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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戶人家?”孕婦實在難以啓齒,心想自己這麼平庸的家庭怎麼好意思開口?對方沒有直接嘲笑自己已經是很有素質了,如果自己還不識趣,不知難而退,待會兒要是被人家拒絕,這張臉往哪兒放?
“我……我告辭了。”
尷尬地思考了很久,到最後孕婦還是決定離開,心裡把該死的男人罵了又罵:“說什麼大話?什麼李老爺肯定會來!丟死個人了!”
很巧,這一幕正好被李權看到,有些好奇,看了看:“什麼事?”
“回老爺,那婦人送來了請柬。”
此時,孕婦已經走遠,消失在了街角。
李權也沒在意,因爲過年之後便是各家各戶擺宴請酒的日,近期已經收到了好多請帖,碧州凡是有些名氣的人家都有。從初二到十五天天都有,而且一天還不止一戶。
對這些請柬,李權一戶都沒去。首先都不是什麼熟戶,也不喜歡這樣場合。關鍵是你去了這家不去那家,容易得罪人。所以李權乾脆哪一家都不去,不如在家逗孩抱老婆。
李權還以爲又是哪個大戶上門來了,隨口問了句:“這又是哪家人的?”
“不知道。”
“不知道?”李權有些奇怪了,“還有送請柬不六名的?”
家丁解釋:“小的剛問了,可對方急匆匆就跑了。不過想想也是,看那人的打扮,就是一家普普通通的民婦,有什麼資格請老爺?多半是有自知之明,先走了。”
“把請柬拿來看看?”
家丁恭恭敬敬地將請柬送到李權手中,李權打開一看。
對方雖沒有留名,但請柬上有。
一看之下,落款竟然劉嘎!
李權笑了:“嘿!原來是這小!”
收到這份請柬,李權心情忽然暢快了許多,將請柬交到家丁手中:“準備下,明日我與夫人要走席。”
“老爺,是哪一家?”
李權指了指請柬:“上面地址很詳細的。”
“哈?”
……
……
碧州城東口不遠的一戶小院落,面積不大,但也設施齊備。此處便是劉嘎在碧州的住戶。
到了深夜,劉嘎纔回到家。
今年家裡擺宴,劉嘎可是花了老大的功夫,不管什麼親戚朋友,只要有點兒關係的都請了個遍。下定決心要大幹一場,所以初一就出門兒,騎着馬把在碧州境的所有親朋都通知了一遍。因爲兩口的親戚分佈很散,在各個縣的都有,劉嘎作爲男人就去請那些隔得遠的。而媳婦陳佩被安排負責通知碧州城中隔得近的。雙方老人則在家裡爲宴席做準備。
所謂分工明確,有條有理。
而其中最重要的一份兒工作就是請李大老爺。
陳佩雖然知道相公跟李權有交情,但那是李保長,而不是李老爺。一家人中沒一個的知道李權的真正身份。聽到劉嘎說要請李大老爺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劉嘎是腦壞了。
但劉嘎一意孤行,千叮萬囑叫陳佩一定要把請柬送到,要說清楚自己是誰。還說只要把請柬送過去,李老爺肯定會來的。
劉嘎本以爲事情在照自己的計劃進行,好不容易把周圍縣村的親戚都通知了一遍,回到家好舒舒服服地睡個大覺的時候。
一問媳婦事情辦得怎樣的時候,沒想到對方竟然回答沒把家門報上去!
劉嘎當時就急了。褲剛脫到一半就跳了起來,舉起手就像給陳佩一耳巴,可看到對方頂着個大肚,強忍怒氣吼道:
“瞧你這沒半點兒用的臭娘們兒!讓你幹這點事兒都幹不好!還有什麼用?我走時跟你咋說的?說誰請落了都可以,就是不能落了李老爺!老把話都放出去了,說明天李老爺會來的!到時候不見人怎麼辦?老初一初二都沒在家休息,爲了啥?就想借着這次在親朋面前揚眉吐氣一回的,現在好了!明兒不知道要遭多少白眼兒!”
劉嘎說得火起,一腳將桌踹翻在地。
房中的哐當聲響個不停。
陳佩嚇壞了!自從嫁給劉嘎,還是第一次見自己男人發這麼大的火,委屈得眼淚打滾,瑟瑟地站在一邊,抱怨道:
“人家……那是李府,你……你也不去看看那金匾有多大?多嚇人!咱們家怎麼攀得上人家?人家要我報家門兒,我要是報了,還不被人笑掉大牙?我……我可丟不起那人!”
“你!”劉嘎氣得直跺腳,那架勢看樣是要動棍了!
好在今日雙方父母都在,聽到小兩口屋中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全部睡眼惺忪地趕了過來。
“咋的了?咋的了?”
劉嘎的老母,陳佩的父母,還有陳佩的哥哥嫂嫂全都來了。他們是來幫忙的,劉嘎家空房足夠,就暫住一宿,好明日迎接客人。
看到翻倒在地的桌,一邊顫抖垂淚的陳佩,所有人都一頭霧水。
“兒啊!這大過年的鬧個啥?”劉嘎老母皺眉問道。
“鬧個啥?都是這臭娘們兒乾的好事!還請什麼客?還擺什麼酒?撤了撤了!”
劉嘎怒容滿面,陳佩可憐巴巴。
陳佩父母跟哥嫂又插不上話,畢竟那是劉家的事兒。
陳老漢擰着眉頭,走到女兒面前:“哭什麼哭?被男人罵了就知道哭?能讓人省點兒心不?你到底趕了什麼事兒?”
“爹!我能做什麼?還不是相公應要我去請李老爺,你們倒是說說,李老爺咱們請得來麼?那不是去自取其辱?”
“什麼請不來?什麼自取其辱?”劉嘎大怒,“什麼都不懂就別瞎鬧!李老爺跟我是鐵交情!老懶得跟你說。現在好了,人家都不知道是誰的請柬,送到下人手上還不被人丟了?李老爺哪兒看得到?所有親戚都知道李老爺要來,今天去發請柬的時候就被那些個親戚冷嘲熱諷了好久,說我吹牛皮,老正想等明日李老爺來了讓他們羨慕死的。這下可好!別人的臉沒打成,反而扇了自己一個嘴巴!我劉家的臉都要被這醜娘們兒丟光了!不行!我現在親自去請!”
劉嘎表情激動,說着就要出門。
劉嘎的老母親連聲呼喚:“回來!回來!你看看都啥時辰了?你現在過去不被人家當成賊人打死纔怪!”
一看天色,已經是更時分。現在過去肯定不成,而明兒一早就會有客人來,劉嘎作爲主人當然要寸步不離,也沒時間去請。
完了!這tm是真完了!
好好的心情全沒了!
陳佩的哥哥陳杰一臉誠懇的上前拍着劉嘎的肩膀:“唉!算了算了!事情已經這樣,咱們還是把明天的酒席辦好。讓客人吃得舒服纔是最掙面的事兒。不管怎麼說,妹夫你現在比以前可滋潤多了不是?有啥好丟人的?”
陳杰的安慰讓劉嘎好受了些,自知事情已無扭轉的可能,也只有如此了。
……
……
第二天就是初,是的日。
李權早早地起牀,在小翠的服侍下收拾行裝。
香榻上,安馨荷又承受了一夜風雨,半眯着眼睛看着李權顯得有些慵懶。
“老爺,今日怎麼起那麼早?”
“你還不起牀收拾收拾?”
安馨荷眨了眨眸:“恩?”
“今日有酒席,馨荷你陪我去一趟。”
“啊?有酒席?老爺不是說誰家的酒席都不去麼?怎麼今日突然就……誰家的?”
“問問問,快點兒起來吧。打扮漂亮點兒。”
“哦。”
安馨荷不敢怠慢,心想要自己陪同前往的宴席,對方的身份一定不差,於是趕緊起牀打扮。
沒多久,安馨荷就開始,因爲她看到老爺竟然在旁邊親自爲她選衣裳,連化妝的時候都在旁邊守着,時不時還會提點兒意見。
“對方究竟是什麼身份啊?竟讓老爺如此鄭重。”
帶着疑惑,安馨荷終於收拾好了,在皮衣的包裹下,貴婦之氣一覽無遺,精緻而又簡單的點妝配上雲鬢髻,端莊典雅,再用翡翠金蝶簪和珍珠項鍊做點綴,美得讓人不敢直視。
站在李權面前,原地轉了個圈,安馨荷甜甜一笑:“老爺,妾身這打扮還妥帖?”
“妥!真的是妥了!”李權滿意地將馨荷摟在懷裡,“把惜荷抱上,準備出發?”
“惜荷也要去?”安馨荷吃驚道。
這也奇怪了,連小女兒也要帶上,碧州城中有誰夠資格,有這麼大面?
“老爺,對方是誰啊?讓老爺這麼上心?”憋了很久,到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李權笑了:“你見過的,在碧溪村的時候,老爺不是有個狗腿嗎?就是他了。”
“狗腿!噗……”
安馨荷笑得花枝亂顫,想了好久又道:“好像叫什麼劉嘎的對吧?”
“對對對,就是他。”
“老爺你真是奇怪。那麼多大老爺請你,你不去。一個村民的邀請這麼用心,還讓妾身打扮這麼規矩。到底是爲了什麼呀?”
“這問題問到了點上!那狗腿好久都沒聯繫過我,現在突然聯繫,又是在大年宴席上,丫的肯定是想借老爺的面威風一下。老爺也算是他老大,這時候當然要給他撐一撐門面。”