道算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微微搖了搖頭,一步邁出,真正的踏入藏書閣,孤桐久經波瀾的心卻也是不爭氣的狠狠跳了幾下,隨後才歸於平靜。

這不是緊張,是一種面對一個未知東西或者寶藏的激動,對於他來說,武學功法絕對是一種非凡的寶藏,而且是一種極爲珍貴的那種。

孤桐心中一直是這樣的認爲的。

走進藏書閣後,孤桐徑自往裡走去。

“等一下!”一聲有氣無力的話語,在孤桐左耳邊響起,語音斷斷續續,像上氣不接下氣似得。但聲音像在孤桐的耳邊驀然響起,又像從九幽八荒遠遠傳來似得,給孤桐的感覺極爲詭異。

詭異的孤桐在聽到第一個“等”字的時候,全身的肌肉便於須臾間緊繃了起來,皮膚上有升騰起一片的雞皮疙瘩,削瘦卻寬闊的後背竟然滑落幾滴冷汗。

他止住腳步,扭頭往左一看。一個白鬍子老人,低垂着眼簾,靜靜的坐在寬闊的臺案後面。

孤桐轉身走近臺案,“您來在叫我?”擡手指了一下自己。

心中卻是納悶,這老人低垂着眼簾,又是如何發現自己?孤桐往身後左右觀望一眼,此時此刻,確實只有自己一個人進入這藏書閣,也就是說這老人確實發現了自己,而且叫住了自己。

老人不僅鬍子白了,頭上的頭髮也是銀白如雪,他在孤桐話音落後,依舊沒有擡頭,眼簾依舊耷拉着,“你是新入門的弟子?”

老人的聲音,依舊飄忽、斷續、詭異,孤桐甚至再次微微的打了個顫顫。想到月竹說的自己的師尊風見塵對這位老人都是畢恭畢敬,自己自然不敢有些許的不敬。

於是,孤桐微微躬身,頭也是微微下垂,“嗯。”

“風見塵的親傳弟子?”老人依舊微擡頭,甚至孤桐都沒有發覺老人的嘴脣是否蠕動過。

“咦?”孤桐心中一驚,“您老如何知道弟子的?”

老人沒有立刻回答,稍等了片刻,在這片刻之間,孤桐卻似乎感覺到有一抹飄忽不定的氣勁從自己身上掃描而過。這氣勁是隱晦的,沒有惡意的。

“我見你面容陌生,自然是第一次來藏書閣;此外,你的體質是罕見的‘七煞劍體’,這種體質也就是風見塵那小子最喜歡了。”

孤桐嘴角抽搐了一下,這老人竟然稱呼自己的師尊風見塵爲風小子,由這稱呼,自然而然就知道這老人在離歌樓的地位輩分的恐怖了。地位輩分自然代表着實力,怪不得離歌樓最重要的藏書閣,只有這一位老人來看管呢,有此一人,可敵千軍萬馬啊,孤桐在心中也是感嘆一番。

嘴上卻照舊恭敬說道,“您老英明。”

“別裝模做樣了,老夫一眼就知道你小子,不是一個規規矩矩的主,裝個像是一個多規矩的人,”。老人聽了孤桐恭維的話,卻是突然說出一番這樣的言論。

孤桐心中一驚,雖然自己本性有點隨意,向來不愛凡俗禮節,但自己這是第一次跟這位藏書閣的圖書管理員見面,這老人又是如何的?

“沒事,老夫也不喜那些條條框框,以你的身份,可以隨意參閱書閣中的所有書籍,你去吧。”

“是!”心中略安,孤桐抱拳應是,轉身向書閣內走去。

剛走幾部,耳邊再次傳來老人的聲音,“老夫姓古,你以後可以多來藏書閣。老夫看好你,小子!”

孤桐止步轉身,“多謝古老!”,話罷卻見古老依舊低垂着頭坐在臺案後面,就像一尊雕像一般,穩穩的坐在那兒,不動、不聞、不見。

孤桐,心中油然升起滿滿的敬意。

他沒有再說什麼,走進藏書閣,走到了最近的書架面前,細細去看。

他心中,興奮的心跳又加快起來。

感覺就像是走進了一座絕世的皇宮一般,這些書架上的書籍,就是自己走出‘拔劍錄’極爲重要一步的必須品。

想到這兒,孤桐的心,更加火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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