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一切還僅僅只是開始。高考發榜的那一天,我因爲肚子疼而暈倒。當我睜開眼的那一刻,媽媽很嚴肅地對我說:小桐,你沒有選擇了,嫁給趙明磊吧,爲了你爸的公司,也爲了你自己的名聲。我不想答應的,可是,我更沒有想到,那晚的惡夢還在繼續,而我,懷孕了。”
她永遠都記得,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自己當時的反應,她幾乎想也沒想就直接撥掉了針頭,衝向了病房的窗口。她不要那個孩子,也不要那樣的自己,會讓她覺得自己很骯髒,很噁心。
可是,母親卻緊緊抱住了她,守在她牀頭哭了整整一個星期,她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化成了一灘泥。
窩在於千帆的懷裡,痛苦的回憶,像是一張無邊無際的網,四面方八,任她在網中央如何掙扎,就是掙它不脫,她流着淚,重複地低喃:“我怎麼能嫁給那樣的人渣呢?就算是死,我也不願嫁給他,可是,媽媽在我的牀邊守着我哭了一個星期。爸爸,哥哥,小柳,都來勸我,他們說肖奕不值得我等,他們說只要挺過了這一切,我可以自由地選擇和趙明磊離婚,只要保住目前的一切,只要不讓別人知道,莫家的大小姐被人強暴的事實,只要不讓莫家名譽掃地,只要趙省長不再生氣,只要………”
只要趙明磊還願意娶我,在心裡,她默默地接下了這一句,卻如同吞下了一隻綠頭蒼蠅般噁心,她是受害者,卻要以另一種方式,讓那樣的惡行變成合理,她不能理解,也不願去理解。只是,在父母的心中,政商結合,真的有那麼重要麼?重要到,爲了讓她嫁給省長的兒子,而不顧一切?
那麼她的幸福呢?是不是就不重要了?
流着淚,她仍舊在繼續,只是,聲音越來越小,情緒越來越傷悲:“他們說了那麼多,卻沒有人考慮過我的感受,如果不是爲了家人,我怎麼可能放過那個禽獸?可是,他們一直在求我,一直求,我那麼傻,那麼傻,所以就算再反感,再噁心,我還是答應了,答應嫁給那個混蛋,十八歲,青春年少的時光,別人都在盡情揮霍,而我,卻在準備着我的婚禮,還有,那即將來到人世的小生命。”
停頓了一下,她突然淚水決堤:“我以爲,就算爲了這個孩子,我也會忍下一切,可是,孩子,我的孩子………”
抽泣着,她幾度哽咽,再不歡迎,再不期待,可那畢竟也是她的骨血,她忍着心傷,壓着悶痛,一心一意的等待他的降臨,可是,那個月黑風高的夜,她被鬼混後酒醉而歸趙明磊推倒在地。那痛,撕心裂肺,當雙腿間流出滾燙的血,她便已清清楚楚地知道,她與趙明磊,再也不可能做夫妻,就算是名義上的,也絕不可能。
所以,這些年以來,她一直想要離婚,只是,忍耐了這麼久,到底還是他先提了出來,只是,如果她知道後果會這麼嚴重的話,或者,就算是再受傷,就算是再痛苦,她也會試着去努力,努力讓自己不要再給他臉色,努力讓自己,勉強着做他一輩子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