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二總覺得這裡邊可能有事,對小翠兒說:“翠兒,我大哥最好酒,醒過來要是沒酒準保把我罵一頓,麻煩你去給找一壺唄?喏,這點錢拿着,足夠了!”馬二爺隨手給她掏出來一張票子遞了過去。
“不用,大哥昨天給我那麼多,這點小忙我能不幫嗎?那你們等着,我這去哈。”山裡丫頭勤快,說走走。
等小翠兒走後,馬老二把昨夜跟蹤她在山遇到的詭事與吉新徵說了一遍。
“新徵,大哥果然沒說錯,這小翠兒有問題呀!”
“哦?你確定那廟是黑牆的嗎?”
“千真萬確呀!裡邊還供了個神龕呢!昨晚小翠兒唱的神鵰嗷嗷嚇人,哎呀媽呀你是不知道,她竟能招出獸王之靈!嚇死我了!”馬老二越說越邪乎,不說邪乎點,豈不是證明自己沒本事嘛。
“哦……那你可記得那神龕裡供的是何方神聖呀?”吉新徵又問。
“我不是想看沒看見纔要進去的嗎?”
“那是沒看見咯?我說二爺呀,您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說夢話呀?不是我不信您,真如你說的那般,那小翠兒姑娘可不僅僅是薩滿那麼簡單咯。”
“不是……新徵,咱哥倆都認識這麼長時間了,我啥時候開玩笑,啥時候認真你看不出來嗎?我沒唬你呀!我要有半句謊話天打雷劈!”馬老二對天起誓。
“呵呵……別介,二爺,您這誓言發的……怎麼着?首領之王追您?把您都追出燕山去了?滿山都是老吊爺,老吊爺變成大糉子,你打了一宿大糉子?”吉新徵一邊說一邊忍不住樂。
東北人都有一個大毛病,愛吹牛b,一開始馬二爺說的還靠譜點,越說越沒邊,難免有點誇大其詞了。別人不瞭解他,吉新徵能不知道嘛,當場要拆穿他的謊言。
“二爺,您的千里一夜行是快,可您知道燕山有多大嗎?哦,合着您打了一宿糉子?可我沒聞到你身有屍臭味兒呀?”
馬老二支支吾吾了半天,又說:“好,算我後邊說的是有點……可前邊絕無半句扯謊呀!新徵,這地兒咱不能呆呀,指不定這個小娘們是山裡精怪幻化成型,她要吃咱大哥呀!”
“你當咱大哥是唐僧啊?”吉新徵話鋒一轉,又說:“不過昨夜大哥這病來的確實有點邪乎,若不是我守在身邊,一般人也不懂驅瘟神,大哥凶多吉少了。這樣吧,我去看看那個黃廟,倘若真如你所說的那般,我便親手宰了這魔女!”
吉新徵讓馬老二守着董三立,按照他描述的路線,翻山越嶺,走了兩個多鐘頭後,前邊終於在半山腰處見到了那座黑牆小廟。這小廟與馬老二所描述的基本一致,甭管是什麼廟,都是要供奉仙佛的,廟牆可還沒聽說過有黑色的呢。
吉新徵揹着手,走到了廟前,廟裡沒人,裡邊空蕩蕩的。院子正間是一堆黑炭,也沒什麼特別之處。而黑牆小廟四周,出現了八個石堆,石堆的造型很古怪,最邊總覺得好像是缺了一塊石頭似的。石堆插着一面旗,八個石堆插着八面顏色各不相同的彩色棋子,棋子用雞血寫着古老的咒語。
薩滿施法一般寫的是滿語或者蒙語,而彩旗的咒語卻很古怪,雖然跟蒙語很像,不過卻很繁瑣。好在吉新徵是真正的神調門傳人,這些古老的咒語難不住他。這些都是古通斯語!
“嗯……原來如此呀!”吉新徵點了點頭,沒有再做過多停留,轉身走。
可剛一轉身,卻見小翠出現在了自己身後,小翠手裡拎着個酒罈子,也不知道從哪找來一罈美酒。她笑吟吟地迎了來。
“吉大哥,你怎麼在這兒啊?我們山裡冷,彆着涼了。”
“呵呵……多謝妹子關心,走吧,那咱回去?”吉新徵是個怪人,不管什麼時候,表情都不會變化,笑還是怒你都看不出來,這讓那些不常打交道的人會產生心理壓力,覺得他是個城府極深之人,不過事實也正是如此。
“吉大哥,其實你長的……挺……挺俊的,爲啥不稀罕笑呢?”路,小翠兒問他。
“我們白巫薩滿都不善息怒,只有心如止水才能感應天地之靈,若是整天像馬二爺那般,豈不是要把萬物之靈都嚇跑了嗎?”吉新徵淡淡說道。
“哦……”聽到他的回答,小翠兒竟然一點都不覺得怪。
正常人,誰知道薩滿裡邊還分很多門道的呀?她竟半點都不覺得驚訝?除非她自己的身份也跟吉新徵一樣!
“翠兒,有句話吉大哥不知當講否?”
“吉大哥看您這話說的,有啥事直接說唄,我們山裡人都是直來直去的,藏着掖着多累?”小翠兒跟同齡人沒什麼區別,一聽男人說這話,以爲是要向自己表白呢,幾步跑到前邊,扭扭捏捏地玩起了自己的那條烏黑長辮。
“昨夜你去哪兒了?”
“我說了啊,給你們打點野味,要不大哥給我這麼多錢,我受之有愧!”翠兒的回答很乾淨利落。
“對了,剛纔那個黑牆小廟是個什麼去處啊?”
“那個廟啊?不知道,我娘說有些年了,可能是舊年月裡的黃仙廟吧?”
“可我也沒見供黃大仙的法身像啊?”
“被砸了唄!”
“呵呵……哈哈哈……”他的笑聲跟他的人一樣,都很冰冷。“翠兒你可聽說過一句話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吉大哥,你這是兩句話好不好?”
“你甭管是幾句話,我不想多說,你能聽得進去行了!”吉新徵的爲人跟其他殺人不眨眼的鬍子不同,他爲人心善,若不是他常年陪在身邊攔着,董三立也不能活到這麼大歲數。殺戮重了肯定是要折壽的。
他不願點破,只是想告訴小翠兒,自己是神調門真傳,別想在自己面前耍那些小手段害人,要是此事再有發生,那他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