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坐在回大理的客車上面,客車上面的人不多,非常的少,加上司機和售票員也就五六個人,老黑臥在我的座椅下面。
看到外面的景色,我不由得心生了感慨,我剛問完老黑這個問題,後面傳來了一句蒼老的女子的聲音。
“好多萬呢。”
我扭頭一看,什麼人也沒有,這是老黑突然從我的座椅下跑出來,老黑這麼做是有原因的,因爲我的身後一個人也沒有,但是有人說話,這隻能說明我見了鬼。
老黑跑到後面轉了一圈,但是沒有任何發現。老黑是辨鬼狗,對於鬼怪的出沒非常的敏感,之所以話音落了才反應過來只能說明這個鬼來的非常快,而且是有備而來的。
我坐回車座,這是售票員喊道:“那個年輕人,你坐好了,前面路非常的顛簸。”
沒等我坐好,車子突然晃盪起來,我被顛簸的上上下下,真不知道司機怎麼坐住的。“這哪兒叫什麼顛簸啊,這簡直就是大浪裡面的船,。”我抱怨道。
旁邊對面座位上的人說:“小夥子,你說的不錯,這裡確實遇到過大風大浪。”
我狐疑的看着他,這個人滿臉皺紋,看起來有八九十歲了。前面的顛簸不斷,我們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什麼意思?”
“以前啊,這裡旁邊是條大河,經常發洪水。|”
我往車外面看了看,果真是一條河,但是已經乾涸了,河牀看起來挺深的,以前也是條大河。
“後來有一年,內戰的時候,一支國民黨的軍隊來到這裡,後面是八路軍的追擊部隊,結果見了河就想歇會……”
這個人給我講述了一個關於國民黨軍隊在一夜之間全部消失的故事。
那一年是人民解放軍渡過長江後,一大股國民黨軍隊的殘餘部分往雲南撤離,想要與當時盤踞在雲南的國民黨軍隊搞基將領匯合,接受他們的援助,選擇時機再打回來。當天夜裡晴朗無雲,軍隊行到這裡發現前面有一條巨大的河,帶領軍隊的副官准備組織將士們過河,結果下水探路的事並沒走多遠就被水淹到了脖子處,根本無法直接過去,需要準備些渡河工具,所以軍隊先在此休息一會兒,等準備好渡河工具後再繼續行軍。
因爲軍隊是被追擊的,糧食也沒得到過補給,所以副官又派了一隊人去徵集軍糧。
老人家當年就是派去徵集渡河船隻與糧食的士兵,但是當時天色已晚,附近村子的老百姓大多已經睡覺休息了,再加上當時國民黨腐敗不堪已經失去了民心,他們的軍隊也根本得不到老百姓的支持,所以當他們喊人時根本沒人搭理他們,糧食給錢都不賣。
等到所有人回來後,糧食才徵集了幾袋子,還是硬生生的搶來的。渡河的船隻也不多,少的可憐,只有簡簡單單的小木船十幾條,也是沒和船主們商量就直接划過來的。
這時後方的哨兵趕過來報告說解放軍已經追過來了,距離這裡還有幾十裡地了。
當時解放軍已經繳獲了不少的機械化裝備,卡車也有許多了,幾十裡地對於當時的解放軍來說也就一個小時的時間了,見沒有多少時間了,副官一急,就下令部隊立刻分批次過河。
哪兒知道命令一下部隊瞬間亂作一團,人人都想趕快逃命渡河,害怕死在解放軍的槍下。
老人家當時在渡船上面擔任划船的任務,士兵們蜂擁而上,船隻開始打晃了,吃水也越來越深,眼看船就要沉了,副官抱起一挺機槍朝着天空打出去,罵道:“一個個這麼貪生怕死,黨國要你們有什麼用?”
士兵們都靜下來了,說實話那個副官也不是什麼地痞出身,而是黃埔的畢業生,對於國民黨史死死地效忠,但是他的部隊卻是一羣烏合之衆,打仗也從來都是畏畏縮縮的,即使有一部分人敢於拼殺,但是大部分人都是貪生怕死。
這一梭子幾槍打出去確實起到了作用,渡河的隊伍開始變得有秩序起來。
老人家護送了一船士兵後,返回去載剩下的隊伍,隊伍雖然被打垮了,在艱苦的阻擊下,主力部隊順利撤出陣地,這個部隊便是主力部隊,大概有六千多人,就單憑這幾條小船根本不夠,每條船要一百多次次來回,能載過去的士兵最多也就一千人。
這時候船剛到岸,一個後方哨兵又趕來報告,說解放軍臨近部隊已經趕過來,估計還有十幾分鐘的時間。
這一個消息如同驚雷,瞬間在軍隊裡面炸開了,副官開槍維持秩序也沒用了,生命面前,人人只爲自己。
登船的士兵也開始混亂起來,沒登船的拼死拉住登到船上的想登上去,登上去的喊着划船的馬上開船想過去。沒多久爭執就升級了,有士兵開槍打死了船上的人,這一槍不要緊,立刻引起了內部的鬥爭,船上的和地上的分成了兩夥,開始相互開槍。副官也在槍戰中中彈身亡。
老人家見狀趕緊划船往對岸去,結果地上的人開始下河追船隻,企圖半路上船。
船上的人太多,划起來也很費勁,船速慢的要死。
船上面的人不斷的中槍落入水中,又不斷地從河裡面爬到船上面。
河裡面已經便是士兵,突然老人家在槍聲中聽到了一陣奇怪的聲音,因爲自小生活在山裡面,對這個聲音熟悉的很,這個聲音正是山洪的聲音。
沒幾秒鐘,老人家已經看到了遠處山谷裡面涌過來的山洪巨浪,河裡的士兵已經注意到了遠處的山洪開始往回跑,這個時候哪兒裡跑得掉啊,山洪的速度極其快,短短几秒就到了跟前,幾千人一下子就被吞噬了。
在岸上的人也沒躲過,因爲山洪非常的大,已經衝出了河岸,將地上的人面捲進水裡面。
山洪將士兵們衝進水裡,有的士兵跟着水流漂了好久,終於抓到樹枝,然後慢慢的爬到樹上面躲過了一劫。
等山洪過去了,自己的部隊幾乎已經是全軍覆沒,僅僅逃生的幾十個士兵都已經無力逃跑了,只能在解放軍的幫助下脫離危險之地,投靠了解放軍部隊。
從那以後,這裡經常的鬧鬼,有一些鬼魂從河面裡面爬出來,害那些在這裡捕魚的老百姓。當地人請了些法師來做法,法師說要想除掉這羣鬼魂,就得除掉他們的生存地,水鬼就得除掉水,所以當地人就把這裡的河流從上游給堵住了,讓它從其他地方流走了。
可是這樣做並沒有改變什麼,後來國家在這裡修建公路,一夜之間公路就被毀掉了,好好的路又成了坑坑窪窪的泥巴路。
這個時候突然一陣大的顛簸,我整個人都飛了起來,頭幾乎可以碰到車頂了,不知道那個老人怎麼受得了這麼大的顛簸,一大把年紀了,沒把骨頭架子顛簸散了也是奇蹟了。
“你是說現在這裡還有鬼魂?”
“是的。”
說起山洪我就後怕,當時我也是本山洪沖走的,結果比較幸運,被衝到了屈老寨,俗話說得好,“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意外從屈老寨找到了玉佩、《崑崙鬼胎錄》與一塊布絹,雖然玉佩被搶走了,但是好歹我還有兩樣東西,再加上佛鹿三界,簡直踩了狗屎運氣。
我顛簸了半天思考一個問題,當年那麼大的山洪怎麼會發生在晴朗的夜晚呢?
“當時怎麼會是晴朗的夜晚呢?”
我轉臉問,卻發現對面根本沒有人了,壞了,這老頭給顛簸到後面去了吧?我剛站起來,一下子就飛了起來撞在了車頂上,我晃晃悠悠的往後面走了走,一個人也沒有,售票員喊我:“年輕人,坐好。”
“大姐,剛纔這個老同志不見了!”我急迫地說,因爲車的窗戶是開着的,我估計是給掉車外面去了。
“哪兒有老頭啊,車上面就我們幾個人,還有你那條狗。”
我吸了一陣涼氣,剛纔的老人家不存在?怎麼回事,如果那個老人剛剛也是鬼,老黑怎麼沒有反應啊。
回想剛纔交流的內容,老人家一直在說事情,但是隻字未提自己的事情,而且後來這裡的事情他怎麼會知道呢,那些害漁民、法師、堵河流、破壞公路的事情他怎麼會知道的一清二楚?
想到這裡我自然明白剛纔那個老人家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個十幾年前在這裡喪命的老兵,想到這我忽然聽到一陣混亂的說話聲,眼前好像暗了下來,一羣羣拿着槍的士兵突然出現了,士兵的一側是一條寬又大的河流,河的上面幾艘小船正在來回的載運士兵。
我看見一名士兵跑過來向我報告說:“報告副官,共軍臨近部隊已經趕過來了,還有十幾分鍾就要到了。”
突然槍響起來,士兵們混作一團,我看見一羣士兵正朝着岸上的士兵開火,強國旁邊一名警衛的機關槍,舉起來開槍震懾他們,但是我的胸口一疼,一顆子彈穿過我的心臟,我應聲倒地。
我的眼睛睜着,看着手下的士兵自相殘殺,但我無能爲力,胸口一直在疼,直到一陣洪流捲起我,我渾身一涼,從幻覺裡回過神來,老黑臥在一旁看着我。
我的胸口還在疼,我知道爲什麼了,因爲這裡亡魂太多,陰氣極其重,聚魂脂又在吸收陰氣壯大。這個聚魂脂就像是一顆種子,不斷地吸收陰氣,後果如何我並不知道,總之不會太好吧,人蔘固然好,吃多了還會喪命呢,何況陰氣呢。
但我對此無能爲力,沒法阻止它吸收陰氣。
這個時候汽車突然安靜下來,只有汽車發動機還在轟鳴。
看來已經過了那一段水鬼的擾亂地帶,我看着窗戶外面,仔細回想起那晚山洪爆發時的場面,高高翻滾起來的巨浪像是一條巨大的蒼龍,直撲而上。
我閉上眼,仔細地想起扎西他們,他們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