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馬丫從小就生活在嶺子裡,可包括她在內幾乎沒人聽過這個黑段子。聽的她和馬程峰瞪着雙眼暗暗稱奇。
“我覺得會不會是……祖師爺?那個偷了黃仙姑金丹的肯定是他,除了祖師爺外沒有人有這樣的通天本領了。”馬丫問他。
“沒錯,就是咱們盜門祖師爺陰陽玄道。雖說他老人家用了些下三濫的手段,不過卻也是爲民除害,若不然,每年八月十五當晚,嶺子裡的村屯都要把一個大活人獻祭給仙姑娘娘。”說起祖師爺,四大爺昂着頭,挑着眼皮,就跟說自家老祖宗似的。
馬程峰點了點頭道:“若真是按您所說這般,那黃仙姑已經丟了修行金丹,應該邪乎不到哪去呀?”
“話是這麼說,不過她在仙姑廟中沉睡了這麼多年,誰又說的清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事呢?”
馬程峰大概聽明白了,那黃仙姑的肉身肯定就藏在仙姑廟附近,或許仙姑廟中某一個角落就藏着聯通她妖府的洞穴。上幾天那夥盜墓賊就是去尋仙姑廟的,顯然,他們是有備而來,也知道四大爺口中的這個傳說。
那幅仙姑像就是從廟裡偷出來的,可能是中間出了什麼岔子把本已沉睡的黃仙姑吵醒了,這才惹來了殺身之禍。
衆人說話的功夫大寶醒了,他抱着馬丫身子不停地抖着,雖然神智恢復了意識但眼睛裡還是沒有活氣。
“姐姐……怕……怕……俺找爹,找奶奶……”五六歲的孩子,按老百姓話來說這歲數還沒出童關呢,這麼大的孩子眼睛裡可以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
四大爺拽着大寶,讓他給屋中那面目猙獰的神像磕頭。
“我的本家大神應該可以保他三日時間,小子,我能幫你的只有這麼多了,剩下的該怎麼做你應該清楚。”
薩滿邪術可通鬼神,他的一言一行冥冥之中都瞞不過滿天神佛,所以有些話是不能明說的。他指了指馬程峰腰間別着的那把明晃晃的七星刃,其意明瞭。
“它在哪?”馬程峰冷冷道。
“馬大哥你別衝動!四大爺,真要做的這麼絕嗎?要不……要不等我爺爺回來問問他再做決定?或者我們把那幅被偷出來的畫像送回去是不是就可以了結?”山裡人對黃皮子有着與生俱來的畏懼,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與黃仙作對。
四大爺吧唧兩口老旱菸,眼圈順着他口中嫋嫋升起,他看着面前醜陋邪惡的神像許久才說:“你爺爺還不知多久會回來,得罪了黃仙姑我們誰都落不着好,只怕三日過後,馬程峰還有他身邊這位姑娘,包括你和我……以及與此事相關的所有人都逃不過厄運!”
“哎!好吧,那我們只能硬着頭皮試一試了。”馬丫回頭告訴程峰,傳說中的仙姑廟就在嶺子最東邊一百里外的百鬼窟附近,不過已有許多年沒人去過了。
“湘雲姐,要不你留下吧,那地方有些邪性,我怕你……”馬丫欲言又止,兩天的相處可是把這江南姑娘的性情暴露的所剩無幾,馬丫沒好意思說,你還不如我個十二歲的小姑娘,一旦遇到危險你都不如一條大黃狗管用,到時候還得給我倆拖後腿。
“啊?你們要把我自己留下呀?程峰,我一個人住這兒?跟……跟四大爺?”楚湘雲擡頭看了看那面目猙獰的神像瑟瑟道。
“大寶就拜託前輩照顧了,我們現在就動身。”馬程峰一手拽着馬丫,一手拽着楚湘雲轉身就走。楚湘雲生怕他丟下自己,死死拽住了他的胳膊就不鬆開。
大興安嶺裡的屯子一到了晚上到處都是狼哭鬼嚎的動靜,讓她一個姑娘留下來馬程峰也不放心,再說了,楚湘雲也不敢離他半步。
三人回到馬丫家,準備了點路上的乾糧,另外又找了一杆獵槍給湘雲防身,只是獵槍太重,楚湘雲身子單薄扛着獵槍都直栽歪。
傳說中的仙姑廟不但馬丫沒去過,就連憋寶老客馬四海也沒去過,百鬼窟一聽這地名就知道有多邪乎了。平時時候山裡的獵戶都得敬而遠之,距離百鬼窟還有幾十裡地呢,就不敢再靠近了,到過百鬼窟附近的獵戶回來都說,那附近入夜後全被妖氣吞沒,裡邊什麼都看不清。
從黑龍屯出來可就是真正一望無際的大興安嶺林海了,他和湘雲來的時候,山裡邊還有一條小土道,但土道的盡頭就是黑龍屯。黑龍屯後邊有座黑龍山,這座不高的小山彷彿就是大興安嶺的天然屏障一樣。
翻過黑龍山,視野中是滿眼的綠油油一片,林海中的小精靈們不停地穿梭着,都不怕人。
大黃狗搖着尾巴走在三人前邊,走走停停,時而還會追逐林子裡的野兔之類的小型獵物,不過它不會跑遠,總是回頭瞄着馬丫。別看這條大黃狗身子細長都瘦成了皮包骨,但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中卻是透着股靈氣。
馬丫說山裡人養的獵犬學名叫“細犬”是專門在山裡捕獵的,它四肢修長瘦弱,善於奔跑;鋒利的犬齒可以咬透黑匣子的皮肉,有一條獵犬跟着,嶺子裡的狼羣就不敢靠近。
真正的大興安嶺林區可不像現在人想象的那麼簡單,電視裡的景色都很迷人,倒不是說它不迷人,滿眼的綠意,到處是林中精靈,到處是大地母親的“恩賜”又怎能不美呢?只是這片美景之中隱藏着的危險是常人肉眼所無法覺察的。嶺子裡邊沒有路,所有均是參天綠海。
由於是初春時節,嶺子裡也剛剛開化,腳下泥土十分溼潤,每走幾步三人鞋底就已經沾了一層厚厚的粘土,走一段還要甩甩,所以速度也並不快。
起初頭二十里地馬丫都熟悉,平時跟着爺爺經常來這片區域。甚至能準確地指出哪棵枯老的古松下藏着靈芝草。三人已經被嶺子裡的綠海所吞沒,腳底下除了黏糊糊的泥土就是鬆軟的松枝枯葉,時而還可以見到野獸留下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