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顏宓挖坑埋人

顏宓回府,宋安然屏退左右,她有話要單獨同顏宓說。

有顏宓在,宋安然不擔心隔牆有耳。這天下沒人能夠靠近書房,還能不驚動顏宓。

所以宋安然就直接說道:“元康帝打算除掉容玉,原因不明。”頓了頓,宋安然又補充了一句,“消息來自皇宮。”

顏宓知道宋安然同元康帝身邊的劉小七有交情,所以他不懷疑消息的來源。

顏宓聽聞這個消息後,直接問道:“消息確定嗎?”

元康帝要殺容玉,這可不是小事。這件事情顏宓一點風聲都沒聽到,所以顏宓才很好奇。

宋安然點點頭,“消息可以確定。據說元康帝派出的人是內衛。趁着容玉出京城公幹的時候,將人除掉。而且因爲容玉的緣故,元康帝纔會放棄吳國公府的姑娘,從而選擇鎮國公府的姑娘。”

聽宋安然這麼一說,那之前所有的問題串聯起來,都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宋安然悄聲對顏宓說道:“宮裡面的人也不清楚具體的內情,只知道元康帝要殺容玉。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要不要給容玉通風報信?如果通風報信,又該做到什麼程度?會擔多大的風險。如果不通風報信,那還能利用這個消息做別的事情嗎?

如果是以前,宋安然沒嫁給顏宓之前,宋安然自己就能做主。

但是現在宋安然嫁給了顏宓,她也是顏家的一份子。像這樣的大事,在做決定之前,宋安然就必須將國公府的利益考慮進去。所以同顏宓商量是必要的。

宋安然不想因爲自己的緣故,牽連到顏家上上下下的人。

顏宓輕輕敲擊桌面,雙眼發亮,像是發現了讓人興奮的東西。

他對宋安然說道:“元康帝要殺容玉的原因,我倒是猜出來一點。估計是同白蓮教有關。”

宋安然瞪大了眼睛,“容玉果真同白蓮教有勾結?”

顏宓點點頭,說道:“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不過他和白蓮教之間應該是互相利用。當白蓮教沒用後,不用朝廷出面,他就會替朝廷剷除白蓮教。

可惜,陛下不可能容忍他這種行爲。他同白蓮教勾結,在朝中在民間攪風攪雨,此舉等同造反。

若非元康帝的皇位還沒座位,不光是容玉,連同國公府都會跟着倒黴,抄家是必須的。可以說,事情現在爆發出來,

元康帝選擇秘密處置容玉,這對國公府來說是一件好事。至少能夠保全容家大部分人。不過容玉肯定不會束手就擒。

容玉本事不小,身邊又都是忠心耿耿的死士。容玉對上內衛,肯定會爆發衝突。屆時後果難以預料。”

宋安然突然握住顏宓的手,“那你說我們該將這個消息告訴容玉嗎?”

“你想救他嗎?”

“救不救他,對我來說沒區別。只是可惜古姐姐,容玉出事,她身爲容玉的妻子,肯定不好過。”宋安然暗歎一聲。

顏宓說道:“要救容玉也不是不行。救了容玉,容玉就欠下我們一個大人情。但是容玉這人天生反骨,不能信任。”

“若是擔心救了容玉,容玉會倒打一耙,那就別救他。讓他去死吧。”

顏宓輕聲一笑,“元康帝出動內衛,未必就能拿下容玉。當然,容玉的出路要麼死要麼逃,不會有第三種選擇。而且如果他逃走了,陛下肯定會將這筆賬算在吳國公府的頭上,如此一來,吳國公府離錦衣衛上門抄家也不遠了。”

宋安然皺眉,“救容玉,有利有弊。弊端很明顯,擔心容玉將來會恩將仇報。好處則是保住容玉,進而保住吳國公府。如此一來,容玉欠了我們人情,吳國公府也會成爲盟友,共同對抗皇權。大郎,陛下有沒有剪除四家國公府羽翼的打算?”

大周的兵權,除了禁軍外,其他的軍權多半都掌握在四大國公府手中。無論是邊軍,地方駐軍,還是京城大營,這些軍隊裡面的將領十有八九都是四大國公府提拔上來的。其中很多手握重兵的將領都是四大國公府的心腹。

比如三太太孃家大哥葉將軍,就是靠着國公府,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二太太孫氏的孃家,同樣是武將世家,同樣是國公府的盟友,靠着國公府才能在軍中有一席之地。

去年永和帝傾全國之力同西戎一戰,未來二三十年都不會有傾國之戰。這個階段是解除四大國公府兵權的最好時機,但凡有點眼光和抱負的帝王,都不會放過難得的二三十年的和平時機。肯定會扶持文官同武將勳貴爭權。

先是爭權,下一步就是在朝中打壓勳貴武將,降低勳貴武將的地位。

顏宓爲什麼以勳貴之子的身份考科舉,在文官裡面混,其實根本目的還是爲了維護勳貴武將的利益。顏宓當初提出讓勳貴入內閣,並不是說說而已。顏宓是真打算這麼做。

只有勳貴入內閣,才能真正保證勳貴武將在朝中的地位和影響力。

想想看,二三十年不打仗,二三十年後勳貴武將在朝中還有話語權嗎?屆時勳貴武將還能同文官平起平坐嗎?

按照王朝發展規律,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二三十年,朝中大權肯定會落入文官之手。而內閣首當其衝。只有勳貴武將入內閣,才能保證大家的利益不受到鯨吞蠶食。

顏宓要做的事情,就是靠着自己文官的身份入內閣,開闢一個新時代。只有進入內閣,才能對大周進行從上到下,大刀闊斧的改革。

說顏宓野心勃勃也好,說顏宓好高騖遠,不求實際,眼高手低也罷。總而言之,做人總要有夢想,並且不懈的朝着夢想努力。

對顏宓的夢想,宋安然肯定是支持的。

要實現顏宓的夢想,首先就是不能讓元康帝打壓四大國公府,不能讓皇權蠶食兵權。所以保住吳國公府很有必要。

可是轉念一想,容玉此人實在是讓人喜歡不起來。容玉做人亦正亦邪,天生反骨。對他的行爲,沒辦法用常理推斷。反正任何瘋狂大膽的事情他都敢做。

想當初永和帝這位殺伐決斷的帝王還活着的時候,容玉就敢同白蓮教勾結,暗算永和帝,這世上還有他不敢做的事情嗎?估計讓他親自去刺殺皇帝,他都敢做。

宋安然的擔心,顏宓全都瞭解。顏宓對宋安然說道:“陛下現在沒有剪除四大國公府羽翼的打算,不代表將來沒有。說不定等到明年就會大動作。”

宋安然神色黯然。如果明年開始元康帝有大動作,那幾個國公府的處境肯定都不太好。

當然同樣是國公府,也是有差別的。

比如鎮國公府,因爲鎮國公戴綠帽子的緣故,或多或少都影響到他在帝王心中的印象,也讓鎮國公早早喪失了鬥志。鎮國公府握着的兵權在四大國公府中最少。

定國公府是外戚,他們離皇權最近,也最得皇室信任。京城三大營,定國公府一脈就掌握了東西兩大營。

吳國公在西北經營了一二十年,可以說西北那邊的將領,十有八九都是他提拔起來的。吳國公府的根基在西北,西北那邊的邊軍同地方駐軍,都算是吳國公府的勢力範圍。

同時,吳國公府還在經營東北和西南。

最後是晉國公府,也就是顏家。

晉國公府隱約是四大國公府中手握實權最多的一家。

京城北大營就掌握在國公爺手上。

同時國公府十幾二十年前,就開始在西南東南,還有男方地區佈局,安插了很多心腹將領在南邊。同時,東北也算是晉國公府的勢力輻射範圍,只是影響力比不上鎮北侯這位地頭蛇。

元康帝要對四大國公府動手,原本鎮國公府是最好下手的對象。不過現在容玉跳了出來,吳國公府瞬間躍過鎮國公府,成爲了靶子。

宋安然揉揉眉心,問道:“你說我們要是幫了容玉,容玉會不會改天就起兵造反?”

顏宓嘴角微翹,輕蔑一笑,說道:“容玉肯定有造反的心,但是肯定沒有造反的勢力。去年朝廷纔打贏了勝仗。他這個時候造反,純粹是自尋死路。沒看到今年容玉都安分了許多。他也知道如今朝廷在民間威望正隆,他想煽動人心都辦不到。”

宋安然點點頭,“那十年後容玉會如何?”

要是救了容玉,容玉十有八九會詐死逃走。十年後,說不定容玉已經羽翼豐滿。屆時容玉要是造反,就會成爲大周的毒瘤。

顏宓卻擲地有聲地說道:“十年後,容玉若是造反,我會親自領兵平叛。他一日不死,平叛一日不休。”

宋安然一臉愕然地看着顏宓,因爲宋安然聽懂了顏宓的言下之意。顏宓打算養寇自重。容玉就是他親自放走的‘寇’。

沒想到顏宓對容玉還是這樣的用法。有了容玉這個‘寇’,元康帝在剪除四大國公府的兵權之前,就得好好想一想,權衡一下利弊。屆時四大國公府的勢力不僅不會被削弱,還會藉機暗中壯大。

宋安然盯着顏宓,問了一句:“你腦子是怎麼長的?”怎麼就這麼會算計啊。

宋安然光想到救下容玉的利弊,卻沒想到還能利用逃脫一命的容玉。

顏宓輕聲一笑,說道:“你說這個辦法好不好?”

宋安然笑了笑,“自然是極好的。就怕容玉得知你的打算之後,不會配合你。”

顏宓眼睛微微眯起,帶着不容反駁的霸氣,說道:“屆時,我不會給他選擇的餘地。要麼死,要麼配合我。”

宋安然揉揉眉心,說道:“萬一他勢力坐大,你遏制不住怎麼辦?萬一他造反成了氣候又該如何是好?”

“我給他十年時間積蓄力量。同時我也不會原地踏步。十年後我們決一勝負,他不會是我的對手。”

宋安然星星眼看着顏宓,顏宓就是這麼牛逼哄哄。

宋安然笑着問顏宓,“你就不怕說大話閃了舌頭?”

顏宓輕聲一笑,“你信我嗎?”

宋安然連連點頭,她無條件的信任顏宓。、

顏宓擲地有聲地說道:“既然信我,那就等着看我如何打敗容玉。”

話音一落,顏宓重重地吻上宋安然的嘴脣。兩個人一番纏綿,總算在最後關頭剋制住了。

顏宓對宋安然說道:“我去見容玉。此事你我二人知道就行了。”

“我明白。這件事情除了你,我誰都沒有告訴。”

顏宓低頭,在宋安然的臉頰上輕輕落下一個吻,然後出門去見容玉。

顏宓同容玉的見面過程,宋安然不清楚。兩個驕傲的男人碰在一起,想都想得出來肯定不會太平。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反正第二天,容玉準時出京公幹,一切看上去就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數天之後,關於容玉的消息傳到京城。

說是容玉在山中遇到山洪暴發,泥石流,又遭遇劫匪打劫。一總之天災人禍全都被容玉給碰上了,容玉當場跌落到幾百丈高的懸崖,如今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消息傳到京城,吳國公府哭聲震天。

吳國公紅着眼睛到宮裡請命,他要親自帶人去找容玉。他就這麼一個嫡子,無論如何他都要找到容玉下落。總之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吳國公府的要求很合理,但是元康帝沒有同意吳國公親自出京尋找容玉。

元康帝以安全爲由阻止吳國公出京,不過元康帝也表示了會派錦衣衛搜尋容玉的下落。以容玉出事的地方爲中心,方圓一百里內,錦衣衛會一寸一寸的搜過去。

當然吳國公也可以派心腹屬下去尋找容玉。總之吳國公本人不能出京。

吳國公含淚點頭答應,又叩謝元康帝隆恩,然後就出宮安排搜尋的人手。

打發了吳國公之後,元康帝見了內衛的人。

元康帝直接問道:“容玉死了嗎?”

內衛的人一板一眼地說道:“回稟陛下,卑職不確定容玉是否已經死了。不過他死的可能性很大。容玉掉落懸崖之前中了兩刀,還中了一支毒箭。懸崖下面是暗河,除非有神仙大酒,身中劇毒的情況下掉落懸崖,容玉必死無疑。”

元康帝聞言,沉默了片刻。他心裡頭不放心容玉這人,擔心禍害遺千年,所以元康帝對內衛說道:“全力搜查。總之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卑職遵命。”

錦衣衛,內衛,還有吳國公府的家丁親兵,幾路人馬齊齊出動,就是爲了尋找容玉的下落。

他們以容玉掉落懸崖的地方爲中心,四散開來,一個月的時間,方圓百里的範圍,每一寸地方都被翻遍了。可是始終沒有找到容玉的蹤影,就連和容玉相似的屍體都沒找到。只在懸崖下面找到帶血的衣服和鞋子,還看到野獸的腳印和吃過吐出來的骨頭。

一個月時間過去,沒有容玉的下落。

這個時候大部分人都認定容玉已經死在了野獸的嘴裡。在懸崖下面找到的骨頭,經過鑑定確定是成年男子的。十有八九容玉已經遭遇了不測。

可是吳國公府的人依舊沒有放棄,他們還在在。朝着方圓一百里以外的地方找去。說不定容玉被河水衝到了幾百裡遠的地方,現在正在某個荒僻小村養傷。

吳國公府的人沒有放棄,內衛同樣沒有放棄。

靠着幾根骨頭和帶血的衣服鞋子,內衛沒有辦法到元康帝面前交差。

吳國公府的人在明,內衛在暗,沿着河流的方向朝下游一路找過去。

吳國公府的人沿着河流,找到離出事地點五百里的地方,還是沒找到。無奈之下只能放棄了。這個時候吳國公府已經決定給容玉發喪,建衣冠冢。

吳國公府放棄了,內衛還沒放棄。

內衛繼續沿着河流往下,一路找過去,一直找到河流的盡頭,始終沒有找到容玉的下落,連一點點有用的線索都沒有。

與此同時,還有一批內衛前往西北搜查。

吳國公府的根基在西北,容秀也在西北,說不定容玉已經到了西北躲了起來。

內衛在西北地界,上上下下梳理了一遍,花了大約三四個月的時間,同樣沒找到容玉這個人。容玉就像是水蒸氣,早就蒸發在了空氣裡。也有可能是真的落入了野獸的肚子裡。

內衛無功而返,回京覆命,等候處置。

不過元康帝並沒有處置內衛。內衛花費這麼多人力物力搜索容玉,都沒有找到哪怕一點點線索,十有八九容玉已經死了。

元康帝大手一揮,容玉這件案子到此爲止,以後不準再提起。

而吳國公府這邊,懷着悲痛的心情,給容玉發喪。聽說發喪當天,吳國公夫人就昏了過去,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才醒來。醒來過後,精神就不行了,像是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被抽調了一樣。

京城吳國公府一家議論紛紛,都說容玉可惜了。更多的是說吳國公夫人命不好,先是死了閨女容秀,如今又死兒子容玉。這是前世不修,纔會落到今日的地步吧。

無論是容秀,還是容玉,都沒有留下一男半女。如今吳國公夫人是連個念想都沒有。

至於容玉的妻子古明月,在給容玉發喪之後,她就被古家接了回去。

古明月同容玉沒有孩子,古家不可能讓古明月替容玉守一輩子。所以等容玉一發喪,就將古明月接回了古家。

過了幾天,古明月的父母親自來到吳國公府,同吳國公府商量古明月的出路。

兩家秉着好聚好散的原則,一切好商好量。當天,古家就拉走了古明月的嫁妝。從今以後,古明月婚姻自由,同容家沒有半點關係。

轉眼間,古明月成了寡婦。這可不是什麼好名聲。

要是古明月同容玉有孩子,一切都還好說。可是古明月沒孩子,也不能在孃家住一輩子,唯一的出路就是二嫁。

古明月處境不太好,宋安然親自到古家看望古明月。

這個時候已經是九月底,天氣已經冷了下來。

宋安然到了古家,肯定免不了同容蓉還有蔣菲兒見面。

蔣菲兒在年中的時候,生了一個閨女。有了孩子後的蔣菲兒,給人感覺就像是一夜之間長大了,人成熟了很多,處事也穩重了許多。

蔣菲兒見了宋安然,自然先是一番親熱。表姐妹兩人說了許多話。

宋安然還給蔣菲兒的孩子帶了禮物,是個純金打造的平安鎖。

蔣菲兒連說太貴重,不能要。

宋安然卻說道:“這本就是給小外甥女準備的,你不能拒絕。”

蔣菲兒這才收下了。

蔣菲兒同古應謙的感情不錯,雖然第一胎是個閨女,但是古家並沒有給蔣菲兒壓力。長輩們讓她養好身體,過個一兩年再要一個孩子。

蔣菲兒有些感慨,覺着自己嫁了個好人家。

宋安然笑道:“古家是老夫人的孃家,無論如何也不會苛待你。”

蔣菲兒笑道:“安然妹妹說的對。不過沒兒子,心裡頭始終有些發虛。安然妹妹,我可不可以請霍大夫上門給我檢查一下?”

宋安然點頭,“當然可以。菲兒姐姐拿着我的帖子去請霍大夫,霍大夫肯定會來的。”

“那就好。霍大夫名頭大,等閒人請他過府看病,他都不搭理的。”

宋安然抿脣一笑,沒對此事做出解釋。

霍大夫一般不上門給人檢查病情,是因爲上門一次,就得耽誤一兩個時辰的時間。對霍大夫來說,這些時間都是浪費掉的,還不如留在家裡鑽研醫學,多教幾個得意的弟子出來。

當然,宋安然的面子霍大夫肯定是要給的。所以宋安然才讓蔣菲兒拿着她的名帖去請霍大夫。

同蔣菲兒說完了話,宋安然纔去見古明月。

蔣菲兒將宋安然送到院門口,對宋安然說道:“我就不和妹妹一起過去,還請妹妹包涵。”

“菲兒姐姐太客氣了。”

蔣菲兒面有爲難之色,“大姑奶奶最近心裡頭不痛快,我過去純粹是找不自在。不過安然妹妹和我不同,大姑奶奶見了你肯定高興。”

宋安然明白,蔣菲兒同古明月之間,十有八九有矛盾,所以蔣菲兒纔會避開。

宋安然笑着點頭,“那行,我一個人過去。菲兒姐姐就先回吧。”

由古家的丫鬟領着,宋安然去見古明月。

容蓉也陪在古明月身邊,開解古明月。

見到宋安然來了,容蓉就跟找到了救星一樣,“安然快來,明月這丫頭等你許久了。你替我好好勸勸她,千萬別鑽牛角尖。”

“我知道。大表舅母儘管放心吧。”宋安然微微頷首。

容蓉頓時鬆了一口氣。宋安然,她是信任的。宋安然的能力更是沒話說。希望宋安然能夠真正開解古明月。

容蓉離去,將空間留給兩人。

古明月坐在窗邊,除了宋安然剛進門的時候,她回頭看了一眼,之後都沒搭理宋安然。

宋安然也不在意,就在古明月身邊坐下來。

宋安然自己給自己斟茶,又拿了一本書在手上看。

古明月生氣了,她回頭盯着宋安然,眼神分明是在控訴宋安然。

你不是來看望我的嗎?爲什麼不說話?

宋安然翻着書頁,沒搭理古明月。

古明月冷哼一聲,見宋安然還是沒動靜,然後又輕咳一聲。

宋安然終於被‘驚動’了。

宋安然放下手中的書本,朝古明月看去,“古姐姐,你終於肯理我了。”

“哼!你來了都不說話,是不是跟別人一樣也在同情我,覺着我可憐?”

“古姐姐要容貌有容貌,要家世有家世,要錢也有錢,我實在是看不出古姐姐哪裡可憐,需要人同情。”

古明月沒繃住,頓時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

說完還在宋安然臉上掐了一把。

宋安然故作很痛的模樣,“古姐姐心真狠。”

古明月傲嬌的哼哼兩聲,十分得意。

宋安然笑了起來,“看着古姐姐這副模樣,我就放心了。我就知道你不是多愁善感的人,這件事情你遲早會走出來的。”

古明月嘆了一聲,“哪有那麼容易走出來。我還這麼年輕,可是在別人眼裡,我卻已經成了寡婦,我是真不甘心。”

這種事情換到誰身上都不甘心。

宋安然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容玉的事情,古姐姐難過嗎?”

“怎麼可能不難過。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和他做了那麼久的夫妻,他人不在了,我肯定傷心的。”古明月拿出手絹,擦擦眼角。

宋安然我住古明月的手,問道:“古姐姐想過將來怎麼辦嗎?”

古明月咬着牙,說道:“還能怎麼辦,不就是改嫁。我不可能在孃家過一輩子,就算父母兄長願意養着我,可是再過一二十年,侄兒侄女長大了,他們又會怎麼想?等我老了,還得指望侄兒來養老,你覺着人家會樂意嗎?”

宋安然暗自嘆氣,這個年代對女人實在是太苛刻,太不公平。可這就是世情,靠宋安然一己之力無法改變。宋安然自己也得在社會大規則裡面玩,才能將遊戲玩轉。

宋安然說道:“就算要改嫁,也不用太着急吧。等個兩三年不行嗎?”

如今古家已經開始張羅給古明月改嫁的事情。古明月二婚,肯定比不上初婚那樣有市場。要麼嫁入勳貴世家做填房,要麼嫁到外地做正房太太。總而言之,能供她選擇的餘地不多。

古明月抽了抽鼻子,說道:“沒辦法。我年齡拖不得,早點嫁出去對我更好。”

宋安然微蹙眉頭,“大表舅母也是這麼想的嗎?”

“母親她自然捨不得我,可是她也不忍心耽誤我。我如今二婚,年齡又大。不趁着容貌鮮豔的時候嫁出去,等兩年後連選擇的餘地都沒有。”

古明月很清醒。自從容玉‘死’後,她就一直清醒着,謀算着自己的未來。

外面有人議論古明月,說古明月冷酷無情,容玉剛死,她就急着改嫁。可是古明月除了改嫁還有別的出路嗎?這個社會對女子太過苛刻,這種情況下,其實早點改嫁,開啓一段新生活,是明智的選擇。

古明月也想傷心難過,也想嚎啕大哭,也想情深不悔地替容玉守着。可是現實不允許。

古明月自嘲一笑,“安然妹妹,你是不是同別人一樣,覺着我太薄情?”

宋安然搖頭,“沒有。你改嫁是對的。”

憑什麼女人死了,男人可以隨便娶。男人死了,女人就得給男人守着。這是對女人最大的摧殘和冷酷。古明月就不替容玉守着又怎麼樣,容玉又不是真死。

至於容玉聽到古明月改嫁的消息後,會不會覺着自己被人戴了綠帽子,這件事情宋安然管不了。反正她對容玉的觀感也就那樣。

古明月卻很糾結,“有時候我也覺着自己太過冷靜,冷靜到冷酷的地步。自從得知他出事到今日,我就哭了兩場。一次是聽聞他出事的時候,一次是發喪的時候。其餘時間,我都很冷靜。冷靜到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安然妹妹,你知道嗎,我是喜歡他的。”

古明月望着宋安然,無聲流淚。

宋安然抱住古明月,“我懂你!”

活人不能被死人拖累,所以古明月果斷地選擇開始新生活。這不是錯。

感情的表達方式有很多種。有痛哭失聲,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的。也有如古明月這般,將所有的感情都深藏心頭,照常生活。

這樣的人,只是比旁人更冷靜,而不是真的冷酷無情。

古明月咬着牙,不讓自己哭出來。她趴在宋安然的肩膀上,抽泣了兩下,又說道:“我最遺憾的事情,就是我和他一直沒有孩子。但凡有個孩子,我也不至於……”

是啊,如果有個孩子,便有了寄託。日子再苦再累也能熬下去。可是沒有孩子,古明月又這麼年輕,她根本沒辦法熬下去。真要讓她熬,要不了幾年她就會瘋的。

宋安然輕輕拍着古明月的肩背,“我都懂。你對他有感情,可是你沒辦法靠着對他的感情活一輩子。”

“安然妹妹果然懂我。”

古明月最終沒能忍住,還是哭了出來。

宋安然就安靜的陪着她,讓她痛快的發泄一場。

古明月哭了小半個時辰,總算止住了哭聲。

她眼睛紅腫,臉色憔悴,拿着時候捂着眼睛,一臉不好意思的模樣。

古明月對宋安然說道:“哭出來果然好多了。謝謝你,安然妹妹。”

“作爲朋友,能夠幫到古姐姐,我很高興。”

古明月點點頭,“你來看我,我真的很高興。她們都不懂我,唯有安然妹妹懂我。”

宋安然替古明月擦拭眼淚,問道:“你打算好了嗎?”

古明月點頭,“我已經打算好了。反正今年內婚事肯定會定下來。說不定還會趕在過年前出嫁。到時候安然妹妹就別來送我了。”

“古姐姐出嫁,我肯定要來送。”

古明月卻搖頭說道:“我是二嫁,肯定不會大辦。你來送我,那就是委屈你。我不忍心看你委屈,所以你別來。”

“此事到時候再說吧。”宋安然沒將話說死。

古明月也點頭應下來,“安然妹妹,我可能會嫁到外地去。以後我們相隔千里,這輩子只怕再也沒有機會見面。安然妹妹,你會不會忘記我?”

“不會!而且我相信,古姐姐就算外嫁,將來終有一天會回到京城來。”

古明月卻沒有宋安然這份信心。她如今對未來也是滿腹愁緒。改嫁一事,勢在必行,可是她卻很茫然。

宋安然握住古明月的手,鄭重說道:“做了決定就不要後悔。堅定的走下去,總會有個結果。”

古明月展顏一笑,“多謝安然妹妹。你說的對,做了決定就不能後悔。”

這一日,宋安然同古明月聊了很多,等到傍晚的時候宋安然才離開古家。

宋安然關心古明月的處境,少不得要問顏宓打聽一下容玉的下落。

顏宓沒有直接回答宋安然的問題,只是朝西南方向指了指?

宋安然很意外。

容玉沒有去西北大本營,反而去了西南。難怪內衛找不到容玉的下落。

容玉悄聲問道:“古姐姐要改嫁,容玉要是知道了,不會發瘋吧。”

顏宓搖頭,表示不知道。容玉的私人感情,他從來沒有關心過。所以他也不確定容玉的反應。

古家的動作很快,一個月的時間就給古明月定了一門親事。男方是南邊人,家中富裕,大齡未婚。並非有隱疾,而是因爲連着守了六年孝,將年齡給拖大了。

男方不介意古明月二婚的身份,對方看中的是古明月的家世和嫡長身份。

兩邊一拍即合,這門婚事就這麼快定了下來。

男方想要早點娶妻,兩家商量了一下,將婚期定在了臘月。不過在成婚之前,古家先要將古明月送到男方老家出嫁。

十一月初,古明月帶着嫁妝,在家人的護送下,前往男方老家出嫁。

古家僕人已經先一步出發,要在南邊替古明月置辦幾個田莊和別院。

宋安然親自出城相送,差一點引來古明月一場痛哭。

不過容蓉真的嚎啕大哭了一場,她是真捨不得古明月。可就算再捨不得,古明月還是坐上了馬車,離開了京城。

宋安然也很傷感。古明月這一去,不知道兩人多久才能見面。

宋安然回到國公府,還難受了一場。最後乾脆找顏宓出氣。

顏宓絕對是打不還口,罵不還手。

等宋安然打完了,顏宓還問道:“娘子打夠了嗎?要是還沒打夠,我給你繼續打。”

宋安然咬牙,憤怒的說道:“混蛋。”

“好,我是混蛋。你就是混蛋婆娘。”

說完,顏宓很得意的哈哈大笑起來。

宋安然捶打顏宓的胸口,這臭男人真是越來越混賬了。打不痛顏宓,宋安然乾脆咬了顏宓一口。

咬過之後,宋安然又心疼。她也是自己找罪受。後來宋安然也想開了,乾脆就躺在顏宓的懷裡。

宋安然幽幽一嘆,問道:“大郎,我們是不是害了古姐姐?”

顏宓嚴肅地說道:“我們不僅沒有害古明月,反而還救了他。你想想看,要是沒有我提前給容玉通風報信,以容玉的性格肯定會和內衛殺成一團。

然後在衝動之下,還會做出更瘋狂的事情。屆時,十有八九會連累吳國公府。古明月身爲容玉的妻子,肯定會被抓起來。

反之,我們提前給容玉透露消息,容玉有備無患,趁機詐死。他這一‘死’,不僅打消了陛下的疑慮,還保全了吳國公府上上下下上千口人。”

好吧,顏宓說得很有道理。他們給容玉通風報信,算是簡介的保住了吳國公府以及古明月。

宋安然心裡頭默算着時間。等古明月到了地方後,她就要給古明月去信,詢問那邊的情況。

過了差不多半個月,宋安然打算提筆寫信的時候,突然從古家傳來一個驚天霹靂的消息。送嫁的隊伍在中途遇到了打劫,古明月連帶嫁妝全都被劫匪給搶走了。

古家在在當地官府報官。當地官府不敢怠慢,派出人手尋找古明月的下落。可是到現在還沒找到古明月的人,也沒找到古明月的嫁妝。就連是哪路劫匪搶了人,到現在還沒有查出來。

宋安然聽到這個消息,差點瘋了。

南下的道路什麼時候竟然變得這麼危險,簡直是荒謬。

哪路劫匪竟然敢打劫東平伯的閨女,連帶嫁妝都打劫了。

宋安然咬牙切齒,這件事情一定要查清楚,一定要將古明月救出來。

想要救出古明月,只能靠顏宓。

宋安然派人去衙門請顏宓,讓顏宓趕緊回來。

顏宓急匆匆地回到國公府,宋安然就撲了上去,“大郎,古姐姐被人打劫了,現在下落不明。你趕緊派人去找,一定要將古姐姐找回來。”

古明月被劫匪劫走,那之前的婚事肯定告吹了。古明月如今也只能回到京城古家。

顏宓安撫宋安然,“你先別急。我已經派人去打聽消息了。”

宋安然很憤怒,很心疼,說道:“古姐姐怎麼這麼慘。”

顏宓高深莫測地說了句,“古明月未必是真慘。”

宋安然呆呆地望着顏宓,這話是什麼意思?

顏宓咬着宋安然的耳垂,輕聲說道:“你別忘了容玉。”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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