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掉手機,她抱住雙腿,又開始默默地哭泣。從新聞出現開始,網上已有太多關於莫家的留言,看一次,傷一回。網友們無情的謾罵,還有那無中生有的中傷,明明她纔是受害者,可全世界都在指責着她的無能。
是的,她確實無能,可是,能力不強的女人,就活該要被罵被欺負?她知道,網絡上的那些水軍,很可能才都是小柳找來的,明知道不該介意,可她還是有些受不了,只因,那些留言,除了她能看見,母親也同樣能。
始終不理解,爲什麼母親連帶着自己一起怨,還有肖奕,明明是他在八年前和一個不知來歷的女人離開了,爲什麼還要恨自己?她都已經不怪他的拋棄了,爲什麼他還要計較?她不願承認,但她依然想要從肖奕的身上找回勇氣,在這個世界上,也唯有他能給她勇氣,因爲,在她的心裡,他,纔是她對幸福的定義。
只是,他的沉默,卻給了她最沉重的打擊,全世界都已放棄了她,唯有她一個人還在堅持,還有什麼可堅持的呢?
這一次,連她也開始決定放棄,放棄自己。
塵世喧囂,有太多太多的不如意,她,只是其中的一粒微塵。悄悄地來,勢必終有一天要悄悄地離開,或許,能擁有煙花般燦爛的一瞬,也是一種美好,也是一種永恆,終於,她笑了,笑得悽美。
扔掉第五支菸蒂,還是睡不着。
翻身下牀,肖奕決定去泡個熱水澡,舒緩一下神經後,興許,會更容易安睡。
從浴室裡出來,時鐘已指向午夜十二點,若在平時,忙碌的時候,他可能還在公司里加班,好不容易早一點回來休息,卻偏偏還睡不着,自嘲般一笑,他淺淺地罵着自己:“我啊,還真是犯賤。”
將自己重重地摔回大牀,腰間,冰冷的觸覺,讓他冷不丁一涼,大手摸索着將手機從身體下面摸出,當停滯的界面上,顯示着那個令他心痛的名字,他整個人卻是再無睡意。
她的短信,已發過來有一個多小時了,他怎麼沒發現?
以最快的速度,翻看着短信,當屏幕上出現那沒頭沒腦的問句,他的心驀然一沉,許久許久,都不知是何滋味。
“那天晚上,爲什麼沒有來?”
那天晚上,指的是哪天晚上?他不用想,也清清楚,只是,那一天,他不是沒有去,只是,根本去了。
本已約好頭一天就回學校,第二天去琴房聽她彈鋼琴,可是,那一場大火,卻改變了一切,更改變了他與她的命運。他還清楚地記得,那天晚上,他獨自一個人,抱着頭,坐在重症監護室外的地板上,整整哭了一夜。
他沒有忘記她們的約會,只是,他再也趕不上。
可是,更讓他不能理解的是,幾天後,當他懷揣着最後的一百塊,不顧醫生的勸阻,堅持回f市找她借錢的時候,她卻消失了,連帶着他的家人,一併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