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恐怕不行,我是一分鐘都不敢耽擱,我們趕屍匠每次帶着喜神走腳都有嚴格的時間限制,這三具喜神可死了有些時日了,要是不趕緊送到,怕是半路上就要腐爛。不過我可以把你送到百靈老寨附近,到時候那就要看你的運氣了。”段子瑞拜師也有十年了,對苗疆三山的大事小情都是一清二楚的。
“好吧,那就有勞道兄了。”
段子瑞告訴他,你還是給那幾位朋友說一下,做好長途跋涉的準備吧,既然我們一路,那恐怕諸位就得隨了我的生物鐘了。以咱們的速度,一會兒天亮之前會走到海碗山中的一間趕屍客棧,咱們要休息一整日。
“沒問題,按咱們的速度,幾天能到百靈老寨?”
“不好說,順利的話後天半夜吧。”畢竟這一路上免不了又要碰上許多麻煩呢。段子瑞聳了聳肩,以前他跟師傅出來走腳送喜神的時候,每一次都不太平,若不是遇到馬程峰他們一路爲伴,估計他自己肯定是走不下來的。
一路無話,早上四點半左右,東方已經微微翻出魚肚白了,段子瑞走在最前邊,手中銅鈴搖動的頻率越來越快,腳底下虎虎生風,看來是有些着急了。喜神不能見日光!好在他們最終還是趕在太陽出來之前趕到了那間修在碗口山裡的趕屍客棧,沒有誤了時辰。
趕屍客棧可不是像電視上演的那模樣,這客棧前邊依舊也掛着個幌子,上邊不寫字,是純白色的幌子。客棧小院分爲東四南北四排屋子,門是朝着南邊這個角落開的,外牆全部被塗上了大黑色。客棧的門是兩扇封板,整座客棧,除了前門外,基本不見有窗子的模樣,也就是說,整座客棧基本上是封閉不透光的。
段子瑞施法讓三具喜神定在門前,然後走上前去噹噹噹敲了三下封板。不大會兒功夫,兩扇封板被人從裡邊推開了一個小縫子。
段子瑞沒有着急自報家門,而是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張黃紙,用硃砂筆在上邊寫下一行符咒,順着門縫遞了進去。
“都這年月了,想不到還有趕屍匠從這兒過,看來我這老店一時半會兒還不能關門呀?”裡邊人接過那張黃紙說道。“不過道長,恐怕……恐怕這次不方便呀!”
“老闞,是我!段子瑞!快開門,一會兒天亮了!”段子瑞急了,衝客棧裡的人喊道。
“小段,我知道是你,可真有不便呀!要不,你去二十里外的山洞對付一天?”裡邊被叫做老闞的掌櫃聽說聲音大概有五十來歲。
趕屍匠有趕屍匠的規矩,別看屬於不入流的外八行,可這行當裡的講究可不少,哪有趕屍客棧老闆把趕屍的道士拒之門外的道理?眼看着天邊的太陽可就升起來了,有一絲曙光已經穿過竹林寫照在最前邊那具喜神的連上了,那具喜神臉上立刻就被灼除了一塊黑斑。
其他人跟在他後邊一看這架勢,也暗自爲段子瑞着急。可不管他怎麼說,掌櫃的就是不開門。那咻向來是好打抱不平,推開馬程峰幾步就衝了上去。
“哼!你吃的就是這口飯,哪有不做生意的道理?不做生意你還打什麼幌子?”他大喝一聲,一腳就把那門板給踹開了。
老闞一看這架勢可嚇壞了,不是老闞怕事,而是頭一回見趕屍匠身後還跟着幾個外人一起要住店的。這趕屍客棧除了趕屍匠外,可是向來不住活人的。就算是困在荒郊野外迷路了,一般人也不敢住,晦氣!
“這……這……這……”他嚇的結結巴巴好半天沒說出話來。那咻強行把他推到院裡,一擺手,示意段子瑞趕緊帶着喜神進來。段子瑞雖然對他這種暴力手段不敢苟同,不過再不進去一會兒三具喜神可就要受不了了。
那咻從兜裡掏出一張毛票扔給了老闞,怒道:“掌櫃的,夠不夠?不夠再給你加!”
“哎喲喂,我說這位關東來的小哥呀,這不是錢多錢少的問題,我……實在是不方便呀!不瞞諸位,我也是剛要出來把幌子摘下來的,沒想到你們這會兒就來了。不行,不行!小段,別……別進去!”掌櫃的想攔住段子瑞和三具喜神,可斜眼一瞅那咻和馬程峰都是一臉凶神惡煞的表情,硬生生又退了回來。
“你這趕屍客棧不就是做生意的嗎?既然是生意人就要講生意經,別跟我說不方便,喏……我再給你加點。”馬程峰又從兜裡掏出來二百甩給了他。
那年頭三百塊錢不是小數目,就算是住五星級大酒店總統套房都足矣。他區區趕屍客棧,每次接了生意,一個趕屍匠帶着三具喜神,最多也就是收二三十塊錢。
“夠……夠了……夠了!”果然是有錢的是大爺呀!三百塊錢,啥都給打發了。
“小段啊,還是西邊的那間屋子,我現在就去給你們做飯啊!”老闞手裡捏着三張毛票,樂的嘴都要咧到腮幫子上了。
段子瑞師徒以前走腳時候經常入住這家客棧,跟老闞也算是熟人了,每次他們帶着喜神經過,喜神都會停在西邊一樓裡的屋子,他們師傅二人則住在樓上。他十分了解這家客棧的規矩,口中吆喝着咒語,手裡搖動着銅鈴,引着三具喜神就朝西屋走去,西屋沒有窗戶,還是隻有兩扇頂樑高的封板爲門。他把三具喜神趕進去,讓他門三靠牆站好,給他們腦門上貼上鎮屍符,套上黑頭套,再給他們腿上繫了墨斗線,反覆檢查了幾遍,確認都妥當了這才往廚房去幫着老闞忙活起來。
其他人也依次進了客棧,拴好了馬。
趕屍客棧最重要的就是封閉性,不能透光,所以整間客棧沒有門,沒有窗,屋裡邊則是個空曠的長廳,牆壁上掛着幾盞昏黃的油燈。
“嘶……你們有沒有聞到……空氣中好像有股……有股香味?”那咻咂舌提着鼻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