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狸在身後不緊不慢地看着,也學着馬丫的頻率蹦躂着,一邊蹦嘴裡還哼唱着她最喜歡的那個歌謠,這歌謠馬程峰聽的都快起繭子了。但前邊三個同伴就是聽不到胡小狸的動靜,全然不知身後不足百米之處還有人跟着。
胡小狸跟在他們身後一直又走了一段路,左右的山景越走越熟悉,好像前兩日他們所過的多布庫爾河,那清澈的河水,和水中肥美的大魚都是似曾相識的,只不過,夢境中雖然可以還原熟悉的場景,但卻也是一晃而過。
很快,穿過重重密林,前方終於可以清晰地看見那片丘陵地帶了,荒草叢中,一隻只形同鬼魅的黃皮子來回穿梭着,在他們三人經過後,甚至三五成羣地人立而起捂着尖嘴猴腮咯咯咯地陰笑着。
“小曼姐,我怎麼好像聽到有人在笑呢?”馬丫詫異地問小曼。
“是嗎?我沒聽到啊?是不是你太過緊張了?那咻你聽到了嗎?”她回頭看了看冷漠的那咻。
那咻聳了聳肩,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道:“放心,有我在肯定保你們萬無一失,走吧!”
“有我在……我……”常小曼停住了腳步茫然地重複着那咻的話。“奇怪,這話怎麼這麼熟悉呀?咱們……咱們就是三個人嗎?是不是還有其他同伴啊?怎麼覺得咱們少了兩個呢?”夢境中缺少的自然是馬程峰和胡小狸,但夢境中的人思想處於懵懂狀態,對於馬程峰和胡小狸的記憶無比模糊。
“還有兩個?誰呀?對哦,小曼姐,咱們爲什麼要來嶺子裡呀?爲什麼會到這兒?”馬丫好像也反應過來了,這說明他們在夢境中還是有自我意識存在的。
其他二人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還沒有意識到這是他們三人共同的夢境。
“丫兒,你家不就住在興安嶺裡嗎?咱們剛纔不是被一個人叫來的嗎?那人說讓咱們跟他來呀?”那咻道。
“是嗎?我怎麼什麼都想不起來了?那咻,小曼姐,不對勁兒,我怎麼覺得咱們三被魘住了呢?不行,不能往前走了!”到底是個憋寶人,小時候就在嶺子里長大的,什麼邪乎事沒碰到過呀,馬丫雖然還不知道他們是怎麼來的,不過已經意識到了危險臨近。
雖然他們三人均是能人異士,但是,在這個世界中根本無法反抗,因爲這個世界本就不是他們的,而是那引夢人創造出來的,讓不讓他們離開這個世界,全憑人家的意念。
三人正要打算轉身往回走,突然就見前邊一個孤零零的山丘子上站着一個身着獸皮鎧甲的男人,那男人身高七尺,體壯如牛,胯下是一把長劍,背後揹着強弩。他站在山丘子上,靠着一棵參天老樹,那老樹大到什麼程度?茂密的樹冠綠油油的,都遮住了土丘子下的陰影。三個人中,那咻本領最高,一看突然面前冒出這麼個怪人來,趕緊擋在了兩個姑娘面前。
“是你把我們叫來的?你誰呀?”那咻愣愣道。
那人頭上帶着戰盔,戰盔上鏽跡斑斑,臉部更是一團模糊,讓人越是想看清就越看不清。因爲他已經死了,肉身早已蕩然無存只剩下一對骸骨,他的形茂也只能算是虛擬的。
不管那咻怎麼問,那人就是不說話,倚靠在老樹前不聲不響地看着三人。
“我最後再問你一遍,你到底要幹嘛?如果不說話,就休怪我不客氣了!”那咻雙手一抖,兩根天蠶銀絲滑出袖口。
這一幕看的馬程峰是心驚膽戰,並不是懷疑那咻的本領,可這個世界的一切都不由他們控制,若是真跟這位鮮卑大將軍動手,那咻是肯定要吃虧的呀!
“小狸,快幫他們,夠了夠了!讓他們回來!”馬程峰急的大喊。
“你彆着急,沒事的,那傢伙的魂魄已經十分脆弱了,只剩下最後一絲活氣了,根本不足爲據,他應該是故意而爲之,就是想引他們三進樹洞一探究竟的。”胡小狸讓他放寬心。
那咻是個急性子,這孩子從小性情孤傲,向來自視清高,見那古怪的將軍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立刻大怒,擡手就甩出了天蠶銀絲,兩條銀絲在半空飛速劃過,只看得那將軍揮起長劍斬斷銀絲。那咻以爲他這是挑釁自己呢,當即就說讓兩位姑娘躲開,他誓與這怪人大戰三百回合。
兩個姑娘也不知這是怎麼回事,但心裡總覺得有古怪,就言道:“那咻,此地不對勁兒,咱趕緊回去,我怎麼覺得咱們還有其他同伴啊?別跟他糾纏。”
“此人氣息很弱,絲毫感覺不出活人的陽氣,我看咱們定然是被他勾了魂才誤入這片荒草丘陵,待我做了他就走!”那咻憤憤,幾步就衝了上去。
豈料那位將軍非但沒有再要跟他動手的意思,反而雙膝一軟跪了下來,他嘴裡一張一合像是在說什麼,但卻發不出一絲一毫的動靜來,看的那咻也摸不着頭腦了。那咻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見對方跪下來求饒了,便怒意頓消去了大半。
“喂,你有事說事,跪什麼跪?看你這身打扮都是我們老祖宗的祖宗了,我們可承受不起。”
那位將軍是上千年前的人,而且他的靈魂已經十分脆弱了,雖然把他們勾入了夢境,但卻也難與陽間之人溝通。朝着他們磕了幾個頭,回頭就鑽進了樹洞下不見了蹤影。
三人面面相覷也不知他這是什麼意思,商量了幾句竟真的鬼使神差一般跟了進去。
這老樹便是他們剛纔下來的那棵枯死的巨樹,但夢境中的龍鬚樹卻是枝繁葉茂,樹洞下錯綜複雜的根鬚纏繞在一起,竟差點把整個樹洞都填充滿了,密密麻麻的根鬚纏繞在一起,在樹洞下形成了一個天然的滑梯,三人順着這些地下根莖順勢滑入樹洞下,跟着那位將軍穿過一段很長的墓道,終於來到了拱形石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