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小樂走在D市的街頭。
夜晚的風已經不再寒冷,春天真的來了。
一直漫無目的的走着。
一擡頭才發現來到了一個餐廳。
愛的輪迴。
這裡是她第一次參加糕點比賽的地方。
當時這裡的經理叫傑克,是個法國帥哥。
後來回巴黎去了,走的時候還留了在巴黎的地址給她。
辛小樂在巴黎的時候過的驚險刺激,都忘了去看望這位老朋友了。
現在愛的輪迴還是餐廳,只是不知道由何人在經營了。
從櫥窗可以看到裡面的陳設還是老樣子。
這更讓辛小樂想起往事。
就這麼一邊想一邊站在櫥窗前發呆。
“你是小樂?”
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忽然響起。
辛小樂嚇了一大跳,從櫥窗上的玻璃上看到自己身後有人。
回頭看。
是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男子,穿着白色襯衫,棗紅色夾克,藍色牛仔褲,怎麼看都很養眼。
“怎麼,不認識我了?”那帥哥朝着辛小樂眨眨眼,一臉和氣的笑。
“傑克?”辛小樂一陣驚喜。
“真高興你還記得我,我以爲你已經忘記我了。”傑克很是欣慰。
“我剛剛走到這裡的時候,還想起你來了呢。”辛小樂說,“我記得去年你離開的時候,是你母親身體出來問題,現在怎麼樣了?”
“你們有句老話,叫做說曹操,曹操到,你一念叨我,所以我就來了,呵呵,我母親身體已經恢復健康了,謝謝關心。”傑克笑着說。
“真會開玩笑,我還以爲是我念咒把你給招來的呢。”辛小樂說,同時用手搓了搓雙臂。
雖然夜風不再冷,但在這裡傻站了這麼久,離開大叔的城堡的時候,只穿了件襯衫,加上孕婦比正常人的抵抗力要弱,現在是真的覺出冷來了。
傑克見了,一邊脫下自己的夾克給辛小樂披上,一邊問,“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怎麼會在這裡?”
“我,我晚上吃的有點多,出來溜達溜達。”辛小樂當然不會說自己是離家出走。
而且出走的理由很悲催。
堅決不說,不要同情。
還想把夾克還給傑克,這輩子除了大叔,不想穿別的男人的衣服。
傑克倒沒有硬要她穿,建議道,“對面有家通宵營業點咖啡廳,咱們去坐坐。”
辛小樂想了一下,點點頭。
兩個人就過了馬路。
進了咖啡廳,傑克特意找了個臨窗的位置。要了兩杯熱咖啡。
辛小樂抱着咖啡杯暖手,人舒服了很多,但是沒有喝。
孕婦不適合喝咖啡。
“你怎麼大半夜的會在這裡?”辛小樂好奇的問。
“因爲愛的輪迴。”傑克看着對面的餐廳,“有愛就有輪迴,我回到巴黎後,十分想念這裡,就忍不住回來看看,以前經營這裡的時候,每天都會忙到大半夜,所以特意選在這個時間來看看。”
辛小樂明白了。
人家是來懷舊的。
傑克不僅對餐廳有感情,對這個城市也有感情,從他當初學了一口流利的漢語就能看出來。
不喜歡這裡,是絕對不會費勁的學漢語的。
據說外國人學漢語,比國人學外語還要難。
傑克把夾克脫了以後,就沒有再穿。
辛小樂坐在他對面,一擡頭就能看到他敞開的襯衫領口裡,戴着一個造型很特殊的項鍊。
傑克發現了辛小樂的詫異,笑了一下,把項鍊摘下來,隔着桌子放到辛小樂手裡讓她看。
“這是我小時候就有的,但是想不起來爲什麼會有這個。”傑克說。
辛小樂這纔看清,那是一條銀質的鏈子。
一般男人的項鍊掛墜都是吉祥物啊生肖啊之類的,或者比較有個性的骷髏頭,而這個掛墜是一個黝黑的一元硬幣大小的盤起來的蛇。
怎麼看怎麼噁心。
辛小樂趕緊還給了傑克。
“怎麼會想不起來呢?失憶了?”辛小樂撇撇嘴。
難道這年頭流行失憶?
估計是帶着這麼噁心的東西,給嚇得吧。
“這個我也說不清,不知道爲什麼,我對十歲以前的事情,完全沒有印象。”傑克說。
“看過醫生嗎?”如果可以,辛小樂想把墨文軒推薦給他,畢竟以前傑克幫過自己很多。
但是傑克很看得開,“以前看過很多醫生,罪沒少受,但是就是想不起來,後來我也就習慣了,不管過去發生過什麼,過去的都過去了,我要看的是將來,只要我和母親都開心就好。”
“你可以問你媽媽啊,她應該知道你十歲以前發生了什麼。”辛小樂覺得自己挺聰明的。
但是傑克說,“我母親是養母,在我十歲的時候收養的我。”
“……”辛小樂無語了。
“我看到你在巴黎凱斯頓大酒店的糕點大賽奪魁了,恭喜。”傑克看着辛小樂說,“很多人都有夢想,能堅持的人不多,你是一個,只要堅持,你註定會成爲世界一流的糕點大師。”
辛小樂挺不好意思的。
別說糕點大師了,她下頓飯還不知道去哪裡吃呢。
傑克一說製作糕點,就興趣很高,辛小樂也是如此。
兩個人說說談談,天就微微亮了。
傑克這纔看了下手錶,“我訂的是上午九點多機票回巴黎,本來打算在愛的輪迴外面站一夜,把最後的印象刻在腦子裡就離開,沒想到會遇到你,能和你聊聊天,我這次沒有白來。”
“最後的印象?以後你不會再回來這裡了嗎?”辛小樂和傑克交淺言深,一直把他當作好朋友。
“我這次回巴黎就結婚了,婚後會帶着妻子和母親去新西蘭,那是我妻子的故鄉,我要在那裡開個小糕點屋,對了,我妻子已經懷孕了,我要當爸爸了,以後要照顧妻兒和店鋪,估計不會再來這裡了。”傑克談到將來,眼底裡都是美好。
辛小樂送上自己的祝福。
心裡很是悲哀。
同樣都是要當爸爸,傑克就可以陪着妻子,大叔,唉……
大叔,你不要怪我,因爲我太愛你了。
咖啡廳也供應早餐,傑克叫了兩份營養早餐。
兩人一起吃早餐。
傑克還盛情邀請辛小樂有時間來參加他的婚禮。
辛小樂腹誹,我身上一毛錢都沒有,這頓早餐還要仰仗你結帳呢,就算你給我報銷路費,我去了都沒有紅包給。
想是這麼想,臉上還是強笑着答應。
傑克留了他舉行婚禮的酒店名字,還有他妻子新西蘭家的地址。
辛小樂把地址收好。
兩人這才走出咖啡廳。
傑克在馬路上叫了一輛出租車。
直到坐進車子裡,關上車門,傑克落下車窗,硬是把自己的錢包塞給辛小樂。
“美麗的東方女孩,雖然你什麼都不肯說,但是我能看的出來,你有心事,而且你目前的處境很不好,所以請不要拒絕我的幫助,因爲我們是哥兒們。”傑克說完,不給辛小樂拒絕的機會,就關上了車窗。
出租車馬上開走了。
辛小樂一陣懵圈。
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大叔是個做好事不留名的,傑克是個仗義疏財的。
世上還是好人多。
辛小樂打開那個棕色的錢包,裡面除了好幾張百元大鈔,還有傑克的那條項鍊。
那是在咖啡廳的時候,辛小樂看完項鍊還給他時,他順手就放在了餐桌上,離開的時候,忙着結帳,所以沒有戴,又順手塞進了錢包的。
說不定這項鍊對傑克有什麼特殊意義,辛小樂想叫住出租車,可出租車早就開的連影子都沒有了。
辛小樂決定在原地等。
但願傑克在上飛機前發現,可千萬別飛機起飛了纔想起項鍊來。
清晨的馬路上,車子漸漸多了起來。
沒有等來傑克的出租車,倒是等來了一輛白色麪包車。
麪包車在辛小樂面前停下。
車門打開的那一剎那。
辛小樂看到裡面全是黑衣蒙面大漢。
嚇得轉身就想跑。
不知道這是個什麼魔咒,總是遇到麪包車,蕭夫人和鄭婉柔找的那幾個地痞劫持她的時候就都是這樣的。
這還有完沒完了?
還有沒有點新鮮的?
就不能換輛別的車嗎?
她剛轉過身,就被大漢給抓進了車子裡。
車門一關,車子飛馳而去。
辛小樂要說不害怕,那是假的,要說特別害怕,那也是假的。
“兄弟,哪條道上的?我這人被綁架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綁匪的下場都很慘,我這裡有幾百塊錢,給兄弟們喝早茶,那什麼,前面路口就讓我下車吧,我這人菩薩心腸,可不想看着你們和以前那些綁架我的人似的那麼慘。”辛小樂把傑克給的錢拿了出來,和綁匪們談判。
本來以爲都是小毛賊,嚇唬嚇唬,再說點好聽的,就搞定了。
可是辛小樂仔細一看,驚悚了。
綁匪和綁匪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就車子裡這幾位,那氣勢,那眼神,那不叫綁匪,那叫職業殺手,古時候叫死士。
辛小樂快哭了,要是殺了她,肚子裡的孩子不也就倒黴了嗎,爲了寶寶,她必須要想辦法逃跑。
正六神無主的時候。
副駕駛位置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你只是魚餌,我用來釣大魚的魚餌,所以暫時不會讓你死。”
熟悉的聲音,冰冷的話語。
辛小樂打了個冷顫,“怎,怎麼會是你?”
“爲什麼不能是我?”副駕駛位置上的人轉回了頭。
時川。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辛小樂瞪着時川,以爲自己看錯了,使勁揉眼睛。
就是時川,沒錯。
以往時川是個和藹可親,甚至唯唯諾諾的人。
現在時川的氣場都出來了,帶着隱藏了多年的犀利的棱角。
霎時間,天壤之別。
時川不理會辛小樂的話,用更冰冷無情的聲音告誡她,“不要跟我耍花招,我從來不知道什麼叫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