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兒和沈瀾又異口同聲的回答:“不……不認識!”。
我很疑惑,不認識幹嘛那麼緊張?他大爺的,莫非……莫非沈瀾是秦素兒的前男友?
我的念頭未落,秦素兒的臉色已恢復了平靜,對我笑道:“玉哥,你有朋友來了,我先回去,再聯繫吧。”。說完提着小坤包就往外走。
我狠狠的盯了沈瀾一眼,拉住秦素兒的手:“素兒,坐會再走,今晚還早!”。
沈瀾站在黑暗中似乎很尷尬,走也不是,進屋也不是。
秦素兒使勁甩脫我的手,附在我耳邊悄聲說道:“玉哥,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我走了,88……”。
她衝我嫵媚的一笑,身影已在兩丈以外。
尼瑪的,今晚又成楊白勞了,都是沈瀾這小子還給害的!我低聲的對他吼道:“你丫的在這等着,等會我再收拾你!”。
沈瀾站在屋門口,果然不敢動。我追了過去:“素兒……素兒,我送送你吧?”。
秦素兒並不回頭,似乎走得很急,答道:“玉哥,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回家!你陪你的朋友吧?”。
一眨眼的功夫,她已經從梅山腳下走到了新開發區的主幹線路旁,一輛過往的的士剛好停在她的身旁。秦素兒上車時朝我一笑:“玉哥,886!”。
我只得揚起右手,無奈的的揮揮手:“素兒,再見!”。
秦素兒坐着的士消失在我的視線裡。我氣惱的會轉到租房前,發現沈瀾竟然真的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像黑暗中的一個幽靈。
我沒好氣的吼道:“沈瀾,你丫的打算今晚死在這裡啊?”。
沈瀾低聲的回答:“玉哥,不是你叫我在這等着的嗎?”。
我草!世界上居然還有這種男人,如此的迂腐、愚昧?我再次叫了起來:“你大爺的,那我叫你去死,你也去啊?”。
沈瀾不做聲了,單薄的身影在黑暗中顯得格外的可憐。
一看手機,已經是晚上十一點,讓沈瀾步行回沈家老宅,太不現實了,我無奈的嘆了口氣,招呼着沈瀾上了車。
通過反光鏡,我看到沈瀾俊俏的臉上陰晴不定,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想起今晚竹籃打水一場空全拜他丫的所賜,心裡惱怒異常,我陰沉着一張臉不出聲。
車子到了老宅時,沈瀾開口了:“玉哥,有一句話,我想提醒你……”。
孃的!真的是一副要死不活、陰陽怪氣的摸樣,有話就直說,像個娘們似的吞吞吐吐幹嘛?看着他這個樣子我的氣又來了,說道:“你妹的,有什麼話就直說!”。
沈瀾一副心事重重地樣子,像下了很大決心似的一咬牙將話說了出來:“玉哥,我勸你離那個女人最好遠些。”。
那個女人?秦素兒?
我哈哈大笑起來:“沈瀾,你莫非看到那個漂亮的妞,吃我的醋了?”。
沈瀾轉身往老宅裡走,聲音遠遠地傳來:“玉哥,我言盡如此,你自己好自爲之吧!”。
笑話?我好自爲之?見到秦素兒那樣漂亮的妞我當然會好自爲之了,瞧他那個樣子估計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我一邊開車一邊想着秦素兒剛纔的瘋狂勁,心裡的滋味複雜極了。
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我草!不會是秦素兒那個娘們去而復返,想回來跟我共度良宵吧?我強自壓抑住心中的狂喜,摸出手機一看,竟是周隊!
這麼晚了還打我電話,莫非是隊裡有事?我的一腔熱火馬上熄滅了,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那端傳來周隊沉穩的聲音:“上玉嗎?請你馬上回隊裡一趟,有任務!”。
簡單的幾句話,周隊就掛掉了電話。
去刑警隊報到一個多星期,我還沒有正式上過一天班,突然聽到周隊的電話,我的心裡一沉,不好,肯定有情況發生。
我從剛纔的幻想中馬上清醒過來,傻b似的應了一句:“好,我馬上就到!”。
回到租房,換上警服,開着車子就往隊裡趕。
老城區內,古老的建築羣和新建的住宅小區層次交錯,我開着車子沿着離虹橋不遠處的一條岔道往前行。深夜十一點多了,街道上很少有遊客。岔道的盡頭是一所學校,早已經沒有學生,已經作爲歷史古蹟保留下來,左邊有巷子通往更深處。
我將車子開進了刑警隊的大院裡停了下來,院落的門口有人站崗,兩個攝像頭在昏黃的燈光下就像兩隻鬼眼,散發出碧綠的光芒。
這老城區的每一棟老宅、每一戶人家的背後似乎都有一個長長的故事。刑警隊小樓的前身不知是當時哪個富裕的人家,不過看得出,小樓的內部格局被明顯的改動過,原本的走道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的狹小和冗長。改出來的空間,都併入了隊裡那一間間不知隱藏了多少秘密的房間裡。
此刻,扇扇房門都是緊閉着的,讓我有一種氣息不暢的感覺。
二樓的會議室裡亮着燈,我知道,周隊他們正在等着我的到來。我到門口的時候故意咳嗽了兩聲,然後大步走了進去。
我很奇怪,會議室並沒有像我在電影裡看到的那樣執行任務前的劍拔弩張,只有周隊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會議室裡,吸着煙,菸灰缸裡丟滿了菸頭。
周隊站了起來,遞過一支菸,跟我打招呼。我拘謹的站着,等候他發號施令。周隊笑了:“上玉同志,都是隊裡面的兄弟,客氣什麼,坐,坐。”。
周隊一臉和藹可親,可我感覺他透出一股官氣。
我將煙點燃,坐下,深深地吸了一口。
周隊帶着笑容的臉忽然就嚴肅起來:“沈上玉同志,剛纔我接到線人舉報,有一個從外地來旅遊的小團伙,今晚十二點涉嫌在‘茵茵休閒會所’進行毒品交易,這個小團伙的頭叫做林哥。叫你過來,就是想讓你扮成來觀光的遊客進入‘茵茵休閒會所’,摸清楚情況,然後再一網打盡。立即出發,明白嗎?”。
我一下子就緊張起來,心臟劇烈的撞擊着胸腔。
乖乖,販毒?這可不是看電影,什麼英雄孤軍深入,一舉搗毀幾個販毒、製毒的窩點,搞不好就會成爲烈士的?我額頭上的冷汗流了出來。
周隊見我半天不做聲,威嚴的問道:“沈上玉同志,有難度嗎?”。
我一驚,學着香港警匪片裡那些警察的口吻答道:“明白,頭兒!”。
周隊將我的肩膀輕輕一拍,又露出和藹可親的笑容:“你奶奶的警匪片看多了吧?什麼頭兒?叫我周隊或者周哥就行!”。
周隊這一粗魯的話拉近了我跟他的距離,我沒有剛纔緊張了,回答道:“周隊,知道了!”。
周隊並沒有給我配槍,他告訴我,不要緊張,隊裡的兄弟們會在背後配合我的行動。再三囑咐我,這是第一次執行任務、必須注意安全、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我穿上了周隊不知從哪裡找來的一套服裝,簡直就是爲我量身定做,一瞬間變成了一個帶着七分痞氣、三分霸氣的街頭小混混。
周隊看着我滿意的笑了。他大爺的,莫非這個周隊是神仙,人盡其才,物盡其用,早就看出我的骨子裡原本有這麼一種流裡流氣的潛質,適合去摸底?
我欲哭無淚,“素兒,永別了……”。
我帶着一種荊軻刺秦王的悲壯,二十分鐘後出現在了‘茵茵休閒會所’的前面。看了看手機,離十二點還差十五分鐘。我在門口徘徊,心又狂跳起來。
裡面的姑娘眼尖得很,看見我在門外來回走動,以爲我是一個有色心沒色膽的尋歡客人,隔着十來米,使勁的朝我拋媚眼,搔首弄姿。
有個膽子大些的,約三十來歲年紀,妝極濃,脣極紅,拉開門招呼着我:“帥哥,進來呀,進來呀!”。
我大着膽子側身而進,那裡面傳出一陣大笑。
他大爺的,雖說我千帆過盡,閱人無數,可還真的從來沒有進入過此等下流的場所,我可以對天起誓。
從旁邊的巷子裡進去,繞到約莫是後門的地方,一扇小窗開着,傳出嘩啦啦的洗牌聲和粗口:“林哥,他媽的手氣真的是背,不玩了!”。
一個刺耳的聲音響起:“黑狗,再玩兩圈客人就到了,你急什麼?”。
又是切牌的聲音。
我頭上的冷汗又下來了,掃了一眼窗裡,裡面煙霧騰騰的,看不太清楚,但也無所謂,只要人還在這兒就行,反正我也不認得那林哥長什麼樣子。
忽然聽到有腳步聲從身後響起,莫非是那個林哥口中的客人來了?我一驚回頭,就看到三個滿臉兇戾之氣的中年男人迎面走來,看見我出現在這裡,眼神狐疑不定。
我假裝酒醉,跌跌撞撞的往其中一個男子的身上撞去,嘴裡含糊不清的叫着:“素兒,是你嗎?我找得你好苦……今晚……今晚,你就陪了我吧……”。
我的天!情急之下我張口居然也是秦素兒的名字!
那男子一把推開我,嘴裡罵道:“操你大爺,沒長眼睛是嗎?”,罵完揮起一個拳頭向我砸來,被另外一個男子喊住了:“傻強,別多事,喝酒喝醉的小混混而已!”。
那男子收回拳頭,罵罵咧咧的往前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