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風往那邊荒草裡一瞅,荒草堆後竟然是個墓碑,墓碑下露着個黑漆漆的大窟窿,一股股腥臭的黑煙直往竄,好像洞裡邊着火了。
他皺了下眉頭,聯想到昨夜二人詭異的遭遇,突然想到這光禿禿的墳頭不正是昨夜他們看到的那個爐竈嘛?莫不是昨夜二人被墳裡的老鬼給勾進去了?
“我靠……真邪乎!走!”如風穿衣服,牽着阮星琪的小手緊跟着剛纔那個砍柴的老漢追了過去。
老漢早已走遠,不過他所過之處留下了一條隱秘的小徑,看來林子裡邊經常有人出入。
順着這條半山腰的崎嶇小徑走了大概一個多鐘頭,前邊終於見到人煙了。那是個小村,村子不大,也是二十多戶人家。這小村被一條清澈的小溪圍着,村口處有一座獨木橋,過了橋,前邊是竹牆竹柵欄,幾個八九十歲的老頭老太太正坐在村口竹柵欄前曬太陽呢。
老人們回頭一瞅,竟有外人闖了進來,一個個立刻投來好目光,那驚訝的表情好像是參觀動物園看籠子裡的猴子似的。
二人站在獨木橋往這邊一瞅,可再也不敢往前半步了。昨夜的那詭異場景依舊曆歷在目!這可不是昨夜的鬼村嗎?
“如風,要不……要不我們還是走吧!我怕!”
“現在是白天,應該不會有鬼怪作祟,而且你看,村子裡邊炊煙裊裊,家家戶戶已經煮飯了,咱是不是也得吃口再趕路呀?”如風安慰她說。
他心裡也在琢磨呢,昨夜見到的那個鬼村爲何會與眼前小村一模一樣,那詭異的老太太又與這村子有什麼關係?莫非昨夜他們倆真來過這個村子?這村子晚爲鬼魅所用,白日爲活人所用?還真不浪費資源呀!
他安慰幾句阮星琪,緩步順着獨木橋走了去。
細問之下才知道,這小村得名觀星村,乃是清朝初年所建的。
當年清軍入關,揚州十日嘉定三屠,江南百姓幾乎是聞“清”色變。一些姑蘇本地的豪紳們舉家遷往深山老林。觀星村是由此而來。村的景物與昨夜所見幾乎也是一模一樣,只不過村子裡住着的全都是活人,而且村民家裡養着雞鴨貓狗,十分熱鬧。這與阮老爺子先前的描述幾乎一致,看來這纔是他半個多世紀前來過的那個小村。
昨天他倆走的太慢了,其實還沒到小村呢,半路不知什麼時候了那老妖精的障眼法,被拖入了幻境。
村民們歲數可都不小了,他們幾乎一輩子都沒走出過這個荒涼的深山古村。對外邊的世界一無所知。他們很淳樸,待客也很熱情,趕緊拿出了家裡的美食供二人享用。
如風把昨夜二人的所見所聞跟他們說了一遍,這村子裡也有村長,村長是位德高望重的老漢,村長一邊聽一邊緩緩點頭。
他告訴二人,二十幾年前村的確是死了這麼個老太太,老太太是橫死的,他一生無兒無女,按照他們山裡的規矩,是不能埋進祖墳裡的,只好給她在山外找了個地兒。這老太太生前可不是一般人,她在村的地位好是……以前東北的滿族村裡,幾乎每個村子都有個薩滿巫師,她是這麼個角色。
興許是她死後怨氣未散,一直遊蕩在山林尋找替身呢。
老村長又說,爲了防止她的冤魂禍害人,下葬前還特意在她墳裡留了口大鐵鍋,按照他們當地人的說法,這鐵鍋裡只要燉一鍋白鵝肉給她,能渡她早登極樂。
“呵呵……您這鍋留的好呀!差點把我倆給燉了!”如風尷尬地聳了聳肩。
聽到這兒,花如風不免心一涼,八成這山裡邊是不一定能找到花女門人的下落了。想要進入傳說的烏孫谷,必定要經過這裡,他倆差點沒讓那老太太把魂兒給勾走了,尋常人更不用說了。但好不容易找到這兒了,問都不問一句轉身走可是前功盡棄的。
“老村長,敢問咱們這片山林,除了觀星村外,還有別的地方住着人嗎?”
“別的地兒?應該不會有了,再往前走翻過兩道山樑子,踏過一條小河可是山澗了。”老村長皺了下眉頭說道。
“額……咱們這片山林可有些年頭了吧?山裡一般都會有古廟遺蹟留下來吧?”阮星琪又問他。
老村長說這附近是有不少老廟,可這麼多年沒有香火,裡邊的和尚姑子啥的早跑了,你們要想看也真只能看到遺蹟了。“怎麼?你們是來找廟的?”
“準確的說,是一個姑子廟,我們在太湖那邊聽老人們常說,姑蘇山後有座姑子廟特別靈,說是供着……供着什麼天童聖君?”如風扯了個謊。
“天童聖君?沒聽說過,不過後山的確有個姑子廟,廟裡邊供奉的是個啥像也不認識,都慌了七八十年了,你們想看,一會兒我帶你們去。”老村長熱情地說道。
▪ ttkan▪ c o 山裡飯食樸素,幾乎沒什麼葷腥可言。午十點多,老村長帶着兩個六十多歲的村民,手裡拿着鐮刀領着他們倆往後山走。
山裡雜草叢生,他說這邊已經許多年沒人來過了。他都是年輕時候來後山玩過一次,不過當時歲數還小也不懂事。幾個小夥伴回家被爹孃劈頭蓋臉大罵一通,老人們說這姑子廟裡有妖精,再不準孩子們靠近。可能是被罵了一頓,孩子心理有了陰影,自從他長大當了村長後,爹孃小時候的囑託可成了老村的禁忌了。這片山林也荒廢了,再沒人往這片走了。
別看那倆老漢都六十多歲了,但山裡人整天干粗活,身子骨建狀如牛,一邊往前走,一邊揮舞着鐮刀爲他們開道。若不是有人開道,估計他們倆走到明年也找不到這姑子庵的下落。山道是荊棘滿布,稍不留神,那些植物葉片能把你的大腿劃出一道道血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