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正當衆人牽着馬打算回頭時,就見馬背上馱着的那口小青銅棺材竟然冒出了一股黑煙。黑煙一出,下邊的那匹老馬雙眼立刻瞪得老大,眼中都蹦出了血絲。任憑養馬人怎麼拽就是一步不動,雙眼中一滴滴灼淚不停地往下掉,好似是知道自己大限將至了。
無雙並沒有說這銅棺中裝的是什麼東西,只吩咐雲強把他帶回科爾沁,所以雲強也以爲這裡邊裝的是什麼天靈地寶不容有閃失,當即就命令手下把小棺材卸下來,用竹竿擡着,改爲徒步前行。
兩個手下急忙結下馬背上的繩索,用竹竿子捆上擡着,跟上了大隊人馬。
但沒等走兩步,那咻只聽得咔嚓一聲清脆的聲響傳來,緊接着那兩個精壯漢子竟然痛苦地倒在地上嗷嗷大叫,仔細一瞅,那小青銅棺材竟然把他倆的肩膀骨頭給壓斷了。
棺材不大,裝三四歲孩子的棺材再沉能沉到哪去?就算是純銅鑄造最多加里邊的屍體也就是五十斤到頭了,倆漢子都是一米八十多的精壯士,平時自己扛一百斤大米都不在話下,更別說這小玩應了?剛擡下馬背時候還好好的呢,怎麼就突然分量加重了呢?重的都直接壓斷了他們的肩骨?
雲強拎着槍跑過去查看,就見那口落地的小棺材上的繩子已經崩開了,棺材蓋微微露出個峰子,裡邊一團團黑氣不停地往外溢出。
棺材這東西名字是挺好聽。取“升官發財”之意,可別看寓意吉祥,但它是成殮死屍的容器,故而講究不少。在民間最懂棺材的當屬是打棺材的木匠和擡棺匠了。
死人出殯後,裝進棺材裡被擡棺匠擡出去就不行佔地面了,半途中如果擡棺匠累了想歇息,那就要用事先準備好的凳子在下邊支撐。還有的人家找到了風水寶地,要遷祖墳,從祖墳裡扒出來的棺材也不能用,必須親人鑽進棺材裡,一塊一塊地撿先人的骨頭渣子,擺成人形,再成殮入新的棺材裡,重新僱擡棺匠,按照老輩規矩擡到新墳地裡去,還是不能佔地。
雲強一看棺材落地了,此乃不祥之兆,這麼大的馬幫,他手底下也有類似於風水先生的老人跟着,不過肯定是沒有老瞎子或者佟四喜那等好本事。他趕緊讓先生幫過來瞅瞅。
那老頭就勸雲強說:“掌櫃的此行兇險萬分呀,這棺中之物怕是不詳,小爺肯定是從古墳裡摳出來的。如今棺材落地,驚動了那人的冤魂,這是冤魂厲鬼再給咱們警示,要不,咱先把它放這兒,反正深山老林的丟不了,等明兒白天了,陽氣重點咱再回來尋它也不遲。”
甭管你膽子多大,但中國人向來對陰陽之事信服,雲強也是見過點邪乎事,也只能暫時按先生所說這般處理,當下命人重新捆了棺材,然後蒙上所料布就打算轉身往回走。
“呵呵……嘿嘿……哼哼哼……”這時隱約就聽林子裡又傳來了那女人鬼魅的笑聲,而這一次,笑聲的源頭好似就是那青銅棺中!
“掌櫃的,快走!別回頭!”這老先生本就是興安嶺人,也知道嶺子裡的禁忌,趕緊拽着雲強就往回跑。
那咻站在制高點,看的比他們遠,此時,他雙眼圓瞪,已經看的目瞪口呆了,眼看着,一隻慘白慘白的小手竟然順着棺材縫子裡就伸了出來,剛纔被捆的結結實實的繩子也無聲無息的斷了,蓋着的塑料布也被一股大風颳沒影子了。
隨後,茂密的樹叢荒草之間閃爍起無數個幽綠的光點,那不是別的,正是四五十隻小黃皮子把馬幫團團圍住了。
“他媽了個巴子的!這羣扁毛畜生還反了天呢!”雲強扛着獵槍對準草叢裡邊就連續扣動扳機,頃刻間打死三隻黃皮子。
但震耳欲聾的槍聲並沒有嚇退這羣小黃皮子,一個個小傢伙嘆着腦袋,以兩條後腿爲支撐,人立而起,就這麼眼巴巴地看着他們這邊,那咻發現,這羣畜生注視的絕非是雲強他們這羣闖入者,而是那口從金童穴下挖出來的小青銅棺材。
棺材蓋咔嚓一聲,被裡邊一股詭異的力量推開了。一個渾身古袍,臉色慘白,腳下踏着獸皮靴的小孩站了起來。
羣盜立馬看傻眼了,誰也沒見過這架勢呀!雖不知道棺材裡裝的是什麼東西,但董家少主子肯定不會是做肉票買賣的,豈能把一個活生生的孩子扔進棺材裡?而且,這孩子身上的衣着很顯然不是現代人的裝束。他行爲舉止十分古怪。站在棺材裡後,兩隻手臂竟彎曲起來放在嘴前邊鼓弄了下,那動作就好似是黃皮子吃食兒一模一樣啊!
雲強看的也驚呆了,一時間竟忘了開槍。那咻在樹上有心提醒他們,但他還記得馬程峰給他講述的那一段段詭異的黃皮子段子,知道興安嶺裡邊的黃皮子不能隨意招惹,看了半天,他愣是沒敢吱聲。
“哼哼……嘿嘿……哈哈哈……”男孩歲數不大,也就是兩三歲的模樣,小臉蛋白如紙片一樣,但嘴脣殷紅,那種紅色是不健康的,就跟剛喝了人血似的。他咧着小嘴咯咯咯地笑着,那笑聲隨着林子裡的陰風指望人耳朵裡鑽,聽的羣賊毛骨悚然汗毛倒豎,竟沒有一個人敢與他對視。
隨後,更詭異的一幕出現了。那咻圓瞪雙眼,幾乎不敢相信這是在現實中發生的情形,只見隨着那小孩一聲聲冷笑,四周林中一隻只黃皮子跑了過來,全都跪在了他面前,兩個前肢還學着人的模樣抱拳一下下拜着他,就如同虔誠的信徒拜廟裡的神佛!
羣賊鴉雀無聲,縱然是領隊的那個老先生也嚇蒙圈了,走也不是,衝也不是,只能愣做當場等待厄運。
幾十只小黃皮子拜完了那孩子,紛紛跑到兩側樹叢中,都尋了棵倒垂下來的歪脖老樹,老樹的枝葉茂密,正是夏季,枝葉中含水分高,所以格外有韌性,它們後退往上一墊,竟把腦袋伸了進去,套在了生長錯綜複雜的樹枝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