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數着在場的人數,不知爲何,一種不好的預感,突然襲上了我的心頭。
看着臉色有些淡白的鐘婷婷,我心中的忐忑又舒緩了許多,她,還活着。
兩個鍾顯威,也活着。
不過,我剛尋思出這個念頭,欲言又止的鐘婷婷,走近了鍾之發後,她說道:“爺爺,現場中,剛好是倖存下來的八個人。”
八個人?
鍾婷婷如此回答,我就奇了怪了,在場衆人,我可是數了兩遍,分明是九個人纔對啊!
鍾婷婷這句話,不但是我不解,金鑫的臉上也掛滿了疑惑。
反觀我老爸老媽,他倆的臉色卻是有着一副坦然。
隨機我好奇的在我老爸耳邊低估道:“老爸,您數的也是八個人?”
問出這個疑惑,也是我內心中的一個恍惚而已,因爲我也怕自己數差了,問一下我爸確認下反正沒有壞處。
豈料,老爸誠然回答我,他說是八人無疑。
什麼?
我老爸也認爲是八個人麼?!
我不信邪的又從新數了一遍,是九個人,沒錯!
與此同時,金鑫拽着我的胳膊就閃出了原地幾米,然後跟我小聲低估起來,他說,他查的現場衆人,就是九個人,至於我老爸的話,肯定有蹊蹺,要麼他是故意敷衍,要麼他是真的數差了。
我說不是吧鑫哥,十以內的阿拉伯數字,如果我們幾個成年人再數錯的話,那這輩子我們可都白活了。
最終我倆一致決定,先靜觀其變,等等鍾之發他們如何解釋,或者說,若他們默不作聲的話,那就由我和金鑫共同道出這個疑惑好了。
不過,有個疑點,還是令我多長了個心眼。
在我和金鑫的認知中,現場衆人明明是九個人,而鍾婷婷卻說是八個人,那麼,在場衆人中,那個還在哭鼻子,約莫有七八歲年齡的男孩,他的身份,我們就不得不多做思量了。
忽然,我又想起鍾婷婷剛纔口中的那番話,她說現場剛好是倖存下來的八個人,這個意思很好理解了,我們幾個外來的族人,也被包含在其中了。
而且,當初鍾之發爺爺所說的鐘家莊三百一十三人中,也是包括了我和老爸老爸以及金鑫四人。
“人數剛好,我們就齊心協力,好好準備準備,是時候讓那些魂淡們嚐嚐我們的報復了!”鍾之發爺爺言畢,又說道:“跟我回石林,那裡是我們鍾家莊唯一的安穩之地了。”
看到鍾之發欲要帶頭離去,我和金鑫對視了一眼後,他率先就問開了。
“鍾爺爺,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金鑫沒有阻止鍾之發的腳步,而是一邊跟隨一邊恭敬的詢問着。
“就剩我們八人了,還有啥顧忌,直接說就好了。”鍾之發淡然一笑,腳步卻是愈走愈快。
當下,我也不再顧忌啥了,我乾咳了一聲,止住了金鑫,我問:“爺爺,在場衆人分別是我和我爸媽還有金鑫,以及婷婷還有一個小男孩,剩下的三人,便是您和這兩位威伯了。”
“對啊,沒錯啊。”鍾之發揹負着雙手,腳步微停。
得到了他的允諾,我就拍着胸脯說道:“爺爺,您似乎是忘記了一件事,在場衆人,應該是九人才對。”
我指着衆人,又當面數了一遍後,更加堅信我自己沒有數錯。
然而,聽到我的疑惑,鍾之發爺爺就舒緩着眉毛笑開了,他欲言又止,然後示意我們跟他先走,回到石林處,再給我解釋。
無奈,我仍舊處於被動,在鍾之發爺爺提腳離去後,我和金鑫只能無助的看向了我老爸。
老爸衝我苦笑了下,他也安慰我道:“小易,事情太簡單了,你再想想,回到石林後你若是還沒想明白,就讓鍾叔給你講一講好了。”
老爸說完,跟我媽很有深意的衝我一蹩,然後也信步離去了。
現場只剩下我和金鑫兩人,各自對視了一眼,我倆只能心生一嘆,也疾步跟了過去。
回到石林處,天色已經大黑,在鍾之發的率領下,我們在石林內左右走動起來。
我生怕有花斑蛇的出沒,心中一直提心吊膽着,不知不覺間,我感到自己所走的路線,很像當初我在藏屍沼澤中走過的梅花樁路線相似。
“推開這塊岩石。”鍾之發突然對身後的兩個鍾顯威淡聲指揮道。
與此同時,兩人多高的一塊聳立青石,在兩個鍾顯威的倒騰下,緩緩向右側移動了一米多寬的位置,然後我們看到的是,一處燈光通透的密室暗道,突然就顯現了出來。
“這裡是我們鍾家莊最後的安穩之地了,進來吧,裡面的食物,足夠我們八人生活一個多月了。”鍾之發言畢,在鍾婷婷的攙扶下,進入了密室暗道。
我沒吱聲,只是好奇着這處石林下方,竟然還有一處地下密室。
走僅密室後,燈光通透環境中,細細一瞧,四個臉盤大小的燭臺,剛好坐落在這間僅有十餘平方大小的密室角落中。
陰冷並不潮溼,且還有着絲絲暖意的密室中,給我第一印象,就像是來到了地下超市的那種感覺。
或許是我的肚子餓的緣故,滿屋的肉香和酒香,徹底讓我迷醉了。
“關閉石門,咱們就在此修養生機,酒肉一應俱全,隨便吃點吧。”鍾之發說完,在鍾婷婷的攙扶下,走到了角落處。
這時我纔看清,鍾之發走去的位置,是一處地面通鋪。
離地有十公分左右,一溜的草苫子,還有花花綠綠的被褥,鋪滿了整個通鋪。
我心說這感情好啊,地下密室中,不但有食物,還有被褥可以休息。
我們衆人各自蹲坐在了通鋪中,手裡拿着風乾的牛肉乾和迷人心扉的米酒,便各自吃喝起來。
良久,我們在場衆人都無言語,鍾婷婷卻是先打開了話茬子。
“小哥,你現在數一數,到底是幾人啊?”聲音有些賣萌,鍾婷婷翹首看向了我。
我剛嚥下一口米酒,聽到鍾婷婷如此詢問,我當即來回巡視了一眼,我說婷婷妹子,真不知你們是怎麼數的,我和金鑫數的一樣,都是九人好不好?
“阿威啊,你也就別做戲了,恢復你的正常面貌吧。”鍾之發輕笑了下,他空洞的雙眼,似乎在撲閃着一樣。
聽到他的話,我不由得看向了兩個正在喝酒的鐘顯威。
他倆,在做戲?恢復正常面貌,這……?
然而,正當我吃驚與鍾之發話中有話的時候,兩個鍾顯威很是乾脆的放下的酒壺,幾乎同一時間,全都躬身來到了我的面前。
看着他倆的表情很豐富的變化着,就這麼在我面前撲通一聲,突然就跪在了地上。
我心中一緊,我說兩位,你們這是做啥?
“少族長,承蒙鍾之耀前輩的賦予,我才能活到今天,而今又遇到了他的後人,我們是該報恩了。”
他倆幾乎異口同聲,使我當場就迷瞪了。
我突然想到了兩個黃錦鴻的事件,看着兩個鍾顯威,我心說不會這麼巧吧。
我說兩位威伯,我爺爺曾經也救過你們?
“不但救過,還賦予了我另一條生命。”他倆說着,便在我的面前,突然就全身燃燒起來。
看到這麼詭異的一幕,我啥都沒想,第一時間就起身想要撲滅他們身上的火焰,這麼下去的話,他倆肯定會被活活燒死的。
然而,還沒等我起身上前時,詭異的一幕,就這麼在我們面前發生了。
兩個身體燃燒的鐘顯威,身影越來與模糊,以至於最後,他倆竟然緩緩的重疊在了一起。
我看得仔細,他倆身影在重疊在一起的最後關口,本來還燃燒的火焰,頓時就熄滅了。
緊接着,我就聽到了鍾顯威苦笑道:“少族長,現在,您能理解我們現場衆人,到底是不是八個人而不是九個人了吧?”
我勒個去!
兩個鍾顯威,在本身燃燒之後,竟然變成了一個人!
還有他口中那番話,我算是明白了,原本我數的九個人,就包括兩個鍾顯威,而今他倆在燃燒過後變成一個人,當然就是鍾之發他們口中的八個人了。
我說威伯,您到底啥身份?
“五年前,當我心中執念消亡的那一刻,有幸遇到了鍾之耀前輩,是他,幫我裁剪了另一副軀體——紙紮人。這纔有了我現如今的生機。”威伯言畢,衝我苦澀的一笑,問我,是不是能聽明白?
我點頭,我說明白了,想不到,我爺爺的本事還那麼逆天,僅僅一個扎紙人,就能把身死心未死,即將心執念消亡的鐘顯威救活,我也算是明白了紙紮人這一曠世手藝了。
我知道爺爺在消失的這十年中,南北東西都有他老人家的足跡,來過此地鍾家莊,這也不足爲奇。
或許,這就是當初我來到鍾家莊後,鍾之發率先衝我說的‘不愧是阿耀的孫子’這句話了,感情我爺爺五年前就涉足此地了。
想到這一幕,我是久久不能言語。
又看了一眼跪在我身前的鐘顯威,我忙伸手把他攙扶了起,我說威伯,如果我爺爺幫你裁剪出一副紙紮人的軀體是爲了救你,那你現在捨棄了紙紮人那副軀體後,你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