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這話讓我咋開口呢?哎呀……還是那咻小兄弟懂我。”湯疤子左右看了看,會客廳中站滿了等着伺候酒局的下人和美女。他打了個眼色,示意所有人推出門外。
“額……兄弟呀,你也知道,我湯疤子是吃祖上這口飯的,家裡邊四世同堂都得有上百口子人等着我養活,再加上手下的兄弟,少說也有五六百號人了,這麼多人吃飯是不是也得錢啊?咱……咱能不能商量商量呀?”
現場的氛圍很有意思,馬程峰和那咻始終都坐在真皮大沙發上,湯疤子就這麼規規矩矩地站在他倆面前端茶送水,卑微的就好像是前朝伺候皇上的大太監似的。曾幾何時,他湯疤子是熱河地頭上呼風喚雨的大人物,像這般待遇,都是董三立來時候纔會享受到。
馬程峰把他按坐了下來,客氣地說:“疤爺,您這話怎麼說的?您的生意自然是您做主呀?我又說不上話?您也知道,我跟董家那邊的關係也不是……要不您寫封信或者發封電報給董老太爺那邊說說?我只能幫你在側面吹吹風。不過話又說回來,熱河之主到底是海爺。雙灤那片的生意也不小了,還不夠您吃飯嗎?”
“哎喲我的親兄弟呀,變天了,變天了,現如今的熱河董家說了不算了,兄弟你是不知道你走的這幾天熱河都發生了什麼呀!這麼說吧,現在我和海爺別說吃肉了,恐怕連飯都要吃不上了,只有你能幫我們呀!你等着吧,李大海估計遲早也會來找你的。”六尺高的漢子,身上掛着大金鍊子,上邊剔着炮子頭,竟然越說越傷心,眼淚都淌出來了,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求着馬程峰。
那意思就好像是馬程峰阻斷了他們湯李兩家的財路一樣。
咋回事呢?這話還得從喬汐兒追着馬程峰來到熱河上學開始說起。喬汐兒別看歲數小,但這丫頭身上流淌着的可是川陝甘鉅商喬遷的血液,這丫頭很有商業頭腦,而且家纏萬貫,富可敵國。只要她開口,他爺爺都能把所有家產全都給她。
馬程峰和那咻前腳剛走,喬汐兒就斥資上億徹底壟斷了熱河的運輸生意,人家有錢,有錢能使鬼推磨,雖說李大海和湯疤子都是熱河的地頭蛇,可相比而言,官方更願意跟財大氣粗的喬家合作。開始時候,李大海和湯疤子自然不肯,經常派手下的小痞子去鬧事,把上邊逼急了,竟然出動了全市的警力抓了湯李兩家二百多號小弟,並揚言如果他們兩家再鬧事,立刻就把他倆抓起來。
不但如此,喬汐兒貪得無厭,吞了他們運輸生意後,繼續擴大市場,竟然也涉及到了****生意,現在,好不誇張的說,喬汐兒一個十五歲的小丫頭纔是真正的熱河之主。湯疤子和李大海見了她都得點頭哈腰的。
他倆已經連續幾日在學校門口等着喬汐兒了,可這丫頭油鹽不進,誰也不見,你硬闖還不行,喬汐兒的貼身保鏢一個比一個能打。
他一把鼻涕一把淚苦求說:“兄弟呀,我知道你跟喬大小姐關係好,麻煩你就給說說情吧,好歹賞口飯吃呀?”
馬程峰點了點頭說:“哦,原來是這事啊?汐兒這次做的是有點過分了,疤爺放心,我這就回去找她嘮嘮,最起碼得把二位把頭原有的生意留下來對吧?”
那咻一聽馬程峰說這話,趕緊輕輕捅了下他的腰桿。“咳……咳……”他乾咳了兩聲,喬汐兒跟馬程峰的關係到底走的有多近,其實只取決於馬程峰自己,喬汐兒的少女心事世人皆知,如果馬程峰最後娶了常小曼,人家哪裡還會聽他的話?
回家路上,那咻就對他說,程峰你剛纔說話怎麼不經腦子呀?你知道李大海和湯疤子的生意日收多少嗎?他說幾句好聽的就把你說動了?雖然說咱江湖人重信守義,但他倆是不是也得拿出來點誠意呀?一毛不拔就想分一杯羹?
“哦……倒也是,不過這事我看是汐兒做的過了,這裡又不是川陝甘,到底湯疤子和李大海是地頭蛇,真要是這事鬧到寬城子董家那兒,把老爺子惹火了可就要辦了喬家了,還是別讓他們鬧的太尷尬了。走,回家瞅瞅這幾個丫頭幹嘛呢?”
還沒等進衚衕口呢,倆人就聽那府方向傳來哭爹喊孃的叫聲,那動靜是從頭頂高處傳來的。擡頭一瞅,我勒個側……這什麼節奏?誰在放風箏啊?這風箏是不是太大了?
衚衕盡頭已經拆遷了,有一大片空地,空地上這幾天已經被種上了草坪,三個穿着時髦的姑娘手裡牽着一根線,把一隻大風箏放起了老高,那風箏是蜈蚣造型的,風箏下邊竟然綁着一個大活人。
熱河以北就是廣闊的察哈爾大草原,草原上空曠四季多風,尤其是到了春秋兩個季節,有的時候大風都能達到七八級。正好今兒風大,三個姑娘玩心重,就弄了個四米來長的蜈蚣風箏玩了起來。風箏下綁着的那個人嚇的臉都綠了,嗷嗷大叫,求爺爺告告奶奶想要下來。
“姑娘們!求求你們就讓我下來吧,我恐高呀!咱能換個玩法嗎?你們說咋玩就咋玩還不行嗎?”那人的動靜可是有點耳熟。
馬程峰見三個姑娘確實有點玩過火了,有心去呵斥阻止,但卻被那咻叫住了,那咻指着天上隨風而動的大風箏說:“別管,花不樂不是願意泡妞嗎?很明顯這是他自願討好她們三的,是該讓他吃點苦頭了!”敢情被拴在風箏下邊的那位正是採花大盜花不樂。
“哎呀,程峰……那咻……你倆可算回來了,再不回來就見不着兄弟了!快讓我下來呀!”花不樂見到了救星,只恨自己被綁在半空中身子沒法動彈,要不然肯定要給他倆下跪了!
“馬大哥?嘿嘿……你可算回來了,我們都無聊死了!”喬汐兒笑吟吟地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