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大嬸笑着拉開衣櫃,顧晨歡這才發現,原來衣櫃的三個格子,前兩個格子,確實是衣櫃,可以放衣服的那種,最後一個,則是一道門,後面是衛生間。
但是讓顧晨歡感到失望的是,衛生間依然沒有窗戶,被關在這樣一個密閉的空間裡,顧晨歡有些焦躁,室內開燈就是白天,關燈就是晚上,她根本無法察覺時間的流逝,只能根據大嬸送飯的頻率,才知道,到底,是白天還是晚上。
幸好,大嬸第三次來送飯的時候,給她帶來了一些書籍雜誌,中文版的,顧晨歡纔沒有瘋掉。
第三天,她像是那些坐牢的人一樣,開始在牆壁上刻畫痕跡來計時,一道劃痕是一天,當牆壁上的劃痕到了第十一道的時候,顧晨歡有些絕望了。
她知道,廖衡書的勢力非常大,雖然,他沒有明確說過自己到底是什麼人,但是,平常顯露的冰山一角,也可以讓顧晨歡知道他的強大,但是,自己都失蹤這麼多天了,他卻還沒有找到她……
她相信,他已經是盡全力在找她的,可是,顯然,綁匪更加厲害。
頹然嘆氣,顧晨歡用枕頭悶着自己的臉,不想看這屋裡的一切,沒有窗的,暗無天日的——
囚籠!
被困在這兒,沒法做產檢,沒法根據嬰兒需要的營養來調配食譜,唯一比較好的就是,她並沒有很厲害的妊娠反應,而且,才兩個月多點,肚子並不明顯,再加上,她在胖大嬸來的時候刻意注意,胖大嬸都沒發現她是孕婦。
她不想,把一個明顯的籌碼,放在綁匪的面前。
隔一會兒,顧晨歡用力把枕頭拋向衣櫃,人,卻又倒在牀上。
開門聲傳來,顧晨歡把身子轉向牆壁,背對着門。
每天會出現的只有胖大嬸,就算是胖大嬸,也只有每天送飯的時候,會出現。
她現在一點不餓,吃不下,也不想看見大嬸的那張臉,她只想儘快離開這兒……
腳步聲走近,顧晨歡捂着耳朵,大叫:“我不餓,我不想吃東西,出去,你出去……”
她知道胖大嬸聽不懂,可她真的需要發泄,不然,她覺得自己真的會瘋掉的。
“你若想死,便什麼也不要吃,放心,沒人會求你吃的。”冷漠的男聲,伴隨着鼻息間熟悉的味道,顧晨歡整個人僵在哪兒,捂着耳朵的手,微微顫抖。
慢慢坐起來,看着他。
目光貪婪,掃過他容顏。
“是你……”顧晨歡看着他,俊秀、帥氣、卓爾不羣,可是他會出現在這兒,只能說明一個問題,綁架她的幕後黑手,是他。
“怎麼,見到我不覺得意外?”慕奕寒眯着眼,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凝視她的眼。
顧晨歡咬着脣,她是很驚訝,非常驚訝,甚至,想質問他爲什麼,最後,問出口的卻是:“寒少,你要結婚了麼?和許可欣?”
慕奕寒身子一僵,收回自己的手,憤然道:“怎麼,不行麼?顧小姐能結婚,我就不能麼?”
顧晨歡仰頭看着他,他也正緊緊盯着她,四目相對,無人退讓。
顧晨歡有些心寒。
“寒少,她是我仇人。”她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低聲咆哮。
“又不是我仇人。”慕奕寒冷笑:“她是我的初戀情人
,難道你不知道麼?我娶我的初戀情人,這不是很正常麼?”
“你說你已經不愛她的……”顧晨歡低喃,他說,許可欣是他的初戀情人的時候,她只覺得心如刀割,嫉妒的想要發狂。
是的,嫉妒。
“我忽然覺得,她真的非常好,我很喜歡她,不行麼?”慕奕寒冷笑,看她臉上難以置信的表情,忽然覺得非常痛快,顧晨歡,你能無情,我便能無義,看,我們誰能笑到最後。
很喜歡她……顧晨歡擡眸,看着他的臉,看他是不是認真的,可她只看到他居高臨下看着她,滿臉的譏誚。
咬着脣,顧晨歡沉默了半晌,才問道:“寒少不是說,你已經不喜歡她了麼”
“你們女人不是說寧願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男人哪張破嘴麼,逢場作戲的話,你也當真?”他冷笑着刺激她,眼神,卻貪婪看着她的容顏。
她的臉色,比和他在一起的時候,要白一些,皮膚也更細膩,這發現,讓他更加憤怒,憑什麼他過得不好,她卻變得越來越好?
還是,因爲不是和他在一起,所以心情好,才使人也變得更好?
咬牙看着她,看她臉色蒼白,心裡,才覺得稍微平衡一點。
“是一直很喜歡許可欣,從未有過間斷麼?”顧晨歡不知道他心裡的想法,問道:“至於我,一直是逢場作戲,是麼?”
“喜歡就是喜歡,怎麼會有間斷。”慕奕寒輕描淡寫的一句,讓顧晨歡全身僵硬,雙手,更用力握緊,不讓自己尖叫,不讓自己傷心,不讓自己的軟弱,在他面前顯露。
可,即便是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她依然想要大喊大叫,想要衝到他懷裡,告訴他絕對不允許他娶許可欣。
可是,她沒有那樣的立場。
她覺得自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瓜。
可她真的難以相信,他對她,那個時候,真的是很好很好……他說愛她,說要在一起,說好多甜言蜜語……
她無法相信,那些話都是假的,因爲,他那個時候看起來那麼的真摯。
“那麼我呢,寒少不是說愛我麼?真的假的?”她真的無法相信他的話,執意問他,眸中,水霧浮現,不能接受他的話。
慕奕寒鳳眸眯起,看着她的容顏。
那眉,那眼,那粉潤脣瓣,都是他曾無數次親吻過的,他曾幻想着,她能與他天荒地老,可到後來,他才發現,擁有這種想法的人其實只有他自己罷了,她,則不那麼想。
沒有了他,她還有別的男人,什麼天荒地老什麼此情不渝,全他媽的是扯淡,是他一個人傻傻的在幻想罷了,對她,那些,完全沒有意義。
顧晨歡,你既然不在乎,既然走得那麼瀟灑,現在何必擺出一副很受傷的表情?
你這樣,是要給誰看?
冷着臉,他嗤笑:“我說過了,男人麼,逢場作戲,誰認真就是誰傻。”
對,他對她認真了,所以他是蠢貨,傻到無藥可救。
“原來這樣啊。”顧晨歡低喃,垂了眼眸,告訴自己其實這樣挺好的,既然他不曾愛她,那麼她的離開,對他就不會有影響,她也不必總是擔心着他,其實這樣,挺好的。
真的挺好的,不是麼?
對,是挺好的。
她努力說服自己,讓自己相信,這樣很好,因爲這樣,他就不會受傷,不會傷心。
可是,還是覺得撕心裂肺的疼,她咬着牙,不讓他發現她的真正心思,努力,讓自己的臉上平靜安然。
他一直在盯着她的面龐,看她會有什麼表情,最初,看她似乎想要哭出來的樣子,他心裡是竊喜的,這是不是說,她心裡,還是有他位置的,所以傷心?
可,轉眼,她就一臉風平浪靜,低着頭,看都不看他。
慕奕寒猛然大怒,寒聲道:“就是這樣的,你有什麼想說的麼?”
他看着她,祈盼她能說出他想聽的話,卻見她一直低垂着眼眸,仿似他的話,對她沒有任何的意義,所以,漠不關心。
他心裡怒氣熾烈,顧晨歡,顧晨歡,你這死丫頭,果真良心被狗吃了不成,竟然,真的這麼不把我當回事,你……
一團火在心口燃燒,讓他快要爆炸了,死丫頭,蠢丫頭,你爲什麼,總是這樣不把我當回事?
越是想,他心底就越是不爽,越是不爽,就越想拉着全世界和他一起不爽。
特別是顧晨歡,憑什麼她總是自己開心,卻把他忽略的徹徹底底?
他知道她最介意的是什麼,所以冷笑一聲:“既然你沒什麼想說的,那就等着吧。”
“我很快就要結婚了,之後,許可欣就是我太太,我希望,顧小姐你能識相一點,別讓人來打擾我和我太太的幸福生活,不然,我也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事情,明白麼?”
“寒少把我抓來,就是爲了和我說這個麼?”顧晨歡終於有了反應,擡頭看着她,眸中,似乎平靜無波。
他心一窒,卻還硬撐着,冷聲說道:“當然,我不希望在我結婚的時候有人來搗亂,所以,只好提前把顧小姐請來了,而且,我也希望顧小姐能放聰明一點,以後也再不要去騷擾我太太。”
他一口一個太太,顧晨歡臉色煞白,終於死心。
擡眸,看他一眼,垂了眼眸,不再說話。
她的一眼,清冷絕望,他衝到嘴邊的刺激她的話,再也說不下去了,僵在哪兒,嘴脣噏張,卻,終於,一句話沒再出口。
她是不是生氣了?是不是傷心了?
可她的生氣和傷心,到底是因爲他說不愛她?還只是因爲許可欣是她的仇人?
他不清楚,也不敢問,私心裡,卻下意識地希望,她的生氣和傷心,是因爲她喜歡他,而不是因爲她恨許可欣。
他只是站在哪兒,不吭聲,可對她來說,他的存在,是絕對的焦點,即便是現在心痛地想要死掉,可,看着他,依然覺得心動。
“寒少,你說的我都知道了,如果沒有其他事情了,寒少請回吧。”她真的快要撐不下去了,只希望,他能快點離開,讓她痛痛快快哭一場。
“你……”慕奕寒咬着牙,怒瞪顧晨歡,他喜歡站在這兒,他就要站在這兒,怎麼的?你憑什麼攆我走?
“本少爺高興站在這兒!”他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對,本少爺高興站哪兒就站哪兒,顧晨歡你這死丫頭,本少爺憑啥聽你的?
你不想讓本少爺站這兒,本少爺偏偏就樂意站在這兒,哼,纔不是貪看她的容顏,纔不是是希望能與她共處一個空間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