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雋一句話沒說,但就是這樣一個淡然掃視的眼神,就讓唐曉尷尬的要死。不自在的伸手撓撓鼻子,錯開眸子和雪嬈說了句:“其實我與黃少爺是舊相識,你不認識我,只是因爲你和黃少爺相識的時間太短了。”
雪嬈對唐曉雖是恭敬着,但是看了她的行頭之後,不免也露出鄙夷神色。甚至還皺眉:“我和師兄十歲時候就相識了,算來也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那時候,雪嬈也沒聽師兄說過,他還認識什麼財主家的女兒啊?”
丫的,嘴真刁!唐曉袖籠裡的手狠狠捏了一把,忍氣忍的快要內傷。
大梁的風氣是官,文人爲上流社會的人。行商之人雖然有錢,卻是被上流社會看不起。雪嬈一開口,就是財主家的女兒,無異於再說她沒文化,沒修養,沒素質的三無人員。
唐曉氣的不輕,也不管此次來是不是探弘雋的口風了,便冷恥一聲:“財主家的女兒怎麼了?財主家的女兒至少知道自憐自愛。倒是雪嬈姑娘你,好像和黃先生還沒成親吧?沒成親的姑娘就大了肚子,是家教不嚴呢,還是你自己不守婦道呢?”
“你!”
面對唐曉的冷嘲熱諷,雪嬈差一點沒維持住一貫的嫺靜。但好在只是一個‘你’之後,就急忙收住口。反而往一邊看‘熱鬧’的弘雋走去。在弘雋身邊柔柔一坐,揉揉說道:“雪嬈和師兄心意相通,此情不渝。這份情根本就不屑於那些繁文縟節的束縛。”
雪嬈緊緊粘着弘雋,弘雋不僅不排斥,還挺受用的樣子。甚至伸手摸了摸垂在他手臂上的青絲,還輕佻的放在鼻子上嗅了嗅。
天殺的,這個動作也太他孃的氣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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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曉胸口一鼓一鼓的,真想立時拿個剪刀把雪嬈的頭髮剪個稀巴爛。最好讓她成禿子才解恨。唐曉算是知道了,弘雋這廝就是有戀物癖,而那物體就是好看的頭髮。
唐曉氣着氣着,就發現一個問題。
既然弘雋和雪嬈是從小的青梅竹馬,那他對她自然是很熟悉的。可是爲什麼現在,人是假的,他卻一點也看不出來了呢?
“嫣兒,這兒不用你伺候,你下去吧。不過,晚上的接風宴,讓廚房擺在這兒吧。我瞧着,院子裡的石榴挺好,也想和黃先生敘敘舊。”唐曉回頭支開了嫣兒。
嫣兒恭敬的彎腰,應了一聲之後下去了。
唐曉伸手風情的撩了一下鬢邊的發,不小心,摸到一個偌大的金簪。急忙掠過,再往上摸摸。眉眼一彎,妖嬈的眸子,媚態橫生。懶懶一笑,波光瀲灩。趁着手起的時候,偷眼又瞧了一下弘雋。
弘雋此時依然把玩着雪嬈的發,氣質清幽淡定,眉眼之間有紋路在緩緩流淌。看不出喜怒,也捉摸不透心情。猶記得昨晚,他還摟着自己說自己是沒有辦法呢,還說他是真的想娶自己爲妻呢。短短一天不到,就對自己漠視不見了?
不行,自己得試探試探,心裡纔有底。
於是唐曉放下手的時候,脣邊梨渦一現,腰肢輕擰,也像弘雋走去。特自然的坐到弘雋的另一邊,挑眸問道:“黃少爺,我們好歹也是相識一場,黑虎還是經過你認識的。現在人家來看看你,你怎地就冷漠的瞧也不瞧曉曉一眼?”
動如脫兔,魅如妖精。
弘雋此時看着唐曉故意淺嗔,聲音嬌軟,不由的就想起這個形容。
唐曉撒潑耍賴,甚至想要咬他的一幕幕他都沒忘。同樣,她每次收斂粗魯,一瞬間就能風情萬種,讓周圍一切黯然失色的本事也有。
沒有一個女人能把這兩者並存,可是唐曉卻把他們融合的很好。
低頭,月白的袍袖上,覆蓋着石榴紅的挑金袖子。巧的是,石榴紅和月白色之下,一隻柔弱無骨的小手正在有一下沒有下撓着他的手心。
弘雋不覺得清幽的眸子越來越幽深。
這個小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她這是在玩火!
蹙眉看着唐曉,唐曉燦然的眸子輕眨,電力十足。
兩人公然在眉來眼去,暗送秋波,雪嬈看在眼裡又怎麼能坐得住。輕輕的推一推弘雋,撒嬌:“師兄,她真的是你的舊識麼?”
“雪嬈,這位姑娘的確是師兄的舊識。但,是離開崑崙山之後的事,所以,你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
弘雋心裡本也沒有熄淨的火渣滓,此刻被柔軟的小手指勾了勾,藍瑩瑩的火苗子瞬間又竄起一尺來高。但面上,卻完全不動聲色,轉頭,對雪嬈輕輕的說道。
唐曉也轉頭,得意的看着雪嬈,讓她知道自己的厲害。
唐曉以爲雪嬈會就此發脾氣,可是她卻只是閃爍幾下眸子,恍然大悟的樣子:“怪不得呢,雪嬈不認識黑虎先生的夫人。”
“沒事,現在認識也不晚。都在一個屋檐下住着,以後雪嬈缺什麼短什麼,儘管和我說就是。作爲女主人,自然是不能怠慢了客人的。”唐曉很大量的原諒雪嬈,故意把‘客人’兩字咬的重一些,氣她。
唐曉的優雅得體只維持了一分鐘,就忽然一驚一乍起來。
“呀喲,黃少爺,你的臉色真是不好看,是不是秋天太涼,您又大病初癒,所以受了風寒啊。雪嬈,你這師妹怎麼當得,你師兄穿得如此單薄,你竟然都不知道給他加件衣服。”
唐曉說着,還不避嫌的直接伸出手探向弘雋的額頭,反來拂去摸了好幾遍。本來涼浸浸的額頭,非得說人家着涼了。
弘雋好笑唐曉的舉動,吃不准她到底想幹什麼,但被這小手摸着挺舒坦,便也沒有躲。
雪嬈見唐曉如此勾引弘雋,胸口有些一起一伏,但說出來的話,絕對溫婉:“是雪嬈疏忽了,雪嬈這就去給師兄拿一件披風來。”
唐曉訝然的看着雪嬈離開的背影,暗自狐疑,自己的挑釁怎麼對她一點影響都沒有?如此‘賢惠’的女人真是世間少有。
唐曉正納悶着,石榴紅袖子下的小手突然被反攥住,接着弘雋的聲音在耳邊陰測測的響起:“說,你到底想幹什麼?”
唐曉轉眸,伸手摸了一把弘雋完美無瑕疵的臉,佔了大便宜的嬌笑:“我想幹什麼,聰明如慶王爺還看不出來麼?當然是要破壞你和雪嬈的感情,不想你和那賤人圓滿了。”
弘雋眉角一抽,把唐曉的手又使勁攥了攥:“你在吃醋?”。
唐曉勾脣一笑,傾身附在弘雋的耳邊吹一口溫熱的氣:“吃不吃醋倒是無甚緊要,主要是你對我不忠,我心裡不痛快。我一不痛快,就想讓那個女人也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