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已是撕破了臉,趙明磊也是一句比一句狠,一句比一句毒:“你敢讓我滾?呵呵!別以爲你現在掌着公司的大權我就沒辦法治你?莫小柳,我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等孩子生下來後,看看到底是誰滾。”
聞聲,莫小柳突然便笑了,笑得前仰後合:“哈哈,哈哈哈!要等孩子生下來嗎?那得看看你有沒有這個命,說不定,還不到時候,有人就得進去了。”
“咒我啊?老子從小就是被咒大的。”
她止了笑意,只一臉同情地望着他,譏誚道:“要真只是咒你,那你還真算是好命了,只可惜,這一回,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等着來收你。”
“莫小柳,你少給我在這邊陰陽怪氣的,說人話。”
“人話就是,好好珍惜這最後的自由吧,你的日子,不多了。”
從未像現在一般感激肖奕,也從未像現在一般希望趙明磊馬上就消失在自己眼前。知道他們要重新爲莫小松翻案的那一刻,她首先想到的,還是幫他隱瞞,所以,她一直堅持說莫小松是自己意外身亡的,可現在,她突然很希望真相大白。
“你什麼意思?”
微閉着眼,莫小柳扭過頭去,不想再理他:“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也不想看到你的家人,如果真想我好好生下這兩個孩子,就別再來刺激我,否則,就算我想生,孩子怕也撐不住了。”
話到這裡,莫小柳真是什麼也不想再說了,她閉着眼,假裝很累的樣子,趙明磊還要說什麼,卻被趙父一把扯了過來,直接趕到了病房之外。
怒眼瞪了兒子一眼,趙父一臉正色地踱回了病牀前,沉聲道:“小柳,我知道你對我們有很大的意見,不過,你如果能好好生下這兩個孩子,我會很感激你的。”
很想笑,卻連扯動脣角的力氣都沒有。
想了想,又覺得不甘心,便又恨聲道:“不用感激我,我會想生下這兩個孩子,是因爲他們是我的孩子,和你們一家人,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聽到這裡,趙母也不高興了,忍不住指責道:“小柳,你怎麼能這麼跟你爸說話呢?”
猛然睜眼,莫小柳咄咄逼人道:“那我要怎麼說?感激你們一直對我成見,感激你們一直中意的是我那個姐姐莫小桐?還是感激你們三天兩頭來這裡刺激我?說我過份,爲什麼不先找找你們自己的毛病?”
這說到這裡,莫小柳似有意停了一下,忽而又冷冷一笑,轉眸望向趙父的臉:“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打心眼裡就瞧不起我,認爲我是個私生女配不上你們的兒子是不是?以前我是不服氣的,不過現在,我真的服氣了,這種禽獸,也只有禽獸能配得上,我再努力,也終不過是個人。”
聞聲,整間病房鴉雀無聲,趙母瞪大了眼,趙父則是氣得七竅生煙。二老僵立在原地,滿肚子的怨氣,一時間,竟都不知該如何發出了。震驚之餘,只聽得病房外一陣亂步之聲,恍然回神間,卻見兒子重新闖了進來,而他接下來的動作,也瞬間將二老的心,直驚到了嗓子眼。
“啪”地一聲,耳光響亮。
莫小柳的臉,被甩打至一側,她閉着眼,只覺耳邊嗡嗡,恍神之間,只覺眼前一黑,卻是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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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和護士涌進病房的時候,走道之上,已退休的趙省長又一次發了火,用他那根幫助自己走路的金屬拐仗,狠狠地抽在了兒子的身上,每抽一下,他就怒罵一句。
“你是要我們老賀家斷子絕孫麼?要是小柳這有什麼事,你這個孽子就不用回家了,作死啊!作死啊!”
老人家真是心痛極了!
退休後,趙省長的生活單調而無聊,做爲前任的省長,他習慣了被別人衆星捧月的生活,突然便冷清了下來,便覺得人生了無生趣,盼了三年,就想抱個孫子打發打發老來的時光,卻又屢次三番被兒子驚嚇,他這把老骨頭,也實在是快要折騰不下去了。
趙母雖知是兒子的錯,可打在兒身,疼在娘心,她見丈夫是真的下了狠手在打,便忍不住出來阻止:“老趙,別打了,別打了,孩子知道錯了。”
“慈母多敗兒,你就知道護着他。”
被趙母攔着,趙父幾次三番下不去手,便急得漲紅了臉:“他要是知道錯就不會動手打人了,今天我非打死他不可,讓他知道,被打的滋味是什麼。”
“老趙,算了,老趙,算我求你了,別打孩子了。”
拉拉扯扯又幾回,趙父的拐仗除了最初的幾下,後面的根本都沒有落到趙明磊的身上,他一臉倔強地僵立在原處,不甘心道:“爸,我忍您最後一次,要打就打個夠,從今往後,我不會再讓您打我了。”
見兒子還在嘴硬,趙母也急了,一手攔着趙父,一手扯了扯他的衣角,紅着眼勸道:“你還不知錯?你看看你把你媳婦兒整的?萬一孩子沒了,可怎麼辦纔好?”
“沒了就沒了,反正,這孩子,生下來也是受罪。”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最近總感覺自己越來越暴燥,他也不想動手打人,可聽到莫小柳的話後,他的腦子裡就有股熱血直往上衝。母親只當是他在生氣莫小柳那些氣人的話,可只有他自己清楚,會這麼做,只是因爲,他也在害怕。害怕莫小柳口中說的那一切,變成事實。
被趙母勸了勸,氣本消了一半,可聽他又這麼不負責任的說了一通,趙父肝火上躥,氣便又來了:“逆子,你在胡說什麼呀?”
“您沒聽到她說了什麼嗎?她說我的好日子不多了,讓我珍惜!”
本來以爲兒子只是說的氣話,可聽到這裡,二老突然又愣了神。放手丈夫的手,趙母一臉緊張地扯着趙明磊問:“兒子,你怎麼了,你這是什麼話?你不要嚇媽媽呀!”
“媽,這一回,我可能真的攤上大事了。”
一聲大事,徹底嚇丟了趙母的魂,她瘦弱的身子虛晃了幾下,才終於在趙父的攙扶之下,勉強站住腳。抖着脣,她一臉驚嚇地問:“兒子,你說清楚了,到底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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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
正猶豫着該如何開口,張醫生卻恰在此時行出病房,一臉嚴肅地朝他們看了過來。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看着不爭氣的兒子,雖然也很擔心他未完的半句話,但趙父思量再三,終還是轉身堅定地走向了病房門口的張醫生:“小張,裡面情況如何?”
“還算好,已經醒過來了,只是情緒還不太穩定。不過,趙省長,我得說句實話,不能再這麼刺激她了,她畢竟是個孕婦啊!”
不說自己是個醫生,就算是個外人,也看不下去他們這麼折騰一個女人,更何況,明知道她的身體不算好,明知道這兩個孩子還沒有完全度過‘危險’期。
搖了搖着,趙父尷尬道:“小張,別叫我趙省長了,叫我趙伯伯就行。”
聽了這話,張醫生倒也沒再扭捏,又語重心長道:“趙伯伯,您兒媳婦的情況比較特殊,她最近又操勞過度,本就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她雖然積極配合着醫院的保胎計劃,但身體的營養卻都沒有跟上,孩子也發育得比較緩慢。再這樣下去,也是不行的。”
本還在護着兒子,一聽張醫生這番話,趙母也忍不住湊了過來:“孩子發育得慢嗎?我看,她肚子挺大的呀。”
“阿姨,您是過來人,你應該懂的,這時候,要儘可能地讓她開心,讓她舒心,否則會落下一輩子的病根的。”
自知理虧,趙母也感慨道:“都是我們不好,不該來的,不該來的。”
爲了這兩個孩子,她是有心要撮合兒子和媳婦的,所以,故意連趙父也拉來了,就盼着能改善這兩人的關係,她也好天天來看兩個乖孫子,豈料,調和不成又起衝突,真真是弄巧成拙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張醫生自己也是有孩子的人,家裡也有兩個老人,自然也懂得趙母的心情,便斟酌着道:“阿姨,如果還想要這兩個孩子,真的就少來看她吧!我覺得,她的情況必須要特殊對待,有什麼問題我會打電話給您的,您就放心好了。”
沉着臉,趙父一臉的灰敗,只能強打精神尷尬着說:“小張,那就麻煩你了,我們這就走。”
“趙伯伯,也不是說您們一定不能來,只是,來了後,偷偷看幾眼就走吧,不讓她看到,不讓她受刺激就行。有什麼問題,都等孩子生下來再說,不是嗎?”
也不是什麼外人,張醫生說話也很直,趙父聽了直點頭:“你說的對,是我們大意了,以後再不會這樣了。”
“謝謝您的理解,那我就先進去了,再觀察一下她的情況,出來後,再給您仔細說說。”
“好,好,好!”
白髮蒼蒼的老者一臉心酸的樣子,看得張醫生心裡也不那麼舒坦。不經意間,便又瞥向了還繃着一張臉的趙明磊,微嘆一口氣,張醫生似還有話要說,但終還是什麼也沒有再出口,便轉身折回了莫小柳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