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桐,你要振作起來,你還有夫人要照顧啊,記得嗎?”
一路風雨二十年,他陪在她的身邊,但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擔心她的處境,公司沒有了可以再拼,丈夫沒有了可以再嫁,可是哥哥和父親沒有了,她能上哪裡去尋?
“媽,媽,我媽她怎麼樣了?”
終於,她大聲地哭了出來,這段時間,真的遇到了太多事,她除了流淚什麼也不會做,從未像現在這般脆弱,從未像現在這般無助,殘酷的現實,也讓她第一次認清了自己,原來,就像別人說的,她真的是個沒用的千金大小姐。
於千帆不知如何開口,但有些事情,逃避永遠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於是說:“夫人還好,只是,只是不太想見人。”
她已經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可想而知,母親的感覺只會更強烈,她一直在惦記着父親的病,卻忽略了母親也需要自己,一想到這裡,心口便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終於,她忍不住了,急急道:“我去陪陪她。”
“小桐,你要有心理準備,夫人似乎不太想見你。”
聞言,莫小桐愕然不已:“什麼?”
“你,去了就知道了。”沒有再細說什麼,於千帆只是淡淡地擰起了眉,現在的事態已完全不在控制,他唯一能做的,只是靜靜地陪在她的身邊,守着她,護着她,讓她儘可能地,躲避掉一切災難。
有了於千帆的提醒,莫小桐已儘可能地在調整着自己的心態,只是,當她看到母親的那一刻,聽到她所說出來的話,所有的僞裝,所在的堅持,統統都被瓦解。她不敢置信地望着母親仇視的雙眼,過於震驚,甚至都忘記了該如何開口。
絞着手,她聲未出,淚已至。
“你走吧,你爸爸他,可能不想要見到你。”冷凝成冰的話語,不帶一絲溫度,莫小桐張大了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媽,您在說什麼啊?”
仍是一臉的氣憤,黃蘭娟狠聲道:“剛纔,趙明磊來電話了,他說離婚協議書已經簽好字寄到了家裡了,小桐,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爸不理解,您也不理解嗎?他要和我離婚,你們卻都在怪我?爲什麼?”八年前的事,原來,不止是她沒有忘記,全家人都不曾忘記過。可是,既然他們都還記得那件事,爲什麼還要反過來指責她呢?難道,像趙明磊那樣的人就真的值得她原諒?
她不能理解,也無法去認同。
許是莫小桐的反應,觸動了莫母心頭的某根神經,她突然便激動了起來,顫聲問道:“他要離?這麼多年了,不是你一直在鬧嗎?你不和他同房,不和他出席任何宴會,甚至放任他在外面沾花惹草,你何曾當他是你的丈夫過?”
“媽,他有什麼地方值得我稱之爲丈夫?”
如果說,做爲一個母親,她無法體會自己的心情,那麼,同樣做爲女人,在遇到那樣的事後,還能夠輕易去說原諒麼?曾幾何時,母親的眼中,看着自己時只有溫柔,而現在,家破人亡的時刻,就連母親也要選擇孤立她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