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捉官非常感動,當即站起來,十分爽朗地說到,“那麼我們的遠征樞密會議可以保障大公爵的軍事行動,此外我會遞交文書給君士坦丁堡,與泰提修斯將軍一起,爲大公爵和紫衣公主爭取一處優厚的封邑,讓閣下以普洛尼亞大監稅人的身份得到金冊詔書,獲得封邑產出的優厚資產,頤養終身。”
“那若是如此的話,一切便要得蒙各位的相助了,我和安娜的下半生,也會衣食無憂,自此和陛下的不快,都將煙消雲散。”高文激動站起來,和兩位牽着胳膊,互相許諾應承着。
拜占庭羅馬方的協商,諾曼人內部的密謀,都在暗地當中行進,不過待到白晝來臨時,對安條克城的攻擊還是重中之重的事宜。
現在阿德馬爾已經完全能掌控整個隊伍的軍事方向,即便是高文和泰提修斯的軍隊,也樂意接受他的邀請和佈置:四千名被動員起來的朝聖者工匠,花費了數日的時間,修復了狗門和聖保羅門前原本被毀壞的防磐,同時聖職長上也指派所有的樞機修士主持葬儀,花了整整三天時間埋葬信者陣亡士兵的屍體。
接着,由高文首創的,在尼西亞城已經做過的事,再度在城下上演:
三百顆突厥武士的頭顱,被鹽漬和嗆上石灰,被整整齊齊地用長矛刺穿着,順着城牆下一字排開,用於恫嚇敵人,鼓舞士氣。
而後,高文下令吉麥吉斯旅團,掃蕩了安條克城以東的山隘和諸多堡壘,切斷了亞吉.西揚和阿勒頗裡德萬的聯繫通道,保障了周邊物資的中轉索取。他通過兩座橋樑,一座木橋和一座舟橋,運輸了大量砍伐下來的木材。把他們製造成堅固的木柵和工事,鏈接了聖保羅門和狗門的防磐。使其合爲一體,並加高加固。
另外面,被光復的聖泉石堡處,阿德馬爾委派了雷蒙德帶領五百名善戰的普羅旺斯戰士,持久駐屯其間,並讓匠師用石塊和軟瀝青加固了壁壘。
休整了十數日後,恢復元氣的朝聖者大軍,開始使用橋樑和船隻。穿梭往來,將製造好的攻城器械,運到了防磐當中:這些防磐被土壘得很高,幾乎和當面的安條克城牆齊平,接着在上面豎起了防柵、簡單的雉堞,斜坡插滿了荊棘樹杈,每隔一段距離,還有警備人員的矮小的圍籬和塔樓,無時無刻都有持着長矛和弓箭的步兵在巡邏,下面仿造高文的橋頭堡模式。挖掘了長長而環繞的水壕和拒馬牆,來防備城中突厥人的反撲突襲。
而這些防磐,面朝河川的一邊。則構築了好幾處可以推着車輛和器械而上的斜坡,朝聖者們憑藉這些斜坡,將射石機、大十字弓一步步推到了其上,一字排開。
現在朝聖者和東羅馬帝國的聯合軍,根本沒有遮掩自己的戰術意圖:集中所有主力,專門要在聖保羅門和狗門這裡實現對城垣的突破。
當無數自防磐射出的槍矛和石彈,砸到了安條克城頭時,在先前戰鬥裡損失慘重的突厥人,再也沒有能力像以前那樣。騎着馬隨心所欲地猖狂突出城門,對一盤散沙的朝聖者發起襲擊了。他們只能龜縮在塔樓和圍籬之中,在打擊下搖搖欲墜。惶惶不可終日,每天都有一座到兩座的石制塔樓,被徹底砸毀,而亞吉.西揚卻根本來不及募集人手來修復,兩座城門前的牆垣和幕牆毀壞日益嚴重。
坐愁孤城的亞吉.西揚,再也不玩將約翰.奧克希爾特用鐵索吊出去示衆的把戲了,他苦痛萬分地在衛城殿堂當中,看着城下無比浩大的圍城態勢,接着將親生兒子桑薩多尼阿斯召來:
“先前的出擊慘敗,阿德索尼尤斯還由此喪失了生命。估計再過半個月,安條克的城區就會守不住的。而科布哈的援兵,怕是要到三個月後才能抵達。”
“父親,那我們也只能將剩下的人手集中起來,固守住衛城和四座埃米爾塔樓了。”
亞吉.西揚摸着白色的鬍鬚,點點頭,“是的,戰爭就是場豪賭。既然我們先前賭敗了,就得承認這樣的現實,經文裡有云,‘艱難往往伴隨着容易’,現在山脊上堅固的衛城就是我們手頭上還有的牌,局勢還有扳回的餘地。唉,既然阿德索尼尤斯已經陣亡,去參覲偉大的先知,進入道的天堂了,那麼我的兒你便代替他,守衛住塔樓。”
摩蘇爾,富饒偉大的城市,在堂皇的宮殿當中,威嚴的當地總督科布哈,在高高的寶座上,親切接待了亞吉的小兒子,也是全權的求救使節布達基斯。布達基斯在讚頌了這位王公的強大和慷慨後,詢問爲什麼時至今日已經過去了快兩個月,科布哈許諾的大軍還未有出發,要是時間耽誤的話,“也許殿下您在收取戰勝基督徒的榮耀前,我父親的城,和安拉的光輝,便會在安條克城隕落的。”
“我的大軍和勇士正在集結,有位叫阿馬薩的善戰之人,正在從邊境地帶趕到我這裡來,還有叫卡拉格迪和博埃薩斯的,他們都是極度擅長使用長矛和弓箭的人物,我需要他們充當整支軍隊的指揮官,才能順利出征。”寶座上的科布哈傲慢地說到,“至於安條克城,難道憑藉你父親的智慧和能力,還有那無法憑藉人力摧毀的城市,難道還會懼怕朝聖者嗎?”
“是的,我的父親願意效忠並臣服於您的威嚴,他希望終生成爲您的摯友,但是那羣來自西方的朝聖者,每一天都是殺戮着我父親的臣下和士兵,每一刻都在摧毀着我父親的領地和田野,所以請不要猶豫了總督閣下,請儘快實施援手吧!”布達基斯苦苦哀求道。
科布哈其實是決意要出征的,但他還是需要在亞吉的小兒子面前吹噓下,來滿足自己的虛榮,“布達基斯啊,我簡直難以想象,不管是羅姆的蘇雷爾曼,還是安條克的令尊,他們在面對那羣朝聖者時居然潰敗如斯,居然讓我們勇猛尚武的塞爾柱人遭受這樣慘重的損傷。我們都是知道的,希臘皇帝的兵馬是如同女人般陰柔的,他們根本沒有經過戰爭的磨礪,可以輕易被任何塞爾柱人哪怕是土庫曼人擊敗斬首;而來自西方的朝聖者,據我所知不過是羣窮困潦倒的羣氓而已。而現在,蘇雷爾曼喪失了所有在安納托利亞的城市,而令尊也困守安條克城,來呼籲我的幫助,簡直讓我匪夷所思。布達基斯,高貴而誠實的年輕人,能否說說你的見解,讓我更加信服眼前的形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