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走的都走了,屋裡邊可就只剩馬程峰自己了,他今天的食慾不錯,也許是這臘肉的味道好吧,就多吃了一碗飯。
這時,就聽屋外走廊裡,傳來吱呀一聲開門的動靜。馬程峰速度極快,嗖地下衝了過去趴在門口歪着腦袋往聲音源頭的方向看去。就見老闞,手裡端着一個大托盤,從靠東側的二樓房間裡走了出來,剛好他正在回身關門呢。托盤上,是一個小碗,加兩個盤子一個大海碗。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是兩菜一湯的檔次。
看來另外一位客人的身份比它們尊貴呀,要不然老闞也不會親自端飯菜去伺候。人家吃的明顯比他們還好。馬程峰心道,這一個荒郊野外的趕屍客棧,想不到也是如此現實。
他縱身一躍藏在頭頂的花翎雕上,待老闞走遠後,這才悄悄跳下,踮着腳尖往東邊這間屋子靠近。屋子的門已經關上了。這間趕屍客棧算的上是年頭比較多早的,看建築格局很像是清朝中後期留下的。那時候只有皇宮裡的窗戶是用玻璃的,民間老百姓家,基本上都是紙糊的窗戶。
這間屋子窗戶是鏤空雕,內裡糊着一張白紙,沒有任何花紋和圖案,顯得時分素淨。馬程峰動作很小,他躡手躡腳地潛到窗下,想偷偷用手指把窗紙捅破個窟窿,看看裡邊住着的那位到底是何許人也。
因爲這間客棧是趕屍客棧,一切的建築格局已經擺設全部是給趕屍匠和那些喜神準備的。客棧裡邊就好像是個四方的骨灰盒似的密不透風,晚上還好,點上油燈還能有點光亮,白天時候,門和屋頂的斜沿天窗緊閉,半點光線都沒有。
可能老闞是考慮到這位客人身份,所以故意在東屋走廊門口留了一盞油燈。馬程峰什麼都想到了,唯獨就是沒注意到這個細節。
您想啊,屋裡邊漆黑一片,屋外邊的走廊裡正好有一盞昏暗的油燈。如果您這時候住在屋裡邊,甭管外邊的光線有多暗,相對而言,那可就是鮮明的對比了。這種樓空窗,再加上一層薄宣紙,那就跟透明的塑料布似的。從裡邊正好就能看見馬程峰站在窗外的輪廓。
馬程峰這時候剛剛直起腰版,正想伸手去捅破窗戶紙呢,豈料,他隔着薄薄的窗紙,竟然就感覺到屋裡邊一股勁風正朝着他這邊吹了過來。幸好他有一身驚世駭俗的輕功,此時也是心裡的那根弦繃緊了,覺察到不妙後,就見他下肢雙腿一點地,整個人嗖地下蹦了起來,身子在半空中橫着旋轉了720度。
就在那一剎那,只聽得窗戶裡邊,嗖嗖嗖……隔着窗紙飛出來三枚暗器,更好就從馬程峰腰身下不足兩公分出打了出去,全都鑲進了走廊裡那道竹竿上。
這下太突然了,馬程峰有些猝不及防,落地後嚇的他趕緊弓下腰,背靠在牆壁大口大口喘着粗氣。好快的暗器手法呀!他遇到過的第一暗器高手就是卡修拉,屋裡這位的本領絕不在卡修拉之下。他回頭一瞅,竹竿上那三枚暗器竟然是三隻雕工精湛的純銀髮卡,髮卡被雕成了美麗的花蝴蝶,蝴蝶腦袋上就連那兩隻眼睛都極爲傳神。它末端有兩根尖銳的刺,上邊閃灼着鋒利的寒芒。
“我勒個擦……不就是個暗器嗎?至於這麼奢侈?”馬程峰小聲自言自語道。
“喲,怎麼?是哪個不開眼的,跟本姑娘跟到這兒來了?怎麼?爲了得到本姑娘的芳心難不成你竟連姓名都不顧了嗎?”這時,屋裡傳來一個年輕女孩的小動靜。
唉呀媽呀,那小動靜,含糖量賊高,糖尿病患者聽了估計立刻就得嗝屁,聽的馬程峰不自覺的渾身打了個哆嗦,好懸沒尿了。
他雖是一身驚世駭俗的本領,可不免做賊心虛,可就沒敢妄入屋內窺探,見屋裡的姑娘不好惹,趕緊弓着腰慢慢退了回來,爲啥要弓着腰呢。屋裡那姑娘是個暗器高手,現在自己的位置應暴露了,一旦直起腰版,讓屋裡人透過紙糊的窗戶看着了他,再甩出一連串暗器,可就沒那麼好躲了。
“哎?就這麼走了啊?你當本姑娘這是什麼地方?走城門呢?”沒想到那姑娘咄咄逼人,好生潑辣,竟不願輕易放過馬程峰。
就聽屋裡傳來一串小碎步,這丫頭的腳步可是夠快的了,馬程峰剛聽完她在屋裡邊喊讓他站住,就這麼片刻的功夫,人就就已經衝了過來推開了門。
馬程峰見勢頭不對,來不及跑了,趕緊擡頭吹滅了油燈,頓時,走廊裡是一片漆黑。那姑娘一開門,身上的那股異香更明顯了,這氣味應該就是從她身上飄來的。
姑娘一開門,本想看看是誰在門外窺探自己,卻不曾想,門外突然變得漆黑一片?任憑那姑娘輕功再好,本領在高,卻也沒有馬程峰的夜視眼。在黑暗環境中打鬥,無論是什麼樣的高手面對馬程峰都沒有勝算。
馬程峰蹲在走廊一側的柱子後邊沒敢動彈,現在,只要他稍微動彈一下,被人家發現了藏身之處,估計就是一連串暗器伺候了。真正的高手,在黑暗的環境中只有用暗器殺人。
“喂!你太沒勁了,吹什麼燈嗎?怎麼?敢來找我就不敢露頭嗎?”姑娘是一口的湘西口音,勉強能聽懂吧。
馬程峰知道,她是在引誘自己說話,這樣她就能預測出自己的方位了。他靠在柱子後,愣是沒敢吱聲。就這麼屏住呼吸跟她僵持着。不是他沒有必勝的把握,關鍵是這事傳出去了好說不好聽呀?誰知道這屋裡邊住着的是個年輕姑娘呀?他一個大老爺們,不睡覺,趴人家窗戶偷窺,要是傳出去了,那他可沒臉做人了。
那姑娘十分機警,見對方不肯出聲,她也沒敢貿然再往前追。
可能是這邊的動靜鬧得太大了,掌櫃的老闞,披上坎肩打開門,擡頭喊道:“沒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