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曼說:“伯伯,您可千萬別這麼想,您才四十多歲,男人四十多歲正是好時候,這才哪兒到哪兒啊?咱人不是還在嗎?人在就有奔頭。”
湘雲見他二人勸了一陣了,趕緊又伸手過去要餵飯。“爸,吃兩口吧,您就算不爲了我,也看看小曼和程峰啊?他們花那麼多錢給您做手術,您要是再這麼任性下去,這錢不就白花了?”
啪地一聲,父親一巴掌把湘雲手裡託着的飯碗打翻在地,那些湯湯水水撒的滿地都是。湘雲立刻委屈地流出了眼淚,也不說話,就這麼一邊哭一邊拿拖布擦地。
“沒事,男人嘛,誰還沒點脾氣了,去,你倆都出去吧,我陪楚伯伯嘮嘮。”馬程峰給兩個女生打了個眼色示意她們自己有法子。
加上跟來的樸老蔫在內,屋裡就只剩下他們三個老爺們了。樸老蔫雖然不認得楚湘雲他爹,但也聽馬程峰說過他家的遭遇,他坐在病牀旁邊,自己伸手拿過一個蘋果削了起來。
“不用麻煩了,我不吃!”老頭還是那麼倔。
“嘿嘿……兄弟呀,這是給我自己削的,你以爲給你吃啊?你這麼大人了想吃自己削。不是我說你,你是真慫呀!”樸老蔫年長點,說話可就不客氣了。
“前輩……嘶……”馬程峰示意他別再激他了。
“小子我這話說的有毛病嗎?瞧瞧他,還當大老闆的呢?慫!南方男人沒一個真漢子。”他削了蘋果,自己咬了一口。又嫌蘋果沒味兒,索性點着了自己的老漢煙,哎喲喂,病房本就不大,被他弄的簡直烏煙瘴氣,嗆的湘雲他爹直咳嗽。
“是純爺們嗎?”樸老蔫拿菸袋鍋子敲了下他腦袋挑釁道。
“這……豈有此理!!!”
“哼哼……程峰,給他根菸!”
“啊?這好嗎?”
樸老蔫說,你要還是條漢子,來,抽根菸,我這兒有酒,反正是要死了,男人一輩子不抽菸不喝酒你不是白活了嗎?
沒想到湘雲他爹還是個倔驢脾氣,索性真抽上了煙。人家楚家是書香門第,祖輩多少代都是靈州當地的士紳大戶,向來煙酒不沾的。這下可好,老爺子是真不想好了,一口煙一口酒,嗆的他就跟得了肺癌似的,不住地咳嗽。
甭管是文明人還是小流氓,喝多了酒都得耍酒瘋。他連續喝了二兩白酒,小臉蛋通紅通紅的,嘴可就不閒着了。先是說自己一個人多不容易把楚家的生意做大了起來,又說自己閨女多好,日後肯定要找個金龜婿。
“看沒看着,純爺們就得菸酒不分家,小子,陪他好好嘮嘮吧。”樸老蔫笑道。
馬程峰說其實您老也不用這麼自暴自棄,其實發跡很簡單,無非就是家中的運勢能不能起來,運勢起來了,想壓都壓不住。“楚伯伯,咱家以前做過漕運生意沒?”
湘雲他爹詫異地看着馬程峰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楚家三代經商是不假,但做的都是本分生意。這漕運生意,說白了就是江湖人壟斷的貨運買賣,可走水路可走陸路。千百年來,漕運生意也有自己的規矩,誰夠狠那誰就拿的住。誰白了就是壟斷一方貨運生意的悍匪。
“您不會沒關係,我可以派人教您。您以前經常出門吧?那我跟您打聽個事,從咱們靈州如果想去華中,不走公路的話有沒有其他路線了?”馬程峰這是在給自己的生意鋪路。
“這……有是有,不過就是有些麻煩,可以從靈州走水路,過黃河一路往北,黃河北部有一條支流,直通膠州灣,到時候可以再折轉京杭大運河,或者從膠州灣坐船往遼西半島走。”
馬程峰一邊聽一邊頻頻點頭,又問他,黃河上游有沒有其他勢力控制漕運。
“應該沒有,我們酒店經常在那邊進貨,很多大魚都是從華中運來的,我跟那邊人很熟。”
“好!!!太好了!哼哼……伯伯,誰說楚家不能東山再起的!您老要信我的話,就安心養傷,不日之後,我交給你一筆大生意,到時候可就有勞您給我打點了,您放心,賺的錢絕不會比你們家以前的飯店少。”從靈州到京津地區的水路這就算是打通了,不過如果想連通川陝甘,勢必要經過荊襄,這倒是眼下最棘手的問題。
“你小子呀,賊心不改是不是?又惦記上你們熱河的生意了?叔兒能幫你的就只有水面上這點事,也罷,誰讓你我同道中人呢,叔兒這兩天就再給你送上一份厚禮,幫你鋪平了路!”樸老蔫咧着大嘴,露出一嘴的大黃牙壞笑着。
嘴上說誰都會,但真想搞定那羣洞庭水匪可不容易,喬遷這麼多年被堵在青木川出不來是爲何呀?就是顧忌這羣水鬼,要不然他的生意早就做進中原來了。這水面上有水面上的規矩,你就算再能打,上了水面上也不是人家對手。
馬程峰又給楚家承諾了不少,最後老爺子可算是把這口飯吃下去了。
馬程峰最缺的是人手,人手他有不少,不過真正有能力幫他的,懂做生意的寥寥無幾。楚湘雲他爹就是最好的人選。
“去,給你們大小姐打電話,我還要人,要很多很多!熱河沒有就給我從川陝甘調,記住,不要關東的!告訴汐兒,我只要能拼命的狠茬子!”馬程峰給汐兒的司機下令說。
“峰哥,還要人?咱們這幾天在靈州鬧的聲勢可不小呀!這事如果鬧大了會不會惹來麻煩?”
“我要的就是世人皆知,去辦吧,我只給你兩天時間!”
“是!”
雷四爺家這兩天不太好過,那羣洞庭水匪記恨馬程峰,但又不敢招惹這羣熱河漢子,只好把氣都撒在了雷四爺那兒。晚上花不樂在家還好,只要到了白天,那羣洞庭水鬼必來鬧事,每次都趕上鬍子了,衝進府中就是打砸搶燒。雷家的人又打不過人家,只能忍氣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