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衡書眸光一閃,隱去眼中的渴望,拉開車門:“顧小姐,作爲我的救命恩人,不知道在下有沒有榮幸請你去兜兜風,喝個茶?”
現在時分,自然是不好去吃飯。
面對廖衡書期待的眼光,才顧晨歡遲疑了一下,拒絕了:“不好意思,我要想回去換個衣服休息一會兒,然後回我父母那邊去。”
慕奕寒說會放了李華,無論如何,她都要去等着的。
“那……可以請我上去坐坐麼,順便討杯水喝,順便,我可以送你過去。”廖衡書並不放棄。
“改天吧。”她現在哪有心情,所以婉拒了。
廖衡書根本不知道放棄爲何物,顧晨歡朝前走,他便上車,開着車跟在顧晨歡的身邊,一輛路虎硬是被他開出了老牛車的速度,同時,也讓小區來來往往的人對着顧晨歡和那輛車子指指點點。
“你……”顧晨歡氣急,停下腳步瞪着他,他卻一臉的平靜,眼神真摯地看着她。
顧晨歡敗給他了,她可不想自己被別人當作猴子看,所以無奈說道:“好吧,我上車。”
廖衡書下車,手放在她的頭頂上,讓她上了副駕駛,自己也上車超前開,很快,就到了顧晨歡所住的那邊樓下。
下車,就看到樓道口對着好幾個大包,一個小男孩站在那邊,好像在守着行李,小男孩長得極是清秀可愛,顧晨歡不由得看了好幾眼。
然後,樓道里出來一個身材單薄的女人,摸了摸那小男孩的頭,說道:“小晗乖,有沒有亂跑?”
“沒有,媽媽我很乖的。”小孩稚氣回答,那女人笑笑,提起一個打包進樓道,這個小區是比較早建成的,並沒有電梯,她就那麼提着上樓,一步一挪,很是吃力。
“走吧。”這時候,廖衡書停好了車,走了過來。
他們上樓,但是前面那個女人走得極慢,而她的大包,幾乎佔據了整個的樓梯,別人根本無法過去,看她那辛苦的樣子,顧晨歡仿似看到了自己,皺了皺眉,對廖衡書道:“廖先生,你幫幫她好不好?”
廖衡書本無意幫忙,他生性冷漠,除了他在乎的之外,其他都是螻蟻,一個不相干的女人,便是在他面前死,他也無動於衷。
但他卻不能拒絕顧晨歡的要求。
伸手,握住了那個包,沉聲道:“我來吧。”
“啊……謝謝……”女人面容清秀,這會兒雖然掛滿了汗水,還是趕緊笑着道謝。
“你在幾樓?”顧晨歡問道。
“五樓,302室。”女人抹了抹汗,說道。
顧晨歡一怔,那是她租住的那家,笑了笑,說道:“原來是你啊,我是顧晨歡,我們是室友。”
女人顯然也是一愣,隨即笑道:“真巧啊,我叫許可欣,樓下是我兒子,許思晗。”
顧晨歡笑笑,和許可欣一起上樓,走在她們前面的廖衡書把大包放進了許可欣的屋子,許可欣那毛巾擦了擦臉,然後繼續下去搬東西,顧晨歡看她辛苦,拉住了她:“你別去了,讓他去吧。”
說完,看着廖衡書,雙手合什:“拜託……”
廖衡書沒說話,轉身下樓。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許可欣話沒說完,廖衡書已經下去了,許可欣急忙也跟下去:“我去幫忙。”
顧
晨歡就在屋裡呆着,找出紙杯倒了水放在客廳,很快,廖衡書就上來了,身後跟着許可欣和她兒子許思晗。
廖衡書十分強力,剩下的三個包,他一次性全都提了上來。
“謝謝,太謝謝你們了……”許可欣一邊道謝,一邊從行李裡翻出幾瓶可樂,擰開了遞給顧晨歡一瓶,另一瓶遞給廖衡書。
顧晨歡接過,廖衡書卻不接:“我不喝碳酸飲料,你也別喝了,對身體不好。”
許可欣有些尷尬,顧晨歡吐吐舌頭,急忙遞上倒好的白開水:“你喝這個。”
隔一會兒,顧晨歡去換了衣服出來,和許可欣打了個招呼,然後下樓。
廖衡書送她去顧鬆白新租的地方,但是到了顧家的時候,那邊卻沒人。
顧晨歡一愣,給顧文萱打電話,這才知道顧鬆白被學校叫去了,顧佳柔現在住在了邵家,顧文萱自己現在則在上班,問道李華的消息,顧文萱只知道是暫緩開庭,其他的打聽不出來。
怎麼會這樣,不是會放出來麼?顧晨歡臉色一白,開始撥慕奕寒的號碼。
他並沒有接,她持續不停撥打,但是一直無人接聽,最後,在她要放棄的時候,電話卻被人接起來了。
“寒少,你答應我……”顧晨歡心急說話,那邊卻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不好意思,這位小姐,奕寒現在在開會,不方便接聽電話。”
顧晨歡一愣,女人?是誰?
可以叫那個混蛋的名字,大約,是他親近的人吧。
其實她是誰她不關心,而且,慕奕寒的事情也輪不到她關心,按照慕奕寒的話來說,那就是她只是一個玩物,沒資格。
但是,顧家的事情,她卻萬分地關心。
“那……那寒少什麼時間纔有空?我有急事找他……”顧晨歡皺眉,好聲好氣問道。
那邊輕輕一笑,聲音悅耳之極:“不好意思,我也不清楚了,我都在等他開完會呢。”
雖然她說的是自己也在等,但是話裡話外的意思,卻是在說,我都在等了,你有什麼資格不等——
這,是在顯示她自己的地位。
顧晨歡不傻,幾乎是一下子就瞭解了她話裡的意思。
看來,那個接電話的女人不是慕奕寒的情人,就是愛慕慕奕寒的女人,那個女人把她當作了對手;可,天地良心,她對慕奕寒真的沒有哪方面的心思,她只想顧家平安罷了,而且如果可以擺脫慕奕寒,她恨不得能立刻就逃得遠遠的。
顧晨歡苦笑無奈,無法和對面的女人解釋她與慕奕寒的關係,只好說了一聲打擾了,就掛上電話。
顧晨歡悶悶不樂下樓的時候,卻看到爸爸顧鬆白正扶着李華的手,朝樓上走。
“爸……”顧晨歡激動叫了一聲,又小聲叫了一聲“媽”,然後站在了樓梯上。
李華臉色並不好,看了她一眼,一聲不吭繼續上樓,很快越過了她,顧鬆白摸了摸她的頭,笑道:“回來啦,走吧,上樓去。”
“嗯。”看到人放出了,再看看爸爸臉上笑容,顧晨歡心裡歡喜,腳步都輕快了三分,無論怎麼樣的犧牲,能讓爸爸開心了,就值得了。
他卻沒看到,顧鬆白眼底的擔心和憂慮。
進門,李華直接去洗澡,只剩下顧晨歡和顧鬆白在客廳坐着。
“歡歡,你去找他了是不是?”顧鬆白語氣沉重,看着顧晨歡的眼中,有難掩的疼惜。
顧晨歡笑容一僵,不吭聲。
她不想承認了讓爸爸啥關心,也不想騙爸爸她沒去,只能不說話。
顧鬆白長嘆一聲。
“爸……”顧晨歡挽住了顧鬆白的胳膊,儘量讓自己笑得開心點,撒嬌:“爸,我都這麼大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開心點,開心點嘛……笑一個笑一個,爸……”
顧鬆白無奈,扯出一個笑,看着顧晨歡的眼神裡,有沉沉的疼愛:“歡歡,你們姐妹三個,爸爸最愛的就是你,最愧疚的也是你……”
李華從浴室出來,頭上還滴着水,一聽顧鬆白的話,臉色猛然變得更壞了,最愛顧晨歡?呵呵,那是當然,這個女兒,可不就是你的心頭肉,我都比不上的。
顧晨歡看見李華,立即站起來,叫道:“媽……”
“別叫我媽,我不是——”
“李華!”顧鬆白猛然大喝一聲,狠狠瞪着李華。
顧鬆白的一聲大喝,讓顧晨歡和李華兩個人都嚇了一大跳。
“你生氣歸生氣,也不能胡說啊。”顧鬆白見李華不說話了,神色緩和下來:“得讓歡歡多傷心,再說,你別聽佳佳亂說話,事情弄成這樣,又不是歡歡的錯。”
顧晨歡在一邊,苦澀一笑,傷心?早就傷透了,再來一次也沒什麼。
李華聞言,冷漠看了顧晨歡一眼,嗤笑:“如果不是她打破了寒少的頭,我怎麼會被抓進去,珠寶店又怎麼會被查封,那是我三十多年的心血啊,我沒有這麼一個女兒,以後,別讓她叫我媽。”
今天出來的時候,女兒顧佳柔及就已經把事情添油加醋和她說了一遍,聽女兒和她說寒少看上了這個死丫頭,但是這個死丫頭卻不從,反而敲破了寒少的頭,導致寒少報復顧家的時候,李華心裡憤怒到了極點。
都怪這死丫頭不知好歹,你如果去糾纏寒少是恬不知恥,可寒少看上你是你的福氣,到時候,對她的珠寶店也會有很大的好處,可現在,什麼都沒了,珠寶店沒了,房子沒了,車子沒了,什麼都沒了。
反而,要在這麼一間小破屋子裡生活,連從警察局回家,都是打車,這讓她怎麼受得了。
厭惡的光芒,在眼中閃爍。
顧晨歡咬着牙,心裡難過,她不知道爲什麼李華會認爲是因爲自己打破了慕奕寒的頭,慕奕寒報復她才導致珠寶店被封,但是她知道,在李華的眼裡,他連珠寶店的垃圾都比不上,她一直知道的,可也沒想到,李華會把話說得這麼明白。
竟然,說不要叫她媽,說,沒有她這個女兒。
呵……算了,自己在這個家就是多餘的,呆着還做什麼。
“爸,我先走了,您和媽媽好好休息。”顧晨歡低聲打過招呼,神色恍惚出了門,腳下,機械地朝着外面走。
“顧小姐……”手腕被人捉住,顧晨歡擡頭,看見廖衡書站在她面前。
“廖先生。”勉強笑了笑,招呼一聲:“你還在啊。”
廖衡書緊緊盯着她,神色淡然:“嗯,等你出來。”
微微一頓,說道:“現在有時間了麼?”
顧晨歡低着頭,看着腳下,半晌,“嗯”了一聲,說:“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