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她眼裡,不過是一個有着人的皮囊的混蛋。
長長的大理石飯桌,慕奕寒和慕浩坐在上面,顧晨歡進去的時候,慕奕寒正在看報紙,晨光打在他臉上,有種不似人間的俊美。
混蛋,噎死你。
心裡腹誹,面上卻毫無表情地跟着廚師把菜端上去,顧晨歡彎腰正要把菜放下,卻覺得有人在舔她的腳。
受到了驚嚇,顧晨歡尖叫一聲,手中的盤子一下子飛了出去。
“死丫頭,你故意的!”慕奕寒的眼光,在她進來的時候,就放在了她身上,看她臉色還是那麼蒼白,眉頭微蹙。
自然,就發現了朝他襲來的盤子和湯水,慕奕寒反應極快,在盤子飛來的瞬間就側身後退,但是還是有肉塊和油漬站在了他白色的襯衫上。
慕奕寒黑着臉呵斥,周圍的人都嚇呆了。
顧晨歡卻沒管他,低下頭,就看見一個毛茸茸的大狗頭出現在了她腳下,伸出的舌頭,正耷拉在她腳上。
顧晨歡嚇得一動不敢動,狗啊,會咬人的。
戰戰兢兢,臉色就更蒼白了。
“主子,是哈哈在調皮。”慕浩見她臉色不對,彎腰,就看到一直大狗正對着顧晨歡的腳,垂涎欲滴,順便,把尾巴搖到了令人眼暈的程度,諂媚到極點。
死狗!慕浩撇嘴,果真是物似主人型,主子喜歡顧小姐,連主子的狗都喜歡顧小姐,要知道,他經常給哈哈喂牛肉,哈哈都懶得理他的。
“哈哈,過來。”慕奕寒這才發現,本來應該蹲在自己腳下的哈哈,已經到了桌子的另一邊,還正舔着顧晨歡的腳,頓時,慕奕寒眯起了眼睛。
聽到主人的命令,哈哈無辜的狗眼裡流露出不捨,一步一回頭地走到了慕奕寒的身邊。
等慕奕寒重新洗完澡換好衣服下來,慕浩已經吃完去了公司,新做好的飯菜重新端上了桌,慕奕寒坐下之後,先是慢條斯理地把兩盤葷菜的大半都倒在了腳下哈哈的飯盆裡,剩下的朝顧晨歡的方向推了推,命令:“吃。”
顧晨歡抿着脣,死死瞪着他。
他在侮辱她,她知道,他是故意的,竟然——
讓她和一條狗吃一樣的東西。
他怎麼不去死。
“不吃?”慕奕寒揚眉。
顧晨歡不語,只是眼裡的憤怒,傻子都看得到。
他冷笑一聲:“顧晨歡,在我眼裡,你就和一條狗一樣,給你吃這個,已經算是擡舉你了。”
顧晨歡也學着他冷笑一聲:“是麼?你看別人是什麼,那你就是什麼,原來,寒少覺得自己是條狗啊。”
她嘲諷。
“你——”慕奕寒瞪着她,顧晨歡不甘示弱,也瞪着他,冷笑:“你又想怎麼樣?掐死我?把我扔下樓?我承認,我反抗不了,可是除了強迫,你還會什麼?”
“我看不起你。”顧晨歡嘴上一點都不留情,她絕不會向他示弱。
慕奕寒怒極,反而笑了起來:“死丫頭,別激怒我,那後果,不是你能想象的。”
顧晨歡冷笑,後果?
她現在已經這樣了,還能有什麼後果,比現在更悲慘?
家人不愛她,男朋友背叛她,又差點兒摔死,還被人囚禁,還有什麼事情能比死更可怕?
慕奕寒深深看了她一眼,恢復了平靜坐下吃飯。
顧晨歡站在哪兒,看着他們一人一狗吃得歡暢,肚
子在叫,她極力忍着。
“真不吃?”慕奕寒一邊吃,一邊再次問道。
“我不是狗。”顧晨歡昂起頭,很餓,可是,餓死都不吃。
“那麼,你是打算讓我餵你?”慕奕寒的嘴角掛上邪氣笑容,意有所指:“直說,何必遮遮掩掩。”
顧晨歡剛開始沒太明白,反應過來之後,氣得臉都紅的:“寒少不是說我是一條狗麼?那寒少口味還真重。”
慕奕寒的臉一下子黑了,騰得站起來,沉着臉捉住了她的肩膀,用力捏着:“死丫頭,嘴還是這麼倔,看來前晚的教訓還不夠。”
顧晨歡身子一顫,本能想瑟縮,她怕高,怕那種懸空的感覺,可,立刻,就繃直了身子,昂起頭與他對峙。
“放開,你個混蛋,別碰我。”顧晨歡低吼。
慕奕寒放開了她,顧晨歡一愣,怎麼這次這麼好說話?
“吃。”慕奕寒把盤子推到了她面前,冷笑:“我的狗,可別你珍貴多了,你能和哈哈吃一樣的,已經是你的榮幸了。”
顧晨歡看着推在自己面前的盤子,又看了看慕奕寒個的俊臉,忽然詭異一笑,順從地端起了盤子。
慕奕寒眼神閃了閃,盯着她。
“侮辱我真的讓你那麼高興?”她走近了,昂着頭問他。
淡淡的馨香涌入了他的鼻息,他輕輕吸進了一點兒,很清甜的氣息。
他很喜歡,卻冷笑着,他嘲諷:“你太高看自己了,你說侮辱一條狗,怎麼會令我高興呢?只是無聊時候的消遣罷了。”
消遣?消遣你妹!
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顧晨歡猛然把手中的盤子扣在了他臉上,帶着油漬的湯湯水水從他臉上留下,沾溼了新換上的衣服,也把餐廳弄得狼藉。
慕奕寒呆了。
“死丫頭,你——”沉着臉,他實在沒想到,她竟然大膽到這個地步,周身凜冽的寒氣,讓顧晨歡嚇得後退了兩步,不過,很快,顧晨歡就挺直了脊背,得意笑了。
大不了,他再把她吊起來而已,再跳一回,應該也死不了。
猛然,手腕一痛,她被慕奕寒扯住了手腕,拉着她,直接朝樓上走去。
顧晨歡心裡咯噔一下,腦海裡,想起前天那撕裂與屈辱的一幕,心裡恐慌,用力想要甩開他:“混蛋,你放開我,放開……啊……”
柔軟處的傷,護士告訴她已經上過藥,但是要痊癒,還要很多天,這激烈的走動,一下子就扯痛了她,再加上,腳腕磕在樓梯上的疼痛,讓她低呼出聲。
慕奕寒頓了頓,猛然抱起她,直上三樓。
還是那間屋子,慕奕寒直接踢開了浴室的門,然後從裡面鎖上,三下兩下脫了髒衣服,命令:“給我洗頭。”
顧晨歡貼着浴室的門,不理他,給他洗頭?做夢!
“你過來還是我過去?”慕奕寒眯着眼,威脅。
顧晨歡當作沒聽到。
“啊……你幹什麼?”他突然發難,嚇了顧晨歡一跳。
“幫我洗頭。”慕奕寒拖着她到了浴缸前,鬆手,再次命令,然後自己坐進了漸漸充滿水的浴缸裡。
顧晨歡咬牙切齒看着他,最後泄憤一般擠出一大堆洗髮露擠在他頭上,把他的頭當作鐵打的一樣,使勁揉搓。
混蛋,人渣,魔鬼——
心裡詛咒他不得好死。
不過還好,顧晨歡最擔心的事情沒
有發生,慕奕寒換好衣服就打算離開。
“死丫頭,我會讓你來求我的。”出門前,他冷聲說道。
“你做夢。”顧晨歡揚起下巴,驕傲反駁。
晨光下,少女的臉色雖然蒼白,但是那一雙星眸閃耀着一種名爲倔強的光芒,這一點兒亮眼的光芒熠熠生輝,讓她那張本就很是嫵媚漂亮的臉蛋更是美得驚人。
慕奕寒神思微微恍惚,這小東西,可真是漂亮。
下樓,上車,他一言不發地離開。
顧晨歡看他離開,咬了咬牙,也立即朝大門走去。
但是,她剛靠近,就被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黑衣人攔住了:“回去。”
他們聲音冰冷,眼神裡,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顧晨歡不管,繼續朝前走,但是,那兩個人就像是一堵人牆,守衛的嚴嚴實實,各奔不能出去。
“再不回去,我就不客氣了。”黑衣人威脅,顧晨歡不管,最後,被提着衣領朝裡丟。
痛——
扭曲着臉,坐在地上差點兒爬不起來。
很快,茂叔像是幽靈一樣出現。
“起來,跟我走。”冷冷看了她一眼,茂叔帶着她到了餐廳。
茂叔,是清苑的管家,在顧晨歡看來,他就是一個總是癱着臉的中年神經缺失男。
孫嫂她們正在打飯,顧晨歡以爲自己也要向他們一樣的時候,有個廚師端着一個盤子房子她面前。
不知道是什麼蔬菜煮成了一爛團,綠了吧唧的,上面飄着一點兒肉末,旁邊的米飯泛着黃色,顧晨歡看看別人葷素搭配的飯食,再看看自己的,眼裡冒着一團火:“我不吃豬食。”
“可以。”顧晨歡本以爲茂叔會譏諷她,畢竟,茂叔已經說過了,那個混蛋讓她做傭人,顧晨歡知道,他是變着法子折磨她。
茂叔依然面無表情:“你打電話去求寒少,求寒少,就讓你和他們吃一樣的。”
顧晨歡抿脣,求他?
不,她寧願餓死,也不會去求他的。
不過,她也不會想着要餓死自己,她要吃飯,要保持體力逃跑。
坐下,拿起筷子,顧晨歡開始吃東西,菜是酸的,米飯是苦的,顧晨歡忍着,把那不多的東西全都掃到了自己的肚子裡。
也難爲他們,能找出這些飯菜來。
還好,雖然味道難吃,但是顧晨歡知道,飯菜還都是新鮮的,看來,那混蛋還沒打算用壞掉的食物毒死她。
“你今天的工作,是把這些全都扔出去。”等她吃完,茂叔又像是幽靈一樣冒出來,指着花園裡被園藝師修剪之後落下的許多花木的枝葉,對她說。
“阿德,你告訴她怎麼做。”叫過站在一邊的一箇中年男人,茂叔吩咐。
“我不做,我不是你家的傭人。”顧晨歡昂這頭,拒絕。
“你可以去求寒少。”茂叔依然面無表情。
顧晨歡冷笑一聲:“我不會去求他的,我不是你家的傭人,我沒有義務給你家工作。”
“顧小姐,請你認清現實。”茂叔略略提高了一點聲音,有些不耐煩:“伺候寒少,和做傭人,你自己選一個,要是想做輕鬆的活計,你可以去求寒少。”
他眼中有着輕蔑。
顧晨歡咬着牙,那該死的混蛋想要她屈服,她偏偏就不如他所願。
她就不做傭人,至於去伺候他,那他更是做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